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頭瞧著眼前這幾位明顯是當官的,心裏七上八下,暗自琢磨著自家這個三丫頭又捅了啥簍子。他這個三丫頭,性格火暴,力氣還大得驚人。鎮裏幾個地痞流氓曾嘲笑過她,結果被她揍得半死不活。從那以後,想給她找個婆家,簡直比登天還難。別人家姑娘十四五歲就有了婆家,自家這丫頭都快17歲了,哪怕不要彩禮,都沒人敢上門提親。今兒個,怕是又闖出什麽大禍了。


    屠老頭趕忙堆起滿臉笑容,說道:“長官,我這閨女不懂事,要是衝撞了您,您千萬別往心裏去,我給您賠不是。該賠多少錢,我們絕不含糊。”楊峰一聽,就知道這屠紅霞平日裏肯定沒少惹事。還沒等他開口,屠紅霞就搶著說道:“爹,說啥呢!我今兒可沒闖禍。這位長官已經答應讓我去他部隊當兵,我是帶他來跟您說一聲的。”


    屠老頭壓根兒就不信她這話,滿臉緊張地看向楊峰。楊峰笑了笑,說道:“老伯,您別擔心。是這樣,剛才屠姑娘找到我,非要參軍,我就是來問問您的想法。要是您不同意,我們肯定不會強求。”


    屠老頭一聽就急了,說道:“長官,您可別聽我這三丫頭胡扯。她今年都十七了,我正托人給她找個婆家,成個家呢,當什麽兵啊,她一個女娃娃家家的。”


    屠紅霞眼睛一瞪,大聲說道:“爹,您要是不答應,我今晚就跑。我說到做到!我才不想嫁人呢,您找的那些男人,還沒我高,跟小雞仔似的,根本不經打。”楊峰聽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著,就這姑娘的性子,誰敢娶啊。


    於是,他湊到屠老頭跟前,輕聲說道:“老伯,您別生氣。既然她一心想當兵,您就答應她吧。我跟您說句悄悄話,您姑娘這性格,在地方上確實不好找婆家。但我們部隊裏男人多,像她這樣性格直爽的也有不少。到時候,我親自給您挑個好姑爺,您看咋樣?”


    屠老頭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這個丫頭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自從楊峰的部隊占領榆林鎮,待人說話客氣,做買賣也公平,從不仗勢欺人。如今自家丫頭既然鐵了心要當兵,他歎了口氣,對屠紅霞說道:“三妮子,爹可跟你說好了,到了部隊可不比在家裏,你要是再亂發脾氣,到時候長官可饒不了你。”


    屠紅霞甕聲甕氣地迴應:“俺知道,爹,我又不傻。”


    楊峰笑著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屠姑娘,你迴家收拾收拾東西吧。”


    屠老頭其實心底裏最疼這個三姑娘,畢竟前麵生的都是兩個兒子。迴到屋裏,他滿是擔憂地對屠紅霞說:“三妮子,爹可跟你講,當兵可不是鬧著玩的,危險著呢,你在外麵可得多長個心眼啊。”說著說著,眼眶竟不自覺地紅了。屠紅霞的母親去世得早,如今大哥已成家,二哥還沒娶親。屠紅霞悶聲悶氣地應道:“知道啦。”說完,便動手收拾了兩件簡單的衣物,打成個小包袱,轉身就往外走。臨出門時,她對父親說道:“爹,我走了,你們日子也能輕鬆點,我飯量太大了。”屠老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也是,在部隊裏好歹能讓你吃飽飯。”


    這時,楊峰吩咐楊小毛拿給屠老爹三塊大洋,笑著說道:“老伯,這三塊錢就當是紅霞的安家費了。”屠老頭接過錢,眼神中滿是不舍,看著自己的女兒跟著楊峰離去。


    楊峰帶著屠紅霞先來到醫療隊。他心裏琢磨著,要是把屠紅霞安排在醫療隊,以她的性子和能力,恐怕難以充分發揮作用;可要是安排進戰鬥部隊,身邊全是男同誌,又多有不便,這著實讓他有些犯難。思索片刻,他還是想著先把她安置在醫療隊試試,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屠紅霞。


    沒料到,屠紅霞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我可不想待在醫療隊,我就想去前線打仗,我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楊峰笑著問:“那你會打槍嗎?”塗紅霞又搖了搖頭,說:“您給我一柄大刀就行,我最喜歡耍刀了,還有扔手榴彈,就像剛才那樣,我覺得可帶勁了。”


    楊峰思索一番後說道:“這樣吧,你先去警衛連,我讓人教你怎麽扔手榴彈和打槍,之後再做打算,你看這樣行不?”屠紅霞這才點頭答應下來。


    楊峰領著屠紅霞來到司令部,隨後吩咐人把孫先生叫過來,說道:“孫先生,你去給這個姑娘找兩身大一號的軍裝,再給她安排個住處。”孫先生瞧了瞧身材高大壯實的屠紅霞,不禁咋舌:“這竟是個姑娘,我的老天爺!幸虧做軍裝的時候,給鐵柱和楊大力他們幾個大個子多做了些,不然還真找不出她能穿的。”他又瞅了瞅屠紅霞的大腳丫子,張了張嘴,強忍住沒笑出聲,心裏暗自驚歎好家夥。隨後笑著說道:“姑娘,來吧,我領你去領軍裝和鞋。”


    楊峰突然想起什麽,趕忙補充道:“孫先生,再給她找柄大刀,這姑娘就愛舞刀弄槍的。上次咱們不是繳獲了一些鬼頭大刀嗎,讓她去挑挑。”孫先生笑著應下:“行嘞,姑娘,跟我走吧。”


    屠紅霞跟在孫先生身後,來到庫房。孫先生翻找出特大號的軍裝,讓她試試。塗紅霞接過衣服套在身上,嘿,還真挺合身。孫先生又找來兩雙鞋,這都是按照楊大力他們的腳碼做的,屠紅霞穿上一試,居然也還合適,她心裏別提多高興了,畢竟以往她的鞋和衣服都得專門定做。拿著兩套衣服、兩雙鞋,孫先生還特意給她找來一條牛皮板帶,接著又領著她到隔壁武器庫。


    屠紅霞一進武器庫,一眼就相中了一把繳獲的鬼頭刀,脆生生地問道:“長官,這把刀能給我嗎?”孫先生說道:“姑娘,這刀可沉得很呐。”屠紅霞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我就喜歡使重點的家夥。”孫先生點了點頭,同意道:“好吧,這刀你拿走吧,迴去可得好好磨一磨。”


    屠紅霞抱著軍裝、拿著大刀,還有一堆裝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孫先生之前聽說她愛扔手榴彈,便特地又給她找了一個手榴彈袋,裝了四枚手榴彈。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姑娘,你要是還不會用,可千萬別瞎擺弄,這東西危險得很,能要人命的。”屠紅霞乖巧地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不會亂動的。”最後,孫先生特地把她安排在嚴五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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