“一些近來流行的遊記匯編。”玄嘉禾說著將書遞給她:“我身體不好,不能四處遊曆,便瞧瞧別人寫的,飽飽眼福。”


    “瞧你說的,怪可憐的。”鳳銜珠接過那書翻了兩眼:“將來諸事落定,我帶你遊曆天下可好?”


    這話雖然說出了口,但鳳銜珠心裏清楚,日後,真等諸事落定,她便沒辦法再帶他遊曆天下了。


    “雖然知道你隻是嘴上說說,但你有心說給我聽,我已經很開心了。”玄嘉禾支起身子,伸手幫她散了微微束起的發,拿過梳子小心梳洗通順:“再說了,我這身體,能不能活到那時,還是兩說呢。”


    “別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會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的,活得比我還久。”鳳銜珠不自覺地說出了日後的事情。


    玄嘉禾手一頓,又微微歎氣:“說什麽傻話呢?我的銜珠是要長命百歲的,你若丟下我一人,我絕不獨活。”


    這誓言聽的鳳銜珠笑了一下。少年人的誓言總是真摯而熱烈,現在口中說的生死相隨,曆史上的真實卻冰冷殘忍。女帝死後,玄嘉禾不但沒有提出任何質疑,甚至在內宮中不再出麵,任由麟非時把持朝政。安安穩穩活到了八十壽終。


    “銜珠看起來不信。”玄嘉禾仍是溫柔地為她梳發:“我願指著潁川起誓……”


    “不必了。”鳳銜珠抬手按住他在梳發的手:“我自是信你的。若是起誓,反而顯得我們夫妻情薄了。你也別太辛苦了,休息吧。”


    鳳銜珠站起身將遊記放到書架上,吹熄了其他照明的蠟燭,隻留著床頭外的夜明珠微微泛著一點光。她在床邊坐下放下一半床簾時,卻看玄嘉禾猶猶豫豫沒有躺下,有些奇怪道:“怎麽了,嘉禾還有什麽事嗎?要我再點燈嗎?”


    “我隻是……”玄嘉禾支支吾吾,看著滿臉問號的妻子,忍不住臉又紅了幾分道:“今夜……”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但鳳銜珠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看他害羞說不出口卻還是堅持僵在那裏,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嘉禾,我倒是想要,隻是你今早可嚇壞我了。”


    她說著伸手抬起了少年害羞低著的頭,與他對視道:“我又不是什麽采陽補陰的女魔頭,為了你的身體,我瞧著,咱們還是睡素覺的好。”


    “那日,我在馬車上就給你看了!”玄嘉禾突然鼓起勇氣伸手撫上了她的衣襟:“我們都圓房了,銜珠……銜珠不會嫌我髒了吧?”


    這話喚起了鳳銜珠的記憶,以及對圖冊的零星印象,頓時也愣住了。許久她才說:“我們是夫妻,沒必要讓你如此……”


    “我自願的。”玄嘉禾放軟聲音,摩挲著她的衣襟,慢慢將臉貼在她的肩頭:“我不覺得那樣有什麽,閨房之樂,甚於畫眉。隻要銜珠能開心,我便開心。”


    軟玉溫香,美人在懷。


    你拿這個考驗元帥,哪個元帥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我這不是怕你疲累?縱使不耗費你精元,但說到底還是要你辛苦,總是費神。”鳳銜珠最後再堅持一下自己的賢德。


    “我遍覽群書,這道家也有些秘法,這事並非都是傷身,也有些補養之道。”玄嘉禾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氣息微微撩撥著她的耳垂:“若論采補,不知銜珠願不願意給我采補些精氣。”


    “嘉禾對我這麽好,我若說不願,豈不是顯得小氣?”鳳銜珠沒有動,隻是輕輕側頭吻了他的麵頰:“隻是我不通此道,可能還需要嘉禾賜教,先自己動了。”


    玄嘉禾伸手褪去了她的裏衣道:“這是自然。”


    另一半床簾也放下了,錦衾中私語纏綿,夜半方止。


    次日清晨,鳳銜珠醒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靠在自己肩頭的玄嘉禾。他本身比她高些,為了靠著她微微蜷縮了身體,手也緊緊環著她的身體。


    瞧著那張蒼白的麵容終於有些血色的紅潤了,鳳銜珠認真在思考他最近到底是換了藥方養得好些了,還是真的在采補她。要不是確信他這身體應當是沒有什麽前緣的,她簡直懷疑他是花叢老手了。怎麽可能有人僅憑圖文如此無師自通,手法精妙,觸類旁通。饒是她這樣的武將身體,昨晚都險些扛不住。


    似乎感到鳳銜珠醒了,玄嘉禾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眸子,接著將妻子抱得更緊了,頭靠在她肩頭,在她頸間輕吻道:“銜珠今日陪陪我,不去練功了可好?”


    “我自五歲起,就沒斷過早功。”鳳銜珠有些無奈:“昨日我都起晚了,今日再這麽白日賴在床上,你家仆人得擔心你的身體了,還以為我怎麽壓榨你呢。”


    說著,她拉開了玄嘉禾的胳膊,看著他無言委屈望著自己的樣子,心硬了硬,又俯身吻了他的額頭道:“好了,還有那麽多事要做呢。你好好休息,我今晚早點迴來。”


    “那今晚,我要試那個‘飛燕蹴紅英’。”玄嘉禾聲音軟綿綿的:“昨日你說累了,我才罷了的。你天天說練功,瞧著鐵打似的,可還沒開始就說累了。也不知是不是敷衍我。”


    “我練得不是這種功,會累也很正常。你再容我鍛煉鍛煉。”鳳銜珠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歡喜的,隻是這事還是要有度,眼下還是要專注正事,待日後,我帶你遊曆天下時,隨你怎麽折騰。我就怕到時候你又沒力了。”


    鳳銜珠說要做正事也不是推辭,玄嘉禾到底還是放了手,嘴上卻嘀咕道:“我才不會沒力,是你先討饒的。”


    “是我是我,我這人爭強好勝,一輩子不願認輸。但這次我認了,是我技不如人。”鳳銜珠歎了口氣,她終於明白野史上眾口一詞,說女帝登基後,後宮新歡舊愛裏,她還是最中意玄嘉禾。除了初一十五和帝後生日要宿在麟非時的宮中,其餘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在玄嘉禾那裏休息,這事或許並不是捕風捉影。


    盡管人們都認為女帝或許是為了補償這位元君,再加之他身體孱弱,女帝宿在他處時間久,倒也沒有什麽妖媚惑主的進諫擔憂。隻覺得女帝不忘故劍情深,是個癡情人。現在看來,真實原因可能確實是玄嘉禾妖媚惑主了。畢竟如此少年夫妻,還有誰比玄嘉禾還懂得怎麽讓女帝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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