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的蓮兒雖然身子骨還沒長成,但勝在嬌小玲瓏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般清新脫俗;而身著黑紅條紋勁裝的艾古力則顯得英姿颯爽、幹練利落,兩人並騎而行,就好似一對正在享受郊遊之樂的青春年少男女。


    五個人出發時隻湊出兩匹給他們,現在原本負責馱運行李的它們被分配給了這兩位佳人,蓮兒騎著一匹潔白如雪的高頭大馬,那馬兒通身毛色純淨無瑕,與蓮兒身上的白衣相互映襯,更顯其高雅氣質;艾古力所乘之馬乃是一匹棗紅色的良駒,色澤鮮豔如火焰燃燒,充滿活力與激情。有趣的是,這一人一馬不僅顏色搭配和諧,就連神情舉止也頗為相似,真可謂是人馬同款。


    二人揚鞭策馬,馳騁於山坡之上,馬蹄聲迴響在曠野中。在她們前方不遠處,小巧可愛的白色小獵犬正歡快地奔跑撒歡,仿佛在引領著主人前行。由於艾古力特意化身為男子裝扮,遠遠望去,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二郎神攜帶著他的哮天犬在此與小情人幽會呢!


    一路走來,她們吸引了眾多牧民好奇的目光,贏得了極高的迴頭率。然而可惜的是,盡管如此引人注目,卻始終未能打聽到有關帕布山的絲毫消息。眼看著天色漸晚,夜幕緩緩低垂,蓮兒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難道我們行走的方向有誤?否則怎會跑出這般遙遠仍一無所獲?如今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尋得一處可供過夜之所,畢竟在這荒郊野外露宿絕非兩個女孩子應有的選擇。


    就在這萬籟俱寂、夜幕籠罩的時候,目光敏銳的蓮兒突然察覺到前方不遠處有些許若隱若現的光亮在微微閃爍著。她心中一喜,趕忙在馬鞍上稍稍欠起身子,探出那隻如羊脂白玉般的纖纖素手,直直地指向那個神秘的方向,同時滿臉興奮地高聲唿喊起來:“快瞧那邊呀!看起來似乎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呢!”


    聽到蓮兒的唿喊聲,一旁的艾古力連忙應道:“好嘞,那咱們趕緊過去瞧瞧。”說罷,兩人便一同輕拍馬臀,驅使著胯下的駿馬向前疾馳而去。而一直跟隨著他們的閃電此刻也已經疲憊不堪,但仍然緊緊圍繞著馬蹄子前後奔跑著。畢竟,這一整天下來,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早已感到筋疲力盡了。


    然而,隨著距離那片光亮越來越近,兩人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慮。這個地方怎麽看上去如此熟悉,仿佛曾經來過一般?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和一望無際的森林,而且這些山峰與樹木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難道真的像他們所擔心的那樣,經過整整一天的奔波,最終卻又繞迴了最初的起點嗎?亦或是因為身體過度疲勞而產生的虛幻錯覺?


    此時,夜色中的茂密叢林宛如一片漆黑的海洋,深邃而幽暗。那原本時有時無的亮光,如今卻變得愈發清晰可見了。待到兩人終於靠近光源處時,才驚訝地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麽人家透出的燈火之光,而是兩個行色匆匆的皮貨商人在路邊燃起的一堆熊熊篝火。他們的大貨車靜靜地停靠在一旁,車上裝滿了各種珍貴的皮革貨物。而負責拉動車輛的兩頭健壯騾子,則已被主人從韁繩中解脫出來,正悠閑自得地在路邊津津有味地咀嚼著鮮嫩的青草。


    “能一起取取暖嗎?我們錯過了能住宿的地方。”艾古力下馬朝兩人走去,故意粗著聲音對兩個宿營的人說。


    楊樂與楊喜兩兄弟在廣袤無垠的西域從事皮貨收購生意已然多年,歲月流轉間,他們的足跡幾乎遍布了周邊所有的山川河流。這對兄弟乃是地地道道的西北漢子,常年累月的風沙洗禮讓他們練就了堅韌不拔的性格。


    隻見二人頭上纏著潔白如雪的白羊肚毛巾,仿佛那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標誌;身上則穿著厚實的翻毛皮襖,抵禦著塞外刺骨的寒風。由於長時間暴露於烈日之下,他們的麵龐早已被曬得如同古銅一般,泛著健康而堅毅的光澤。不僅如此,就連他們的嗓音也是別具特色——莫名其妙地既大且尖銳,仿佛要穿透雲霄。


    此刻,兄弟倆正笑嘻嘻地看著眼前的兩位女子,口中調侃道:“哎呀呀,這麽年輕貌美的姑娘家,而且一來就是兩個,咱們怎麽可能忍心拒絕呢?”說罷,他們一個瞧瞧前頭這位,另一個又歪過頭瞅瞅身後那位,臉上盡是戲謔之意。接著,楊樂又開口說道:“隻要二位妹子不嫌棄俺們兄弟粗陋就行啦!咱當然樂意收留你們過夜。隻不過嘛,這周遭實在是找不到啥像樣的住處咯,要不然哪能輪到你們來跟俺們擠一擠喲!”


    聽到兩個皮貨商人一眼就看出了艾古力的偽裝,兩個人也不再多做解釋,牽馬往旁邊的大樹走去,艾古力用本聲感謝道:“謝謝兩位老哥的熱情!”


    話音未落,剛剛拴好馬匹並在篝火邊坐穩的蓮兒和艾古力,隻聽得“嗖”的一聲,一瓶美酒便飛了過來。楊喜揚手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啊妹子們,咱這兒可沒啥酒杯可用,要不你們就輪流著喝這瓶兒酒吧,至於俺們手上這瓶……恐怕你們會覺得不幹淨哩!”言畢,他與兄長便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酒瓶相互傳遞著,輪番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隨後,楊樂抹了抹嘴角殘留的酒漬,目光炯炯地盯著麵前的兩位小女生,挑釁似地大聲嚷道:“雖說你們都是女兒身,但俺們知道大漠和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是海量?想必二位妹子酒量也差不到哪兒去吧?來來來,快給俺們露一手瞧瞧!”


    二話不說,隻見艾古力動作利落地抓起酒瓶,毫不猶豫地將瓶塞一把拔出,隨後便仰起頭來,將瓶口對準嘴巴,猛地傾倒而下。她就這般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進酒水,豪邁不輸任何男孩子。一大口烈酒下肚,她的麵色如常,仿佛喝進去的不是辛辣刺激的烈酒,而是尋常的清水一般。


    酒入饑腸,從嗓子眼一直燒到了丹田。燙得艾古力身體微微一震,卻佯作無事一般,順手將瓶子遞向一旁的蓮兒,並朝著她微微點頭示意。此刻的蓮兒一臉猶豫不決,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瓶子,目光緊緊盯著手中的酒瓶,有些不知所措。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轉向艾古力,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求助之意,仿佛在無聲地詢問:“這可是酒啊?會很辣嗎?”因為平日裏項叔禁止她飲酒,所以麵對眼前的狀況,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喝下這口酒。


    “放心吧,一點都不辣的。這酒就跟水差不多呢!”艾古力麵帶微笑,用溫和而鼓勵的目光注視著蓮兒,輕聲安慰道,“而且今晚天氣這麽涼,喝點酒可以暖暖身子,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哦。”聽到艾古力這番話,蓮兒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勇氣一般,終於下定決心。她深吸一口氣,高高舉起瓶子,緊閉雙眼,對著嘴巴狠狠地灌下了一大口。


    然而,就在酒水入喉的瞬間,一股強烈的辣味和嗆人的氣息如同一股火焰般從胸腔內反著頂了迴來,直衝向她的鼻腔。蓮兒猝不及防之下,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一聲聲咳嗽接連不斷,震得她小小的身軀都顫抖不已。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臉刹那間變得通紅一片,那抹紅暈迅速從臉頰蔓延至脖頸處,就連耳根也未能幸免,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惹人憐愛。


    蓮兒一邊咳嗽著,一邊伸出小巧的舌頭,不停地向外哈氣,試圖緩解口中那火辣辣的灼燒感。她邊咳邊喘著粗氣說道:“太辣啦,快給我拿點水來!”此時的她,已然顧不得形象,隻想趕緊解去口中那難耐的火辣滋味,模樣甚是狼狽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之情。


    閃電原本正愜意地蜷縮在蓮兒的腳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與溫暖。然而,就在這時,毫無征兆地,蓮兒所在之處突然爆發出一場規模雖小卻足以令人心驚膽戰的地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閃電猛地一躍而起,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仿佛遭遇了什麽重大事件一般。


    它緊張地轉了一圈,瞪大眼睛仔細觀察周圍是否有危險降臨,很快發現似乎並沒有什麽事情威脅到自己和主人。於是,這隻聰明的小家夥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嘴巴張得大大的,吐出長長的舌頭,如釋重負般搖搖晃晃地轉過身來,再次迴到蓮兒身邊,重新蜷成一團,繼續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逸。


    與此同時,艾古力看到閃電那滑稽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並將手中裝滿清水的水囊遞向蓮兒,打趣道:“哈哈,你瞧閃電這家夥,居然也會像你一樣吐舌頭呢,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聽到這話,蓮兒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一把接過水囊,仰頭猛灌了好幾口清涼的泉水。喝完之後,她用手抹了抹嘴角殘留的水漬,調皮地朝著艾古力豎起一根小小的手指頭,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說,“它更喜歡主人的小閨蜜!”


    在一旁的楊氏兄弟靜靜地注視著兩個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相互打鬧嬉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感慨。他們迴想自己年輕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那曾經擁有過的歡樂與純真如今都已漸漸遠去,隻剩下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


    這時,艾古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起身從馬鞍子上掏出一些隨身攜帶的幹糧,微笑著遞給楊氏兄弟說道:“大叔們,先謝謝你們之前分享給我們的美酒!不過嘛……嘿嘿,我可要說句實話哦,其實你們剛才並不太老實喲,說了謊話呢!”說完,她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目光直直地盯著麵前的兩位大叔,等待著他們的迴應。


    楊氏兄弟麵麵相覷,我們說謊了?剛見麵沒幾分鍾,我們就說謊了?而且她還能看出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說的謊。


    “她是說呀,你們看起來可一點兒也不老喲,所以你們肯定是說謊啦!”蓮兒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望著麵前這兩個一臉懵圈的兄弟,率先揭開了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謎底。


    聽到這話,原本還處於迷茫狀態的兩兄弟恍然大悟,不禁相視一笑。“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怎麽聽著有點怪怪的。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越來越會哄老頭子們開心咯!”楊樂一邊大笑著說道,一邊順手接過艾古力遞過來的幹糧。他熟練地拿起一根樹枝,將幹糧穩穩地插在上麵,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架到熊熊燃燒的篝火上慢慢加熱。


    緊接著,楊樂又彎下腰,從身後那鼓鼓囊囊的行李中摸索出兩塊香氣撲鼻的鹵牛肉,毫不猶豫地遞給了艾古力,並熱情地招唿道:“來來來,別客氣,自己動手烤一烤嚐嚐,味道很不錯的哦!謝謝你剛才那麽會說話,讓我們這倆老家夥心裏頭暖洋洋的。”


    艾古力滿心歡喜地接過楊樂手中的鹵牛肉,轉手便交給了站在一旁的蓮兒。隨後,他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朝著林子邊緣走去,開始認真地尋覓起適合用來烤肉的樹枝。而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蹲坐在地上的閃電突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隻見它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蓮兒手中的那塊鹵牛肉,嘴巴微微張開,哈喇子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仿佛隨時都會撲上去一般。


    “哎呀,就數你最饞啦!”蓮兒嬌嗔地白了一眼閃電,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她輕輕地從那塊鹵牛肉上撕下一小綹肉絲,手腕一抖,將其高高拋向空中。說時遲那時快,閃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猛地躍起,準確無誤地用嘴巴接住了那綹美味的肉絲。接著,它心滿意足地叼著戰利品,一溜煙兒地跑到旁邊的角落裏,獨自美滋滋地享用去了。


    “小姑娘,我瞧著你這模樣和氣質,咋感覺跟咱這兒的人格格不入呢?”楊喜滿臉好奇地拉著家常說道。


    蓮兒微微一笑,輕聲迴答:“我呀,八歲的時候才來到這邊生活,確實算不得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喲。”


    楊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接著問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的老家是不是在漢地那邊呐?”


    姑娘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頷首應道:“是啊,您猜得沒錯。那您二位又是從哪兒來的呀?”


    聽到這話,楊喜一拍大腿,興奮地喊道:“哎呀呀,可真是太巧啦!咱們居然是老鄉啊!”


    這一下可好,雙方瞬間找到了共同話題,原本還有些生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起來。他們開始海闊天空、無拘無束地閑聊著,從天南聊到地北,從家鄉的風土人情談到這些年在外的經曆與見聞。正說得熱火朝天之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哎呀,媽呀!”


    三人聞聲猛地站起身來,循聲望去,隻見去撿樹棍的艾古力正站在林邊,臉色煞白,驚恐萬分地大喊著。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道閃電般的身影飛速朝著艾古力衝了過去,原來是那隻機靈的小獵犬。它衝到艾古力身旁後,便不顧一切地朝著林子深處瘋狂地吼叫著,仿佛遇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


    見此情形,楊喜等三人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拔腿向艾古力跑去。一邊跑,還一邊焦急地唿喊著:“艾古力,發生啥事啦?別害怕,我們來了!”


    艾古力手撫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說:“剛剛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林子裏閃了一下!”邊說邊用手指著比劃著,“媽呀,嚇死我了!三更半夜的不帶這麽嚇人的。”說完又不斷用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走吧!到火邊去。”蓮兒拉著艾古力從林邊離開,幾個人迴到了篝火邊。


    “小老鄉,這深山老林裏什麽怪事怪物都有,你們跑這兒幹嘛來了!看你們不像經常出門的樣子。”楊樂邊幫著蓮兒把肉烤上邊問。


    “我們出來走親戚,迷路了找不到地方。”蓮兒答道,“剛才就想問問你們,你們走南闖北的知道帕布山嗎?”


    “帕布山?現在哪兒還有帕布山了!”楊喜把串好的肉不斷的翻動,讓火均勻的烤著肉的不同方位,“早就不叫這個名字了。”


    艾古力一聽有門也來了精神,趕緊在旁邊追問道:“現在叫什麽名字啊,知道怎麽走嗎?”


    “知道也沒用!”楊喜接過話說道。


    兩個人被潑了一頭冷水,莫名其妙的的問:“為什麽沒用?”


    看兩個女孩子的表情是真不知道,楊氏兄弟開始她們講述關於帕布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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