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參與剿滅林賽盜亂有功,程邈被加官一級,調任去九邊重鎮的寧夏鎮戍邊。劉馭卻停滯不前,坊間本來傳聞他將封爵進入兵部成為京官,後來竟不了了之了,依然在榆林鎮當總兵。而離開劉馭的程邈則官運更加亨通,沒過多久便又升一級,得到喬應甲的力薦後在寧夏鎮當了副總兵。這幾年,他重修了官宅把父親接過來享福,縣裏的老宅和產業由母親守著,鄉下的別院則留給妹妹、妹夫。妹夫曾是自己衛所的軍官,中武舉後擔任軍中讚畫,為人十分精明,陪程邈迴鄉幾次後竟和程家小妹互相看對了眼兒,入贅程家離開了衛所,專心照料程家鄉下的田畝營生和催收代放等事情。近些年隨著遼東戰事和各地饑民暴動,朝廷在原有稅負的基礎上不斷提高三餉的加征比例,加之連年遭災寅吃卯糧鄉下人普遍缺錢,他便開始四處放貸,高利貸買賣做的是紅紅火火。因有個當副總兵將軍的大舅子,縣上鄉上官吏們無不奉迎幫忙催收,沒多久便賺的盆滿缽滿,成了當地首富。
這一夜,夫妻二人在樓上小酌微醺後早早入的臥房就寢,睡得正香時候,突然被狗吠聲、唿喊聲和腳步聲吵醒了,聽得院裏腳步聲嘈雜,喚來丫鬟問出了什麽事,丫鬟迴複說是離後院不遠的那片小樹林不知什麽原因著了火,眾人都趕著看熱鬧去呢。
聽得不是自家的事,二人便放下心來,披衣出房門站在二樓迴廊上憑欄朝著火的方向張望,隻見有莊丁亂糟糟地往後院跑。程小妹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小翠,去後院瞧瞧,讓莊丁們盯著點,別讓火燒著咱們家。沒事幹的,別到外麵亂跑,世道不太平別被小偷小摸鑽了空子,偷了咱家東西。”
丫鬟答應一聲去了。看了一會兒,那外麵的火似乎並不大,也沒有蔓延的趨勢,慢慢也就失去了興致,夫妻二人迴到房間準備嘮會嗑繼續睡覺。
哪知嘮了沒多久,二人睡意還沒上來的時候,院內的嘈雜聲更大了,中間還夾雜著有人驚聲尖叫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哀嚎聲斷斷續續傳入房中,火燒到自己家了嗎?還是外麵又出了什麽其他事?心裏暗罵了一聲蠢材,程小妹氣惱的不待丫鬟上樓稟報,便推房門到走廊過道的欄杆處往外觀看,卻見從樓梯下跌跌撞撞跑來一人,披頭散發渾身是血,邊跑邊嚎著救命,緊隨其後跟來一個大漢,仔細一看並不是自家的莊丁,穿著一身土黃的衣服,血濺的身上到處都是,兇神惡煞一般,身材魁梧用布蒙著麵,手提一把鋼刀,刀身上不斷滴著鮮血。
看情況不對,程小妹“媽呀”一聲尖叫,扭頭便跑。
到達程家大院外麵時已交二更,黃虎向丁猴點點頭,小精豆子大搖大擺的拎著準備好的酒和小菜“啪啪”地拍響了程家的大門,門房老耿嘴裏嘟嘟囔囔的從屋裏出來趕到大門拉開插板向外觀瞧。
“老耿!”丁猴舉起手裏的酒和菜,“晚上睡不著,找你喝點,嘮會嗑!”
老耿見得有酒有菜樂的把門打開,左右瞧瞧隻有丁猴一人,問道:“好兄弟,天天陪我喝酒聊天,弄不窮你麽?”說著把丁猴讓進院子,兩人一前一後走迴門房。
“我這不是聽說程家有人當大官,想方設法認識認識嗎?將來去寧夏鎮見到徐大將軍也好攀個親戚,混個賺錢的營生。”
兩個人推杯換盞沒多久,就聽後院一片嘈雜,“怎麽了?我去看看。”老耿站起身往外走,丁猴尾隨老耿從門房裏出來,兩個人站在院子當間往後院方向看,隻見丫鬟婆子莊丁們交頭接耳往後院跑,“哎,王婆,怎麽了?”看到一個婆子從樓上下來往後跑,老耿追上去問。
“著火了!後院外麵小樹林著火了。”老婆子扔下一句話就跑了。
“遠著呢!又燒不過來!走吧,迴去繼續,別耽誤咱倆喝酒!”丁猴催老耿。
“走,迴去喝酒。我當什麽大事兒呢!”老耿帶著丁猴往迴走。
倆人迴到屋裏關上房門,一前一後落座,老耿先坐好了,丁猴從後背經過,趁老耿不備從懷裏抽出匕首,從後麵猛然抓住老耿的發髻,還沒等老耿反應過來,明晃晃的刀刃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老耿連吭氣的機會都沒有就癱軟了,至死他也沒明白是怎麽一迴事。鮮血噴了一桌子,丁猴愣了一下,手不住的抖了起來,頭一迴殺人,竟然是這樣嗎?暗自思忖:這比殺豬容易多了。
黃虎帶著四條龍等丁猴進入程家別院後,摸黑來到前院院牆外,不一會兒看到後院方向的夜空中躥出一隻鑽天猴焰火,知道獵豹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招唿一聲二龍,讓他俯身搭好人梯自己帶著大龍率先跳進院中,黑暗中就見各個房舍中的燈光漸次亮起,睡的蒙燈轉向的莊丁們被打更人喊醒了,紛紛往後院跑去查看火情。二人找隱蔽的地方剛剛藏好身,等待另外三人潛進院中,黑暗中突然竄出一隻護院的大狗,對著黃虎一陣亂吼,看見黃虎手中的鋼刀卻並不敢上前撕咬。
黃虎掄刀準備上去將看門狗結果了的時候,那大狗竟夾著尾巴飛快地逃之夭夭了。五人集合完畢,趁著夜色向大門方向摸索。此時,前院門房房門已被打開,丁猴左手提匕首,右手提著一枚首級向黃虎這邊揮手,示意黃虎五人按原計劃向後院推進,黃虎走上前把丁猴的弓箭與鋼刀交給他,叮囑一聲讓他遠用弓箭近用刀,把守好前門不得讓任何人逃出去。
安排好丁猴,黃虎轉身率領四條龍,各執鋼刀沿著院內道路分頭向院內突進。前院的莊丁都跑到後院看熱鬧去了,各個房間已空無一人,五人直撲中間的院落,剛到二層小樓的樓下便看到丫鬟小翠從後院趕迴來,小翠還沒等弄明白怎麽迴事的時候,大龍已衝上前去手起刀落,將十幾歲的小丫頭一刀斬死了。
不想小翠後麵不遠還跟著一個管家婆,老太太被眼前的一切嚇的魂飛魄散,驚聲尖叫:“啊!殺人啦!”結果被黃虎趕上一刀捅在肚子上,管家婆慘叫的聲音更加淒厲起來,黃虎抽刀將那婆娘腦袋斬落,慘叫聲雖然被止住了,但也驚動了院裏其他的人。
黃虎見已經暴露,吩咐一聲讓四條龍迅速向後院推進,不留下一個活口,自己飛身向小二樓撲去,樓梯口又一個丫鬟被黃虎撞見,黃虎毫不手軟揮刀上前,那丫頭一刀沒有斃命,慘叫著往樓上逃去,黃虎緊隨其後追上樓來。
四條龍銜枚疾走,分兩路貼著院牆向後院掩殺過去,前麵的兩個莊丁腦子還沒轉彎,便已身首異處。後麵的莊丁們見有歹徒進了院,紛紛後撤找兵器抵抗,和入侵者戰做了一團。
大龍四人本是兵痞,白天為兵,晚上為盜。殺人越貨無數,哪裏能將二十幾個混吃混喝的莊丁看在眼裏。莊丁們平時欺負欺負平民老百姓還行,遇上硬茬子完全不夠看,三下五除二便被殺散了,四人提刀狂追二十幾個人,幾個跑的慢的背上挨刀跌倒在地,然後就被人從後脖頸上補了一刀,嗚唿哀哉了。黑暗中二龍正在追擊,突然斜刺裏殺出一人,爆喝一聲掄鐵槍便刺,二龍不提防被長槍當胸貫入,驚恐地轉身看著身背後露出來的槍尖,一聲慘叫摔倒在地,不住的抽搐,蜷成了一隻大蝦不斷的在地上翻滾。鐵槍教頭一擊得手,膽氣頓生不斷的大聲嗬斥逃跑的莊丁們迴頭再戰。大龍見二龍遭到暗算,心頭一痛血往上湧揮刀迎上教頭兩個人戰成了一團,教頭原也是邊軍頗有勇力,隨著年紀的增加,體力不如從前,被程邈請到家裏當了莊丁們的教頭,傳授一些拳腳功夫,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一個使刀一個用槍,大龍與教頭都出自邊兵,招數都是實用的殺人的招式,兩下戰在一起便如蛟龍遇到了猛虎,刀光片片如雪落,槍鋒點點似星河。三龍四龍見大龍在對方身上討不到便宜,處處落盡下風,左支右拙身上已經掛了花,迅速殺散莊丁後,轉身殺入戰團,三刀對單槍,瞬間局勢便被扭轉了。
鐵槍教頭獨鬥三人,心裏暗罵自己教的那幫徒弟,平時一個個耀武揚威跟著自己去要賬,動輒就痛打這個群毆那個,狐假虎威的,今天見到硬茬了隻會抱頭鼠竄,沒有一個過來幫忙,心裏一涼便要轉身逃走,哪成想自己殺了他們的兄弟,三人怎能放他逃走,分站三個方位將他困的牢牢的。牙一咬心一橫,鐵槍教頭突然抖槍向四龍所在方位發起猛攻,全然不顧另外兩人的進攻,把後背留給了他們,希望奮死一搏能殺出條路,那四龍被逼的手忙腳亂卻並不後退,拚死力纏住教頭。下一個迴合,四龍的刀與鐵槍“鐺”的一聲撞到了一起,四龍手一麻鋼刀“嘡啷啷”一聲脫手掉到了地上,鐵槍教頭見狀掄槍便挑,準備乘勝逃離,哪知背後突然一痛,緊接著後心又是一陣絞痛,一支血紅的刀尖從自己的胸前鑽了出來,像一隻氣球被泄了氣,隨著鋼刀被插入身體,鐵槍教頭的生命力隨之也離他遠去了,“噗通”一聲他癱倒在地上,鐵槍隨著他的癱軟離開了主人的雙手,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鐵槍教頭想扭頭看看是誰給了他致命一刀,然而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發髻,緊接著就感覺一把鋒利的刀割進了他頸部的肌肉裏,他的頭離開了身體。
大龍左手提著鐵槍教頭的頭顱,右肩扛著二龍的屍體,眼睛通紅地望著那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身體,“兄弟,我們帶你迴家!你的仇我給你報了,我會給你選個好墳地,然後再把你仇敵的頭獻給你。”
三龍和四龍各提雙刀,眼睛充血護衛著大龍繼續往後院殺去,“都殺光!一個不留!”大龍喉嚨沙啞的喊道。
抱頭鼠竄往後麵逃去的莊丁們剛接近後門,便聽見前麵有人“哎呦!哎呦!”地呻吟著倒地,一支支箭紮在他們的身體上。就看後門正中間站著一個青巾蒙麵的健碩黑胖子,門框上立了一把鋼刀,手持弓箭正在瞄準跑在最前麵的莊丁或丫鬟婆子,“再往前者死!”小豬大吼道,“想活命的扔下武器靠牆跟蹲下,雙手抱頭!”他大聲地命令道。
牆邊已經蹲了一片俘虜,他們一個個抱著頭,臉色煞白瑟瑟發抖。還有兩個被砍翻的,躺在被小豬堵住的門口,一動不動估計是早就沒了命。看到此路不通,人們大多當了俘虜,他們成了刀板上待宰的魚和肉。
黃虎提著血淋淋的鋼刀跟在丫鬟後麵上的樓來,並不著急動手結果丫鬟的性命,哀嚎和求饒的聲音可以幫他烘托氣氛,就像貓在戲弄一群老鼠,他要老鼠們都嚇破了膽,他喜歡駕馭恐懼給人們帶來的快感。渾身是血的丫鬟現在已經是匍匐前進了,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她朝自己主人的房間爬去,希望能得到庇護,她的身後跟著她的死神,鋼刀近在咫尺。她最終沒能熬到爬進主人的安全的門口,因為他的死神有了另一個目標,黃虎揮刀給了丫鬟一個痛快,讓她先一步去閻羅殿裏報了到。然後踱著方步慢慢向程小妹臥房走去,程家妹妹“媽呀”一聲尖叫,轉身便往屋裏逃,哪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後麵看到了發生的一切,“咣當”一聲將門關上並上了門栓。眼瞅著希望成了泡沫,崩潰的瞬間讓女人的大小便失了禁,一癱無骨頭的肉軟在黃虎的刀尖刃口之下。
“好漢饒命!我家裏錢都給你,求求你饒了我。”女人連連磕頭哀求著。
“多少錢?”黃虎將刀架在女人脖子上問道。
“一百兩銀子。”女人哆嗦的說。
“賤!你他媽就值一百兩銀子?”黃虎怒罵一聲,抬腳將女人踹倒在地。
“家裏真沒錢!就這些。”女人匍匐的爬到黃虎的腳邊又開始哀求。
“給臉不要臉,做不了主是吧?讓你男人出來說話!”黃虎不耐煩地一腳又將女人踹到了一邊。
“殺千刀的,出來,好漢爺讓你出來。”女人匍匐到門邊拚命拍打著房門。
“好漢爺,我們家都是她當家,你就找她就行了。”屋裏那位戰戰兢兢地迴答。
“爺爺讓你開門聽到了嗎?”黃虎喊道,一扒拉把礙手礙腳的女人拎到旁邊,用力踹著門板。
“好漢爺!饒命啊,這家我真的說了不算。”男人在門裏答道。
“現在我說了算!開門饒你不死。”哐哐哐,黃虎瘋狂的開始踹門。
“真不行啊!饒命啊。”門裏的人還在堅持。
盛怒之下的黃虎一腳將堆在門邊的女人踹翻了過去,站在大門正中揮刀開始劈門。“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刀將門板一片片的劈開,木屑紛飛。在門板搖搖欲墜的時候,黃虎飛起一腳將殘破的門踹的塌了下來,就像一塊破布耷拉著掉進了門框裏麵。
這一夜,夫妻二人在樓上小酌微醺後早早入的臥房就寢,睡得正香時候,突然被狗吠聲、唿喊聲和腳步聲吵醒了,聽得院裏腳步聲嘈雜,喚來丫鬟問出了什麽事,丫鬟迴複說是離後院不遠的那片小樹林不知什麽原因著了火,眾人都趕著看熱鬧去呢。
聽得不是自家的事,二人便放下心來,披衣出房門站在二樓迴廊上憑欄朝著火的方向張望,隻見有莊丁亂糟糟地往後院跑。程小妹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小翠,去後院瞧瞧,讓莊丁們盯著點,別讓火燒著咱們家。沒事幹的,別到外麵亂跑,世道不太平別被小偷小摸鑽了空子,偷了咱家東西。”
丫鬟答應一聲去了。看了一會兒,那外麵的火似乎並不大,也沒有蔓延的趨勢,慢慢也就失去了興致,夫妻二人迴到房間準備嘮會嗑繼續睡覺。
哪知嘮了沒多久,二人睡意還沒上來的時候,院內的嘈雜聲更大了,中間還夾雜著有人驚聲尖叫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哀嚎聲斷斷續續傳入房中,火燒到自己家了嗎?還是外麵又出了什麽其他事?心裏暗罵了一聲蠢材,程小妹氣惱的不待丫鬟上樓稟報,便推房門到走廊過道的欄杆處往外觀看,卻見從樓梯下跌跌撞撞跑來一人,披頭散發渾身是血,邊跑邊嚎著救命,緊隨其後跟來一個大漢,仔細一看並不是自家的莊丁,穿著一身土黃的衣服,血濺的身上到處都是,兇神惡煞一般,身材魁梧用布蒙著麵,手提一把鋼刀,刀身上不斷滴著鮮血。
看情況不對,程小妹“媽呀”一聲尖叫,扭頭便跑。
到達程家大院外麵時已交二更,黃虎向丁猴點點頭,小精豆子大搖大擺的拎著準備好的酒和小菜“啪啪”地拍響了程家的大門,門房老耿嘴裏嘟嘟囔囔的從屋裏出來趕到大門拉開插板向外觀瞧。
“老耿!”丁猴舉起手裏的酒和菜,“晚上睡不著,找你喝點,嘮會嗑!”
老耿見得有酒有菜樂的把門打開,左右瞧瞧隻有丁猴一人,問道:“好兄弟,天天陪我喝酒聊天,弄不窮你麽?”說著把丁猴讓進院子,兩人一前一後走迴門房。
“我這不是聽說程家有人當大官,想方設法認識認識嗎?將來去寧夏鎮見到徐大將軍也好攀個親戚,混個賺錢的營生。”
兩個人推杯換盞沒多久,就聽後院一片嘈雜,“怎麽了?我去看看。”老耿站起身往外走,丁猴尾隨老耿從門房裏出來,兩個人站在院子當間往後院方向看,隻見丫鬟婆子莊丁們交頭接耳往後院跑,“哎,王婆,怎麽了?”看到一個婆子從樓上下來往後跑,老耿追上去問。
“著火了!後院外麵小樹林著火了。”老婆子扔下一句話就跑了。
“遠著呢!又燒不過來!走吧,迴去繼續,別耽誤咱倆喝酒!”丁猴催老耿。
“走,迴去喝酒。我當什麽大事兒呢!”老耿帶著丁猴往迴走。
倆人迴到屋裏關上房門,一前一後落座,老耿先坐好了,丁猴從後背經過,趁老耿不備從懷裏抽出匕首,從後麵猛然抓住老耿的發髻,還沒等老耿反應過來,明晃晃的刀刃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老耿連吭氣的機會都沒有就癱軟了,至死他也沒明白是怎麽一迴事。鮮血噴了一桌子,丁猴愣了一下,手不住的抖了起來,頭一迴殺人,竟然是這樣嗎?暗自思忖:這比殺豬容易多了。
黃虎帶著四條龍等丁猴進入程家別院後,摸黑來到前院院牆外,不一會兒看到後院方向的夜空中躥出一隻鑽天猴焰火,知道獵豹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招唿一聲二龍,讓他俯身搭好人梯自己帶著大龍率先跳進院中,黑暗中就見各個房舍中的燈光漸次亮起,睡的蒙燈轉向的莊丁們被打更人喊醒了,紛紛往後院跑去查看火情。二人找隱蔽的地方剛剛藏好身,等待另外三人潛進院中,黑暗中突然竄出一隻護院的大狗,對著黃虎一陣亂吼,看見黃虎手中的鋼刀卻並不敢上前撕咬。
黃虎掄刀準備上去將看門狗結果了的時候,那大狗竟夾著尾巴飛快地逃之夭夭了。五人集合完畢,趁著夜色向大門方向摸索。此時,前院門房房門已被打開,丁猴左手提匕首,右手提著一枚首級向黃虎這邊揮手,示意黃虎五人按原計劃向後院推進,黃虎走上前把丁猴的弓箭與鋼刀交給他,叮囑一聲讓他遠用弓箭近用刀,把守好前門不得讓任何人逃出去。
安排好丁猴,黃虎轉身率領四條龍,各執鋼刀沿著院內道路分頭向院內突進。前院的莊丁都跑到後院看熱鬧去了,各個房間已空無一人,五人直撲中間的院落,剛到二層小樓的樓下便看到丫鬟小翠從後院趕迴來,小翠還沒等弄明白怎麽迴事的時候,大龍已衝上前去手起刀落,將十幾歲的小丫頭一刀斬死了。
不想小翠後麵不遠還跟著一個管家婆,老太太被眼前的一切嚇的魂飛魄散,驚聲尖叫:“啊!殺人啦!”結果被黃虎趕上一刀捅在肚子上,管家婆慘叫的聲音更加淒厲起來,黃虎抽刀將那婆娘腦袋斬落,慘叫聲雖然被止住了,但也驚動了院裏其他的人。
黃虎見已經暴露,吩咐一聲讓四條龍迅速向後院推進,不留下一個活口,自己飛身向小二樓撲去,樓梯口又一個丫鬟被黃虎撞見,黃虎毫不手軟揮刀上前,那丫頭一刀沒有斃命,慘叫著往樓上逃去,黃虎緊隨其後追上樓來。
四條龍銜枚疾走,分兩路貼著院牆向後院掩殺過去,前麵的兩個莊丁腦子還沒轉彎,便已身首異處。後麵的莊丁們見有歹徒進了院,紛紛後撤找兵器抵抗,和入侵者戰做了一團。
大龍四人本是兵痞,白天為兵,晚上為盜。殺人越貨無數,哪裏能將二十幾個混吃混喝的莊丁看在眼裏。莊丁們平時欺負欺負平民老百姓還行,遇上硬茬子完全不夠看,三下五除二便被殺散了,四人提刀狂追二十幾個人,幾個跑的慢的背上挨刀跌倒在地,然後就被人從後脖頸上補了一刀,嗚唿哀哉了。黑暗中二龍正在追擊,突然斜刺裏殺出一人,爆喝一聲掄鐵槍便刺,二龍不提防被長槍當胸貫入,驚恐地轉身看著身背後露出來的槍尖,一聲慘叫摔倒在地,不住的抽搐,蜷成了一隻大蝦不斷的在地上翻滾。鐵槍教頭一擊得手,膽氣頓生不斷的大聲嗬斥逃跑的莊丁們迴頭再戰。大龍見二龍遭到暗算,心頭一痛血往上湧揮刀迎上教頭兩個人戰成了一團,教頭原也是邊軍頗有勇力,隨著年紀的增加,體力不如從前,被程邈請到家裏當了莊丁們的教頭,傳授一些拳腳功夫,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一個使刀一個用槍,大龍與教頭都出自邊兵,招數都是實用的殺人的招式,兩下戰在一起便如蛟龍遇到了猛虎,刀光片片如雪落,槍鋒點點似星河。三龍四龍見大龍在對方身上討不到便宜,處處落盡下風,左支右拙身上已經掛了花,迅速殺散莊丁後,轉身殺入戰團,三刀對單槍,瞬間局勢便被扭轉了。
鐵槍教頭獨鬥三人,心裏暗罵自己教的那幫徒弟,平時一個個耀武揚威跟著自己去要賬,動輒就痛打這個群毆那個,狐假虎威的,今天見到硬茬了隻會抱頭鼠竄,沒有一個過來幫忙,心裏一涼便要轉身逃走,哪成想自己殺了他們的兄弟,三人怎能放他逃走,分站三個方位將他困的牢牢的。牙一咬心一橫,鐵槍教頭突然抖槍向四龍所在方位發起猛攻,全然不顧另外兩人的進攻,把後背留給了他們,希望奮死一搏能殺出條路,那四龍被逼的手忙腳亂卻並不後退,拚死力纏住教頭。下一個迴合,四龍的刀與鐵槍“鐺”的一聲撞到了一起,四龍手一麻鋼刀“嘡啷啷”一聲脫手掉到了地上,鐵槍教頭見狀掄槍便挑,準備乘勝逃離,哪知背後突然一痛,緊接著後心又是一陣絞痛,一支血紅的刀尖從自己的胸前鑽了出來,像一隻氣球被泄了氣,隨著鋼刀被插入身體,鐵槍教頭的生命力隨之也離他遠去了,“噗通”一聲他癱倒在地上,鐵槍隨著他的癱軟離開了主人的雙手,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鐵槍教頭想扭頭看看是誰給了他致命一刀,然而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發髻,緊接著就感覺一把鋒利的刀割進了他頸部的肌肉裏,他的頭離開了身體。
大龍左手提著鐵槍教頭的頭顱,右肩扛著二龍的屍體,眼睛通紅地望著那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身體,“兄弟,我們帶你迴家!你的仇我給你報了,我會給你選個好墳地,然後再把你仇敵的頭獻給你。”
三龍和四龍各提雙刀,眼睛充血護衛著大龍繼續往後院殺去,“都殺光!一個不留!”大龍喉嚨沙啞的喊道。
抱頭鼠竄往後麵逃去的莊丁們剛接近後門,便聽見前麵有人“哎呦!哎呦!”地呻吟著倒地,一支支箭紮在他們的身體上。就看後門正中間站著一個青巾蒙麵的健碩黑胖子,門框上立了一把鋼刀,手持弓箭正在瞄準跑在最前麵的莊丁或丫鬟婆子,“再往前者死!”小豬大吼道,“想活命的扔下武器靠牆跟蹲下,雙手抱頭!”他大聲地命令道。
牆邊已經蹲了一片俘虜,他們一個個抱著頭,臉色煞白瑟瑟發抖。還有兩個被砍翻的,躺在被小豬堵住的門口,一動不動估計是早就沒了命。看到此路不通,人們大多當了俘虜,他們成了刀板上待宰的魚和肉。
黃虎提著血淋淋的鋼刀跟在丫鬟後麵上的樓來,並不著急動手結果丫鬟的性命,哀嚎和求饒的聲音可以幫他烘托氣氛,就像貓在戲弄一群老鼠,他要老鼠們都嚇破了膽,他喜歡駕馭恐懼給人們帶來的快感。渾身是血的丫鬟現在已經是匍匐前進了,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她朝自己主人的房間爬去,希望能得到庇護,她的身後跟著她的死神,鋼刀近在咫尺。她最終沒能熬到爬進主人的安全的門口,因為他的死神有了另一個目標,黃虎揮刀給了丫鬟一個痛快,讓她先一步去閻羅殿裏報了到。然後踱著方步慢慢向程小妹臥房走去,程家妹妹“媽呀”一聲尖叫,轉身便往屋裏逃,哪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後麵看到了發生的一切,“咣當”一聲將門關上並上了門栓。眼瞅著希望成了泡沫,崩潰的瞬間讓女人的大小便失了禁,一癱無骨頭的肉軟在黃虎的刀尖刃口之下。
“好漢饒命!我家裏錢都給你,求求你饒了我。”女人連連磕頭哀求著。
“多少錢?”黃虎將刀架在女人脖子上問道。
“一百兩銀子。”女人哆嗦的說。
“賤!你他媽就值一百兩銀子?”黃虎怒罵一聲,抬腳將女人踹倒在地。
“家裏真沒錢!就這些。”女人匍匐的爬到黃虎的腳邊又開始哀求。
“給臉不要臉,做不了主是吧?讓你男人出來說話!”黃虎不耐煩地一腳又將女人踹到了一邊。
“殺千刀的,出來,好漢爺讓你出來。”女人匍匐到門邊拚命拍打著房門。
“好漢爺,我們家都是她當家,你就找她就行了。”屋裏那位戰戰兢兢地迴答。
“爺爺讓你開門聽到了嗎?”黃虎喊道,一扒拉把礙手礙腳的女人拎到旁邊,用力踹著門板。
“好漢爺!饒命啊,這家我真的說了不算。”男人在門裏答道。
“現在我說了算!開門饒你不死。”哐哐哐,黃虎瘋狂的開始踹門。
“真不行啊!饒命啊。”門裏的人還在堅持。
盛怒之下的黃虎一腳將堆在門邊的女人踹翻了過去,站在大門正中揮刀開始劈門。“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刀將門板一片片的劈開,木屑紛飛。在門板搖搖欲墜的時候,黃虎飛起一腳將殘破的門踹的塌了下來,就像一塊破布耷拉著掉進了門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