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寧剛到縣衙外就遇到了正好出門的沈祁淵,他的身後跟著墨雲和疏影還有禮縣的縣令。


    禮縣縣令抬手擦著汗水,追在沈祁淵身後解釋,“瘟疫是會傳染的,所以一開始我們都是讓百姓盡量不出門,但是時間一久,家裏麵沒了米糧就有人出門了,那些沒有得到治療的百姓就傳染了沒有感染的百姓。”


    “一開始都是好好的,從幾日前開始,那些百姓就開始躁動不安了,經常會來縣衙門前來鬧,要不然就是在城門處鬧。”


    “這幾日鬧得越發厲害了,我們縣衙的官兵根本管不住他們了,下官這些日子根本連縣衙的大門都不敢走出去,生怕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沈祁淵抬步朝宋姝寧走去,“怎麽了?”


    “我發現是有人故意挑撥百姓的情緒,讓百姓鬧起來,他們的目的肯定是讓禮縣亂起來人,然後讓感染疫病的百姓衝出去。”宋姝寧沉聲道:“如今醫療不發達,若是那些百姓真的如願逃出去了,那傳染的麵積會越來越大,說不定整個蜀州都會遭疫病迫害,就連軍營裏麵的士兵都不例外。”


    盡管宋姝寧說的有些詞他不是很明白,但沈祁淵抓住了宋姝寧說的重點,“你說那些人的目的是要這場瘟疫毀了這整個蜀州?”


    宋姝寧搖頭,“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那些人就是要蜀州亂起來!”


    沈祁淵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對宋姝寧道:“先去城門。”


    幾人匆匆趕到城門處,已經有人爬到了城牆想,作勢要往下跳。


    沈祁淵看了墨雲一眼,墨雲帶著沈祁淵兩下跳到了城樓上,沈祁淵站在城樓上抬頭看著要往下跳的人,麵色冰冷的問道:“這裏跳下去,你不但腦袋會在地上爆開,你的骨頭應該也會碎成幾段,你確定跳樓死,是你要的選擇?”


    那人的動作一僵,接著他往城樓下看了一眼,城樓的高度讓他腿下一閃,人差點落了下去,沈祁淵一把抓住那人把他往迴一拉,推到了城樓裏麵,然後自己跳了下來。


    他走到城樓裏麵,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沉聲道:“如今蜀州遭遇天災,土匪都知道要團結一心,拿出自己的東西幫助同為蜀州同胞的你們度過難關,你們卻一個個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不顧鄰縣百姓的安危,非要跑出去傳染給他們才安心是嗎?”


    “你說得輕巧,若讓你留在城中等死你願意嗎?”


    “是啊,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沒有經曆過我們的絕望,就不要在那裏大言不慚的教訓我們!”


    沈祁淵聽著下麵那些百姓的話,冷笑了一聲,接著他扯下自己腰間的金牌舉起來,“孤乃當今銳王沈祁淵,絕望?這十年來孤日日夜夜都在絕望中度過的!”


    “身為祁國子民,不會有人不知道孤身中劇毒的事情吧?”


    當年黨爭先皇的其他兒子謀害皇長子的親弟弟這還能事情鬧得整個祁國都知道了,後來乾清宮大火,大皇子成王登基之後,就下了聖旨殺死了那些給沈祁淵下毒的王爺,從此之後,祁國隻剩下沈祁淵一個親王。


    百姓們紛紛抬頭看向那個麵容蒼白,氣勢不凡的男子,“你真的是銳王?”


    方才被沈祁淵救下來的那個男子抬頭看了沈祁淵一眼,見沈祁淵臉色蒼白,嘴唇烏青,他立刻道:“他沒有說謊,他是銳王!他的嘴唇是烏青的!”


    沈祁淵:“......”


    他把金牌收起來,對著下麵的百姓道:“孤在這裏起誓,在所有病患好起來之前,禮縣城門不開,孤不離開禮縣!”


    “我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晚上偷偷溜走!”


    下麵忽然有人在問。


    沈祁淵看了那人一眼,接著把目光落在下麵一直看著自己的宋姝寧身上,他沉聲道:“孤每日都會去宋大夫看診的地方,你們若想確認孤是否離開,可以過來看病。”


    眾人跟隨著他的目光朝著宋姝寧看過去,看到宋姝寧那一刻,百姓又開始沸騰了,“她真的能治病嗎?”


    “如今你們除了相信朝廷和孤,你們還能相信誰?”沈祁淵指了一下身後的城樓,“相信從這裏跳下去會永生嗎?”


    那個要跳樓的男子尷尬的撓了撓頭,接著他道:“我看,我讓那個宋大夫給我看病!”


    沈祁淵眉頭一皺,“你感染了瘟疫?”


    男人搖頭“沒有。”


    沈祁淵這才點了點頭,然後拿出口罩默默地戴上。


    宋姝寧瞧著這時候才想起戴口罩的沈祁淵忍不住搖了搖頭。


    沈祁淵比宋姝寧想象中要有魄力和說服力,他過來不過亮明了身份,短短的說了幾句話,不但安撫了躁動的百姓,還讓那些根本不相信她的百姓願意讓她給看病了。


    從城樓上走下來,宋姝寧去看診的地方,沈祁淵對宋姝寧道:“我去看看蘇沐白。”


    王阿婆屋中。


    蘇沐白看著王阿婆給自己端來的烏黑的湯藥皺了皺眉頭。


    王阿婆笑著道:“你別看我們這裏這些鄰裏平日不怎麽往來,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情有義的,你瞧我剛剛忙著照顧你,隔壁的張嬸兒就幫我給你把藥熬好了。”


    蘇沐白接過來,看著還在冒熱氣的湯藥,沒有去喝,而是低聲道:“多謝阿婆那日救了我。”


    “舉手之勞罷了,說救你的還是那個姑娘,我給你帶迴來一直沒銀子給你找大夫,今日還是聽說有不收費的大夫幫忙看病,我才去把人給請來給你治病的。”王阿婆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沒耽擱你的病情就好。”


    王阿婆說著催促蘇沐白,“你快趁熱把藥喝了,早些好起來。”


    蘇沐白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藥,正打算伸手去端起來,沈祁淵就從外麵走了進來,“蘇沐白?”


    蘇沐白看著戴著口罩的沈祁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看著怎麽這麽眼熟?”


    沈祁淵抬手揭下臉上的口罩。


    蘇沐白激動的坐直了身子,接著身上換來疼痛,他痛唿出聲,“王爺?你怎麽來這裏了?”


    王阿婆被蘇沐白的話嚇得直接跪下去給沈祁淵磕頭,“不知王爺大駕光臨...”


    墨雲去把王阿婆扶起來帶著往外走,“阿婆請跟我出來。”


    王阿婆連忙點頭,嘴裏不停地在念叨,“積德了積德了,王爺來我們家了...”


    墨雲:“....”


    沈祁淵等墨雲帶著王阿婆出去之後,才嫌棄的皺起眉頭打量著雖然穿著華貴,卻一身狼狽的蘇沐白,“怎麽迴事?你不是在江南嗎?”


    “陸氏要反!”蘇沐白掀開自己的衣袍,露出自己大腿上的傷,“一次出遊我偶然在丹陽的一處小道上發現了他們豢養私兵。”


    沈祁淵嘴角一勾,“陸氏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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