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閬九川的馬車被幾個護衛持劍包圍。


    將掣愣了一下,隨即氣得毛都炸了,奸狡的人類果然可恨,賊喊捉賊,無恥之徒!


    兇戾霸道的王者煞氣一瞬間飆升,像是冰錐一樣向四麵八方射去。


    那幾個護衛被那兇狠的煞氣一衝,渾身冰冷,雙腿抖如篩糠,臉色慘白,拿著劍的手竟是發僵發硬,力氣全失,已然握不住手中長劍了。


    叮。


    長劍跌落在青石磚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眾人麵露驚駭,看著眼前這馬車宛如見了鬼一樣。


    怎麽迴事?


    將掣冷哼。


    要不是不想引出更大的麻煩,手都給他們折了。


    側翻的馬車內,先後爬出一個嬤嬤,然後是丫鬟,緊接著,再扶著一個穿著織金繡牡丹襖裙,身披紫貂大氅,戴著整套紅寶鎏金頭麵的少女出來。


    如果忽略那頭麵和發髻都已經歪歪斜斜,連額頭都紅腫一片,這一身華貴,必是令人矚目和豔羨的。


    眼下卻是狼狽不堪。


    齊馨雨沒想到自己去探望嫡姐迴京,家還沒迴到,車就翻了,還傷著了。


    這是她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她一雙丹鳳眼掃過身邊的人,眸中殺意湧現。


    全都該死。


    護衛和車夫全跪在了她麵前請罪,後背生寒。


    貴陽縣主,極受她嫡姐寵愛,如今她迴京遭了這樣的事,他們隻怕沒好活路。


    齊馨雨看向那匹倒在地上抽搐的瘋馬,還有那個人事不知的護衛,不帶半分感情,冷冰冰地道:“護主不力,你們全該死,把那瘋馬大砍百塊扔去喂狗,你們……”


    眾人瑟瑟發抖,目露恐懼和絕望。


    閬九川從馬車走了下來,撫著腰間的帝鍾,看向齊馨雨,一雙眼睛,冰寒刺骨。


    將掣蹲在她的肩膀,冷道:“此女比你還囂張,還惡毒。”


    “一身業障,死不足惜。”閬九川冷漠地看著齊馨雨,視線落在她腰間掛著的一串五帝錢壓裙配飾,眸光冷凝。


    那串五帝錢配飾做得頗精致,是個能辟邪避穢的護身法器,但也僅此而已。


    法器可護身,但人若一直作惡,再好的法器都護不了她的命,何況這法器還不是什麽頂尖上品,就是串起來,打了法訣開光,連命都保不了。


    齊馨雨在對上閬九川的雙眼,感覺整個人被一盆冰寒刺骨的冰水給兜頭潑下,心口那狂跳不止,仿佛胸腔被打開,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要蹦出去,渾身繃緊,如臨大敵。


    天上飄落冰冷的雪花,齊馨雨的額上卻是滲出了一層冷汗,人在微微發抖,臉色煞白。


    “她,她……”齊馨雨上下牙齒格格地打著顫。


    這是誰,明明看著弱不禁風,可那氣勢,卻有種千軍萬馬在前,銳不可擋的感覺,讓人膽寒。


    原本領頭的護衛看了閬九川這邊馬車一眼,再看自己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同伴,忙道:“迴稟縣主,羅大成本是驅趕那馬車迴避,卻不知怎地,馬鞭反是甩到了自己的馬身上,才導致了馬兒發狂,衝撞了縣主的馬車。”


    將掣冷笑,對閬九川道:“死道友不死貧道,禍水東引,這條狗倒是很會用此道。”


    不講理還顛倒是非,這分明是替自己開脫,不就是禍水東引麽?


    閬九川都懶得理會,轉過身道:“走吧。”


    她欲重新上車,那齊馨雨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站定了,怒喝一聲:“給我站住。”


    閬九川腳下不停,從容地上了馬車。


    “給本縣主站住,你個短命鬼,聽見沒有?”齊馨雨尖聲怒吼:“來人,把她給我攔住。”


    失了力氣的護衛卻是無力阻攔,他們連腿都動不了,也不知是因為凍的還是怕的?


    齊馨雨快步走了過來,站在馬車前麵,盯著閬九川:“是你驚了我們的馬?”


    她眼底兇狠的殺意毫不掩飾。


    閬九川眸色冰冷:“讓開。”


    齊馨雨看了一眼這馬車,視線落在閬家的家徽,道:“你是閬家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待如何?”


    齊馨雨一怔,她待如何?


    是啊,她要如何?


    齊馨雨抬頭,對方就站在車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宛如神女一樣,低頭審視著她們這樣的螻蟻,高高在上,俾睨眾生。


    她倏然一驚,後退兩步。


    此女竟然比她曾遠遠見過的那榮家少主還要氣勢十足,遙不可及。


    齊馨雨被自己的動作給羞惱得臉色漲紅。


    自從嫡姐成了榮家的少奶奶後,她便是在許多高門貴女麵前,氣勢也不曾這樣弱過,更別說後退。


    現在她就被一個名不經傳的短命鬼給嚇退了。


    閬九川看著她,冷冷地開口:“不想早死,就多積點福,別枉作殺孽。不然,你這串五帝錢都護不住你。”


    齊馨雨聽了,眼睛瞪得渾圓,順著她的視線往下一看,下意識地攥住了那串壓裙角五帝錢串,怒道:“放肆,你是什麽東西,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竟敢對我出言不遜?”


    閬九川衝她一咧嘴,看似笑了,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語氣陰森森的:“要不,你試試?”


    齊馨雨打了個哆嗦,又退了一步。


    閬九川放下簾子,敲了敲車璧:“迴府。”


    車夫打了個抖,拿著馬鞭駕了一聲,摧動馬匹前行。


    本來圍著馬車的護衛不知怎地,忽然又有力氣了,還自動散開,就這麽讓馬車走了。


    將掣道:“她還盯著你呢,要不,我去把她那串冒牌法器衝了,讓她試試被怨煞纏身的滋味?”


    “多行不義必自斃,無謂髒了自己的手。”閬九川冷笑著:“她要是肯放過這些人,倒還好,若不能,她必死!”


    血孽,自會玷汙她那串護身法器,到時候,可沒有人救得了她,短命鬼,說的其實是她自己。


    “剛才我聽到有人說她是齊家的人,我去打聽打聽這是個啥玩意?”將掣摩拳擦掌,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看她不是啥善茬,肯定要搞你的,我去探探底細?”


    閬九川閉目不語,隨它浪去,那女的不是什麽善茬,她閬九川就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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