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南幫西乾月找迴了她紫宸宮的下人們,西乾月也就不用再指揮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人辦事了。


    “丘荷,這邊的事務都熟悉了嗎?”西乾月坐在府中後花園的石凳上,啟唇問道


    丘荷點了點頭,為西乾月斟滿了茶:“奴婢已經和丘采把殿下的事情都交接過來了。”


    西乾月想了想蒼南的另一個身份,對丘荷道:“嶽王的事情不必摻和,做好你們分內的事情就好。”


    丘荷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今日不經意間提起的楊秀,還是讓西乾月心裏總是克製不住地多想:“楊嬤嬤那邊……”


    未等她說出什麽來,丘荷就了然道:“公主放心,丘采每年都會去給嬤嬤的家人俸祿。”


    西乾月輕歎了口氣,揉了揉幹澀的眼眶,沒有迴應她。


    丘荷他們這些人,是在西乾月出嫁之前被她打發走的,也見證了西乾月大婚前崩潰的時候。成婚後,他們反而被駙馬接了迴來,見到的西乾月還是精神穩定的狀態,甚至還親眼看見自家公主撲進了駙馬的懷裏,一時不免有些多話。


    “公主,您對秦王殿下……”


    丘荷一開口,西乾月就有些頭大。這些人都是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也見證過了她為西乾清幹的那些蠢事,最是了解她不過了,恐怕也沒有那麽好騙得過去。


    西乾月暫時根本想不出來該如何告訴丘荷她們,可她與蒼南日日相對,總不可能瞞得過她們幾個,於是開口問了:“你們覺得駙馬怎麽樣?”


    丘荷這次沒答,反而轉頭看向了丘采。


    雖然丘荷與丘采都是西乾月身邊最得力的貼身丫鬟,但丘采一直比丘荷穩重的多,平日裏話也少,但卻更得西乾月的看中。


    丘采垂下了眸子,一板一眼地答:“奴婢雖然隻見過駙馬一麵,但從駙馬今日的舉動言行來看,應該是極為重視殿下的。”


    在西乾月一門心思撲在西乾清身上的這幾年裏,丘采一直都是堅定地站在楊秀的一邊,即便是不曾和楊秀一樣直言不諱,也一直都在明裏暗裏地勸她。


    “那西乾清呢?”西乾月又問。


    答話的還是丘采:“公主,秦王殿下素來不近人情,您這麽多年定然是比誰都了解的。您已經嚐試了這麽多年了,又何苦再去委屈自己呢?”


    西乾月轉而看向了丘荷:“丘荷,你也這麽認為的嗎?”


    丘荷怯生生地看了一旁的丘采一眼,咬了咬下唇道:“奴婢隻知道,二皇子在的時候倒是還好,二皇子走了以後的這幾年,您跟在秦王身後一點也不開心,他對您……也不算好。”


    西乾月輕笑出聲。果然如此,這世間不清醒的竟然隻有她一個,連她身邊的侍女們都知道西乾清對她無意。前世的她那般執著,又是何苦呢?


    西乾月自嘲地開口:“是我魔怔了。”


    丘采見她如此,在一旁勸道:“秦王殿下確實出眾,隻不過不是公主的良人。”


    不是良人。


    楊秀在世的時候,也常常這般勸她,隻是她那時總是以為西乾清對他是與眾不同的,卻從沒想過是西乾清不是對她不同,而是總會對她二哥妥協。而在西乾承死後,她還能硬著頭皮貼上來的原因,不過是自欺欺人地認為他是因為西乾承的死所以性格大變。


    再加上西琰無意中透露的事。西乾清對她,哪裏是不近人情,分明是時時刻刻地想手刃了她吧,不過是礙於對西乾承的承諾罷了。


    二哥啊,你到底是讓他下了什麽保證啊?讓他在你死後這麽多年裏都能奉為圭臬,讓他直到最後一刻還能親手送我上路。


    西乾月目無焦距地不知看在哪裏,緩緩道:“放心吧,我已經放下了。”


    丘采和丘荷看她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但這麽多年了,口頭上能說出願意放下了,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身後的窸窸窣窣聲響起,沒等西乾月轉頭看看來人是誰,那人就自己先開口了。


    “放下什麽了?”


    其實也不用西乾月看,能靠近卻沒有人稟報的,除了嶽王府的主子本人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西乾月隨口問道:“你忙完了?”


    蒼南走上前兩步,看見西乾月前方的茶杯,不等丘荷丘采兩個人阻撓,拿過就喝。


    她們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蒼南,甚至都忘了行禮。


    西乾月轉頭看了看有些呆滯的丘采二人,猜得到是因為蒼南的無賴行徑震驚到了她們,她甚是無奈地又道:“是沒有別的杯子了嗎?”


    蒼南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隨手抹了把嘴角道:“費什麽勁呢。”


    轉而看了看附近寧靜祥和的景色,神情頗為不滿:“好啊你小月兒,給你找迴來了人,還得我給你安排,你倒是在這偷閑賞光景好不快活啊。”


    西乾月伸手,又將杯子中的水斟滿,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辛苦駙馬爺了。”


    蒼南看著她的動作,抬手接過,食指摩擦了下杯壁,調笑道:“不是吧,這不會就是謝禮吧?月兒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西乾月哼笑了一聲:“那你別喝,你手裏拿的杯子,水,茶,都是我的侍女給我泡的。”


    蒼南撇了撇嘴:“不是吧?公主也能這麽小氣?”


    西乾月側目看了看一旁好以整暇看戲的丘荷和丘采,實在是難以維持端莊的樣子了,她指尖沾了沾桌子上撒漏的水,甩向蒼南,怒道:“不喝滾。”


    丘荷和丘采沒忍住,捂著嘴笑出了聲。


    蒼南把自己臉上剛剛被甩上的兩滴水抹了抹,也看向了她們二人,問道:“所以你們公主剛剛在說放下了什麽?”


    二人一時摸不住蒼南的脾氣,轉而看向西乾月,沒敢答話。


    西乾月看著蒼南笑得和狐狸一樣,簡直就是把試探擺在了臉上:“你有這麽關心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蒼南一臉受傷,做作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這麽說我真的會傷心的,京中誰人不知我對公主的一片赤忱。”


    “我就不知道。”西乾月一點都不想慣著他些毛病。


    蒼南轉瞬收了架勢,卻還在繼續追問:“所以呢,放下了什麽?”


    西乾月快被他煩死了,直接敷衍道:“秦王,西乾清!聽見了嗎?開心了吧?還有別的問題了嗎?”


    雖說她已經知道了西乾清不是自己的良人,難道眼前這個戲精幼稚鬼就是了嗎?她真的很難想象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潑皮無賴。


    “哦……”蒼南拖著長長的音調,喝光了西乾月給倒的水。然後像是才想起來什麽一樣,開口道:“既然都放下了,那秦王拔營去北疆你應該不會忍不住去送吧?”


    蒼南把玩著杯子,眼睛的餘光卻斜睨著西乾月。


    不光是蒼南,連丘荷丘采也忍不住看了過來,神情看起來十分緊張,怕她們公主一著不慎就惹毛了駙馬爺。真不是她們不信任西乾月,隻是她對西乾清的癡情太過深入人心了。


    西乾月看到了他們的反應,深感無力。她緩緩吐出胸中的一股子濁氣,順著他的話問道:“哪天?”


    蒼南挑了挑眉,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意思,迴答道:“明日。”


    西乾月算了下時間,問道:“我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蒼南“嘖”了一聲,但轉瞬挑了個笑道:“我能如何?你去我也去唄。秦王殿下的英姿我也傾慕極了,咱倆一起去瞻仰下也無不可啊。”


    西乾月看他這個樣,也笑了笑:“行,那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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