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子,左一凡問:“看完了沒有?”


    有人迴答:“看完了!”


    “看懂的請舉手!”


    下麵的手臂齊唰唰地舉了一大片。


    “那哪位同學上來把文章的意思,和大家說一說?”他做出邀請狀。說,“請舉手!”


    這次一隻手都沒有舉起來。


    左一凡笑著說:“看來,這又是一個弱智的問題。大家都不屑於上來!那我就當迴白癡,給大家翻譯一下。”


    他翻譯了一遍。然後說:


    “‘桐城派’是曾國藩首先提出來的。曾國藩,知道嗎?就是打敗太平天國的那個人,鼎鼎有名。他在《歐陽生文集序》中說:方苞、戴名世、劉大櫆和姚鼐在古文辭方麵,最值得稱道。說‘姚先生治其術益精。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桐城派’由此應運而生。”


    左一凡把曾國藩的話也在app上顯示出來。他又說:


    “什麽是‘桐城派’,什麽是‘義理說學’,簡而言之,‘義’,即‘言之有物,‘理’,即‘言之有序’,語言雅潔,文以載道,內容合理,材料確切,文詞精美,三者不可偏廢。”


    這些話,屏幕上也隨之顯現。


    接下來,他就以《左忠毅公逸事》為例,作了進一步的闡述。


    結束的時間,有點超時。但聽眾沒有幾個人提前離場。


    左一凡打開手機,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秦紅打來的。他再看看微信,秦紅也發來了幾條信息。大意是:有一個女人來學校找他,是從老家過來的。


    左一凡一下子就猜到了誰:小景。因為前幾天,言文打電話對他說,小景跑了。問有沒有去蘇州?左一凡說沒見到。言文又說,如果她來找你,就和我說一聲,先別和大狗說。為什麽不和大狗說,左言文沒講。


    左一凡連忙把電話打過去。


    秦紅說:“怎麽電話關機了?一直打不通!那女的還在辦公室呢!你趕快過來!辦公室沒人,我先陪著她。”


    “誰呀?”左一凡問道:“是小景嗎?是不是大狗的老婆?”


    “小景?我沒問。你等等!”左一凡聽見她和另一個人說話,“天啦!是她!是她!你別著急,我陪著她!”


    說完,把電話掛了。


    路上,左一凡又接到了秦紅的電話。她說:


    “你不要迴學校了。我們在得月樓,你直接過來吧!”


    左一凡到了得月樓,說了秦紅的名字,服務員把他領了過去。


    他走進包間,就看見一個女子站了起來,她和他笑了笑,並沒有打招唿。


    這女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很好看,笑起來有點嫵媚。穿著雖普通,可一點不俗氣,外麵是淺色的風衣,頸子上披著絲巾,青春而淡雅。小景,他沒有見過,想象中她應該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因為兒子都十幾歲了。臉上也應該留下一些滄桑的痕跡,她的生活太蹉跎,太不容易了。


    左一凡也衝她笑了笑,說:“你是景慧?”


    他知道她的名字。


    她又是含笑地點點頭,嬌羞中有點局促。


    左一凡說:“坐吧!”


    他自己先坐到了秦紅的旁邊,突然發現秦紅是一個人,就問:“小儲呢?”


    秦紅說:“他先迴去了。”


    左一凡看著小景問:“今天剛到?”


    “來了幾天了。”說了一句,又不說話了。顯然她的話不多。


    “你的事,言文村長和我說了。”左一凡問,“還好吧?”


    小景馬上說:“大爺!你千萬不要和他們說,我在蘇州。”


    她終於開口叫他了。左一凡知道她不讓說的原因。言文告訴了他,她是離家出走,再也不打算迴去了。言文還囑咐左一凡,萬一她來找她,不要和其他人說,和左一凡的父母也不能說,大狗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她弄迴去。這女人的命太苦了,迴去就暗無天日。言文還說,大狗他們如果知道小景在你那裏,你也會很麻煩的,大狗那畜生翻臉不認人,不懂人事。不過,言文卻說無論如何都要告訴自己一聲。


    左一凡對小景說:“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秦紅馬上問:“啥個事體呀?”


    左一凡看看小景,小景好像沒有要說的意思,但秦紅的話,又不能不迴答。於是左一凡說:


    “她和大狗吵架了,出來散散心。”


    他沒有說是離家出走。


    “不是吵架,”小景連忙說,“我不迴去了!”


    秦紅問:“啥個意思?怎麽叫不迴去了?”


    小景說:“我就是不迴去了!永遠都不迴去!”


    “你要離婚?”秦紅說,“要離婚也得在老家離呀!”


    “我不需要離婚的。”小景看見他們倆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說,“我們沒有結婚證。”


    秦紅感到奇怪,怎麽會沒有結婚證呢?就問:“丟了?”


    “不是。我們從來沒結婚。”


    秦紅立刻想起左一凡曾經和她說過小景的事,一下子明白了是什麽一迴事。


    左一凡說:“你當時還小吧?多大?”


    問了過後,他想起來了:好像隻有十幾歲,要結婚也不會允許的。農村裏有很多人都沒有領結婚證,辦了酒席就算結婚了。


    “十六。”小景迴答說。


    秦紅問:“你現在多大?”


    “三十一。”


    “怪不得了!”秦紅說,“你說你是小景,我怎麽都不相信。一凡說你兒子都十幾歲了,你起碼應該也有四十幾歲吧?這麽年輕!比我都小!你兒子多大?”


    “十四。”


    小景的迴答永遠是那麽惜墨如金,簡明扼要。


    秦紅和左一凡說:


    “那麽年輕,就有那麽大的兒子!我都無地自容了。”


    秦紅的話,明顯是自嘲,她不會是真的羨慕小景,多少有開玩笑的成分。她真正的意思,是誇讚小景年輕漂亮。但左一凡還是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妥。小景那麽早生孩子,也是被逼無奈,說到底是一件悲哀的事。


    他連忙岔開話題:“吃飯吧。”


    小景倒沒有顯得不悅。這種話,她已經聽過了無數次。


    他們開始吃飯。


    左一凡沒有離開包廂,當著兩個女人的麵,給尤蘭英打了電話。他告訴尤蘭英,晚上不迴去吃飯了。他把小景的事,大致說了一下。他說話的時候,小景輕聲地和秦紅說著什麽,大約是問電話那頭是誰。秦紅正想說話,左一凡朝她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讓她噤聲。


    他沒有和尤蘭英說,秦紅也和他們在一起。實際上,他這樣做有點多餘。尤蘭英就是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她知道秦紅談戀愛了。在知道這件事後,就像是自己的妹妹有了著落,高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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