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趙曉娟在路上攔住了左一凡。


    這段時間,他們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連話也不多說。今天趙曉娟突然找他,左一凡感到奇怪。


    趙曉娟不由分說地把左一凡拽到了校園門口的名典咖啡。這次,趙曉娟說她請客。


    趙曉娟說:“我正式離婚了!”


    他們鬧離婚,她上次就和他說了。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麽?”


    “日子沒法過!”趙曉娟說,“家都被他敗光了!房子房子賣了,網球館網球館關了!”


    “怎麽就關了?”左一凡說,“前一陣子,不是說開得好好的嗎?”


    “你聽誰說的?怎麽會好呢?你難道不曉得?這幾年疫情,網球館就沒有開過幾天張,開了也沒有人去!不關更虧。”


    “網球館都關了,那不正好還債嗎?需要賣房子嗎?”


    趙曉娟的話,他有些不相信。


    “網球館能變賣幾個錢?”趙曉娟說,“誰還願意接手?所有的投入都白扔了。教練和工作人員的工資都欠著。”


    “那何苦賣了?放在那裏,說不定生意哪天就好起來了。”


    左一凡越發不信了。


    “哪是賣呀?就扔給房東了!還欠他不少的房租呢。如果不關門,房租還照付,一年要幾十萬,哪能吃得消?”


    他相信了。他心想,這倒是實情。她老公的運氣也太差了。開一家,關一家,網球館,倒是一個不錯的生意,偏偏遇上疫情了。他對趙曉娟不由得關心起來。左一凡問道:


    “房子也賣了?那你現在住哪裏呀?”


    “又打迴原形,租房子唄!”


    左一凡問:“孩子呢?”


    “跟他們。我哪養得起?”趙曉娟又說,“你學校的房子不是空在那裏嗎?”


    “是啊。”一說完,左一凡就知道趙曉娟來找他的目的了。


    趙曉娟說:“那就讓我住幾天唄!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左一凡說:“那不行!房子是學校的,我哪有權利讓你住呀?再說,我老婆知道了也不好。”


    “這有什麽呀?又不是你送給我的?怕啥麽子?”


    “不行!不行!你還是另外租一個吧!哪怕租金我出點都行,住我房子不可以。”左一凡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他出房租,算什麽呀?難道想包二奶,又想和她再拾舊好?


    “那也行!”趙曉娟說,“你打算出多少?”


    果然,趙曉娟借坡下驢順著杆子就爬了上來。左一凡在心裏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他連忙說:


    “我就這麽說說,你還真的打算讓我付房租啊?”


    趙曉娟說:“又不讓你全付,付一半好了!”


    “為什麽?你租房,我付錢?”


    “我也就一個人。你要是怕吃虧,你也來住好了!”


    左一凡不知趙曉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想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有家,我幹嘛去你那裏住呀?”左一凡迴絕得很幹脆。


    “住我那裏怎麽了?你又不是沒住過?”趙曉娟接著又說,“你和秦紅不是分手了嗎?”


    左一凡臉上冷冰冰的,說:


    “我們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說好的事,就不要反反複複再說了。我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


    左一凡覺得事態有點失控,自己再這麽待下去可能會把持不住。


    趙曉娟說:“跟你開玩笑呢!看你急的!至於嗎?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


    說著,眼睛紅了起來。


    趙曉娟往他的身邊靠了靠。趙曉娟身上的氣味,彌漫在他的周圍。左一凡朝她看了看,她麵色有些灰暗,憔悴了不少。


    趙曉娟接著說:“我現在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們畢竟以前有過那麽多甜蜜的日子,我這種情況,別人不幫我,你怎不會袖手旁觀吧?”


    趙曉娟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說著,腦袋就靠到左一凡的肩上,一隻手抓住他的手。


    左一凡的內心在掙紮:他和趙曉娟分手,是因為秦紅,現在又和秦紅分手了,他和趙曉娟之間,也就不存在可與不可的問題了。隨著這種想法,腦子裏的饞蟲也都奔襲而出。他的手隨著她的牽引,放在她的胸前。他全身每個細胞都是荷爾蒙。


    正在他蠢蠢欲動的時候,上次借錢的事,突然一下子出現在腦海裏。左一凡的身體一哆嗦,饞蟲和荷爾蒙全都各迴各家,紛紛遊走。


    左一凡內心的這場較量,實際上就是女人和金錢的較量。在他的世界裏,金錢的力量是強大無比,一切都會敗下陣來。


    他抽迴他的手,站了起來。說:“我實在無能為力!你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盡管趙曉娟淚眼婆娑,滿目哀怨,左一凡還是決絕地走了。


    沃姆酒店。


    甘部長和左一凡。這次隻有兩個人。甘部長請客。


    電話裏就說清楚了:甘部長要和左一凡談談煩心事。


    甘部長一見麵就問:“你們家秦博士呢?”


    左一凡就把他和秦紅分手的事說了。


    甘部長說:“真可惜了!那女孩子是真的好哇!”


    左一凡歎了一口氣,說:“唉!不能叫人家一輩子不結婚吧?”


    “那也是。”甘部長說,“不過,你也是有豔福了。遇到這麽個女孩子,作為一個男人,值了!”


    他們為秦紅喝了一杯酒。


    左一凡也問了馬蔚。甘部長說:“我和她其實沒什麽事情,床都沒上過。就是關係比較好,要上床也是可以的那種。最近比較煩,女人還是少招惹一點的好。”


    “你說的煩心事,就是這個?”左一凡問。


    “不是馬蔚,”甘部長說,“是另外一個女人。你別說,你那天測的字真準!當時我不便說,你一說,我心裏就知道,命中有此一劫。”


    左一凡說:“你別說得那麽神?好像我真的和巫師一樣。”


    “不騙你!真的!等會我和你說了,你就相信了。”甘部長又笑著說,“那今天的單你買了。你買了,我就說。”


    “我買就我買!”


    “還是我買吧。開玩笑的,先喝酒!”


    他們對飲了一杯。


    “別拿著了!快說吧!”左一凡說,“你今天叫我過來不就是說這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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