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完美的傀儡,當她開始反抗,其他的優點便會迅速變成最大的缺點。鳳靈華的死和鳳斂黛的體弱讓人們把目光不得不放在年方9歲的鳳姣姣身上。


    鳳家為了基因差異化,對於已經使用成功過一次的精子不再使用第二次。因此鳳氏三姐妹是同母異父。一般情況下,長女一般是鳳氏家主法律上丈夫的親生女兒,餘下的均是備胎。可鳳姣姣則是備胎中的備胎。


    她的母親去世時,隻成功生下了兩個姐姐,但因為鳳斂黛體弱,迫使鳳家急需再準備一個人女兒,偏偏卻一直不能成功。最後一次取卵,尊貴的鳳家家主死在了手術台上,這是巨大的醜聞,後來實驗室胚胎的培養也始終失敗。她是最後一顆卵子。


    窮途末路之下,有人大膽提議,用一個“平民”的精子試一試。


    盡管父親不同,鳳家需要的始終是一定階層的供給對象,從沒嚐試過普通人。


    鳳皎皎的父親就是一個被精心篩選出來的普通男大學生,體育專業,三代清白。他當然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作用。人們對於鳳皎皎父親的身份始終諱莫如深而不像以往一樣坦然告知。


    當鳳皎皎長大些後,她的外祖父無數次抱怨當初家族的這個決定。自己女兒死後才得到的這個備胎,和她的父親一樣。


    雖然美麗但實在愚蠢。


    鳳皎皎短暫的一生一直在討好家人,做一個外祖父口中像樣的鳳家三小姐。


    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大姐和二姐都有父親陪伴,都有母親的記憶,而她隻有管家和保姆。


    可一切都在她九歲那年,大姐去世後變了,她成為了新的家族繼承人。


    她的一切都換了,管家、教師、保姆、住處,甚至將她過到了大姐父親的名下。


    所有人都告訴她,長姐意外病逝,她要擔起長姐的重任。


    鳳靈華對於鳳皎皎來說,就是母親。她從有記憶起便隻有長姐給了她家人的溫暖與關懷。


    她也學著成為一個合格的鳳家繼承人,學著照顧體弱多病的二姐和寄居別院的小妹。


    鳳靈華去世後,鳳斂黛的身體愈發差了。她隻能整日在屋子裏,就連和妹妹們視頻都有嚴格的時間控製。


    養病中,她會疊許多千紙鶴和許願星,攢夠一罐子,就會讓人帶給自己的兩個妹妹。


    鳳皎皎接過家族後,雖然忙,但還是經常親自帶這些小玩意來送給鳳銜珠。她們年齡相似,隻差一歲,那時,鳳灼還叫馮灼,是鳳皎皎的未婚夫。


    十三歲時,她還帶鳳皎皎看過言乘雪:“三姐,這是我的男朋友!”


    鳳皎皎笑著說:“倒是個俊秀人物。”


    “三姐的未婚夫才是這天下第一美男子!”鳳銜珠當時還不知道,今後自己會成為這個第一美男子的妻子。


    鳳皎皎明顯臉紅了一下,盡管這是一場聯姻,但馮家這樣不算出眾的家世最終能被選中很顯然是因為鳳皎皎看上了馮灼的美貌。


    鳳淩雲看著遊戲裏與馮家對應的麟氏的高位,時常在心中冷笑。馮灼哪怕改了姓,成了鳳家人,還是掩蓋不了骨子裏的自卑。


    他是靠踩著三姐的血肉才走到這個位置的,而可恨的是自己知道的時候太晚了。


    在遊戲裏第一次遇到那個出賣鳳皎皎的情節時,她才完全確認,害死三堂姐的那場車禍,始作俑者就是馮家。


    是不是馮灼已經不重要了。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們失去一切。


    他們犧牲姐姐得來的一切,她都要奪走,看著他們痛苦的掙紮,淩遲他們的精神,讓他們在悲慘的絕望中一點點死去。


    她絕對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人,包括言乘雪。


    鳳皎皎是十五歲時出的車禍,那是她剛剛被取卵子檢測的第一年,命運總在嘲弄鳳家。


    第一次常規體檢,身嬌體弱的鳳斂黛取過那麽多次都沒關係,鳳皎皎如此健壯健康,第一次便失敗了。


    什麽都沒取出時便發生了危及生命的大出血,沒人知道是為什麽,隻知道,為了保命,醫生不得不切除了所有相關聯的器官。


    鳳家的繼承重任又轉到了鳳斂黛身上。


    沒有了生育能力的鳳姣姣隻能做一個傀儡,她本來已經習慣了被所謂的家人pua,心裏還盼著能和鳳灼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畢竟,以馮家的角度來看,哪怕鳳姣姣不能生了,作為她的丈夫也有諸多好處。


    鳳淩雲至今也沒辦法知道自己的三姐發現了大姐去世的真相時有多麽絕望,那時她第一時間想到她不能生了,二姐的身體每況愈下,一旦有一天,鳳斂黛也讓家族失望了,或者生下的孩子繼續夭折,那家族隻有一個選擇,將手伸向堂妹鳳淩雲。


    她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淩雲這個消息。但她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她的未婚夫馮灼。


    說到此時,鳳淩雲咬牙切齒道:“相信男人,死無葬身之地。”


    鳳灼毫不意外的出賣了她,鳳靈華的父親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才選中了鳳姣姣,她為了獲得家族的認可妥協了一輩子,第一次反抗便被殺了。她隻有聽話這一個用處了,如果不聽話就隻能消失了,換一個聽話的來。


    鳳淩雲不知道馮灼至今有沒有後悔出賣鳳姣姣,造成她的死。但是看他還欣然改姓入贅自己,應該是沒後悔。


    彼時,鳳淩雲突然被推為前台的鳳家繼承人,在鳳氏盤踞的勢力都很滿意她,年輕,懵懂,在別院長大,無法插手集團,隻要簽字就可以了,是一個完美的法人。


    那時候,鳳斂黛還有血脈存世,再加上鳳姣姣先前的醫療事故讓鳳家開掉了大部分醫療專家,重新組建可控安全的專業隊伍也需要時間,鳳淩雲成為了鳳家最幸運的繼承人。


    她在18歲被第一次取卵,結果令人失望。她的卵子沒有活力,取出來的無一成功受孕。


    之後每年一次,到她25歲,容悅的祖父,也是鳳家資深的首席醫生遺憾的宣布,因為不明原因,鳳淩雲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卵子沒有用。


    鳳淩雲從一開始的痛苦與不解,到尋找真相,再到決心解救仍被困於一隅的二姐,並為大姐與三姐報仇。


    但是鳳姣姣的失敗讓他意識到,她孤立無援。若不是有墨子,她一介孤女甚至可能永遠也無法了解真相。但墨子受到機器人三原則和一項特殊契約的束縛,沒辦法直接幫助她。


    一個假死的計劃伴隨著遊戲策劃一同誕生。


    她問過墨子,是什麽促使他產生了這麽天才的想法。墨子迴答:“我曾經這麽做過,這事實上非常危險。如果不是因為關小姐,或許我將踏上比鳳家更加無法迴頭的道路。”


    那項特殊的契約,就是鳳淩雲口中墨子的前女友,現實中的關小姐為他定下的。


    永遠不要替人類做決定。


    關於鳳姣姣的迴憶結束,頂著鳳斂黛麵容的鳳淩雲和披著黃芪皮膚的墨子同時看向鳳銜珠。


    “如何對待這些背叛者與得利者,現在由你決定。”鳳淩雲輕輕歎道:“但結束後怎麽對他們,我已經有計劃,我想看看,你是否有什麽更精彩且值得借鑒的。”


    “夫人,隻是失去一切……”鳳銜珠深吸一口氣迴答道:“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幸運了。他們不過是整個罪惡鏈條上的一個小小裝飾。我現在理解自己為何要割去情感。”


    她對著黃芪展開一個躊躇滿誌的笑:“這會讓一切都會更加順暢,道德情感果然是人類最美好但不值一提的特質。想打敗一個沒有道德的人,隻能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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