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劃過臉頰,北冥瀟明顯一怔,在所有人沒看到之前驚慌又快速扭過頭,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戳碰臉頰,滿頭問號。


    眼淚!!!


    同樣滿頭問號的還有風澈。


    她看見了,北冥瀟臉頰滾落的一滴水珠。


    眼淚?


    轉世一次,他還會流這東西?


    他這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她?還是風迷了眼?或者……是看錯了?


    北冥瀟動作很快,幾乎是眼淚滴下的刹那,做出反應,因此,除了風澈,沒人看到他的“異常”。


    包括風澈身邊的桑湛。


    風生海看北冥瀟突然扭頭,心裏有那麽一瞬心慌,擔心北冥瀟就此轉身離開清風門,不管此地之事。


    這個妖孽如此修為,清風門上下哪是對手?


    “仙使,她是妖孽,快殺了他。”風生海生怕北冥瀟反悔,大聲催促。


    北冥瀟壓下心中慌亂,深吸一口氣,重新扭頭迴來去看風澈,目光剛觸及到她的視線,北冥瀟立刻閉上眼睛,將濕潤收迴眼底。


    到底是怎麽迴事?!


    北冥瀟滿腔震驚又有些惱怒,著實不理解自己好端端,為何會這樣?


    不過是看這姑娘一眼,他變得這麽奇怪?


    “仙使!”風生海見北冥瀟不說話,又大聲叫道。


    聲音傳開,風澈困惑的視線從北冥瀟身上移開,瞥向趴在地上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風生海,抬手一掌掀了過去。


    白色殘影閃過,下一秒,北冥瀟來到風生海麵前,為他擋下這一道掌力,垂著的目光不去看風澈。


    風生海鬆了口氣。


    北冥瀟匆匆餘光瞥了一眼風澈的臉,迅速移開,“風門主,她並非妖孽。”


    這姑娘身上並未出現妖氣或是邪魔之力,反而一身風係靈力修為,如此精純,如此高深,還有神器持有昆吾。


    聞言,風生海瞬變,掙紮著坐起身。


    “北冥公子,我的女兒是廢靈根,她不可能……”


    “女兒?”風生海的話被北冥瀟打斷,語氣裏是困惑。


    北冥瀟看向風生海,視線不自覺往風澈身上瞥去,想到剛才滴落的液體,他隻能忍住不去看她。


    她,是風生海的女兒?


    風澈不理解北冥瀟的怪異,見風生海這麽說了,她順著風生海的話說下去,“北冥公子也聽到了,這是清風門自家的事,你北蒼仙山不好摻和吧?”


    說了是自家的事,即便是他北蒼仙山,也不好幹預吧?


    北冥瀟深吸一口氣,“風姑娘,既是一家人,為何要趕盡殺絕?”


    這一路從山腳下到此地,屍骸遍地,鮮血淋漓,都是她做的吧?


    北冥瀟也很難想,眼前的姑娘是風生海的女兒,她從小在清風門長大,怎麽會對同門下這樣的狠手?


    他來到鶴雲城這幾日,風生海對那個大弟子那般好,卻對自己親生的女兒一口一個妖孽,布下大陣也要殺她,難不成他也畏懼自己女兒驚人天賦和日益精湛的高深修為以及實力?


    風澈見北冥瀟不敢看自己,覺得有些好笑,他什麽時候在自己麵前這樣過?


    風澈滿是趣味的目光一直盯著北冥瀟,一步步走向北冥瀟,侵入他的靈力所布的範圍。


    看似什麽都沒有的地方,風澈才剛靠近,紫色雷電立即閃爍浮現,風之力破開北冥瀟的雷電之力。


    北冥瀟垂眸,抬手掐訣。


    “風姑娘,別再過來了。”說話間,北冥瀟麵前的靈力增強,雷電之力也隨之更具有攻擊性。


    風澈怎麽會聽北冥瀟的?


    他說不過去就不過去?


    風澈繼續往前走,一步一步靠近北冥瀟。


    北冥瀟幹脆閉上眼睛,對著風澈一掌推了過去,方圓數十丈,雷電霍然呈現,在掌力推動下,雷電之力毫不留情劈向風澈。


    風澈抬手掐訣,青金色風係之力在她身上綻放,形成流光溢彩的防禦結界。


    “砰砰砰!!”


    雷電擊落,全部打在防禦之上,餘力衝撞開來,風澈是沒半點事,一旁的風生海被掀飛出去,風係之力帶動雷係餘力全部抽在他身上。


    “噗!”


    風生海當場吐血。


    驚駭之力迎麵襲來,桑湛抬手防禦,力量掃過,他驚奇發現飛向自己的不過一陣清風,沒有一點攻擊,他怔怔放下手。


    看了一眼吐血的風生海,桑湛隨即大喜。


    哈哈哈哈,尊主將所有餘力全部帶向了風生海,他沒事。


    風生海也沒想到,他坐著也能挨打,嘴角鮮血流出,他沉寂的目光死死盯著風澈。


    她,怎麽能有應對北蒼仙山的實力?


    北冥瀟睜眼看向風生海,見風澈以自己的雷係餘力打得風生海吐血,嘴角抽動。


    餘光看到風澈不斷靠近自己,北冥瀟身體一僵,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本能緊張了起來。


    而他越是緊張,身體越是僵硬。


    “別再過來了!”北冥瀟提劍喝止,扭過頭,依然不去看風澈。


    指天劍對準了風澈的心髒致命之處,距離她不過一寸,風澈垂眸掃了一眼那冰冷熟悉的劍鋒,終於停下。


    “你這是怕我?”風澈戲謔打量著北冥瀟。


    他這副樣子,數千年來她從未見過,他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反應,真是有趣。


    北冥瀟想也不想反駁,“胡說八道。”


    他怕她做什麽?


    他隻是不理解自己這莫名的反應,更不想在人前失態。


    真是莫名其妙!


    餘光注意到指天劍指向的位置,北冥瀟微微擰眉,明知道哪怕他此刻主動攻擊,刺出指天劍,也未必能傷到她分毫,所以根本不會出現指天劍劍氣外泄誤傷她的情況,他的手還是挪了半寸,指天劍從那致命處移開。


    風澈注意到指天劍移動,身上增強了一絲防禦,她笑著說道:“你連看都不敢看我,如何不怕?”


    風澈繼續挑釁。


    北冥瀟依舊沒看她。


    風澈想了想,眼中笑意滿滿,“原來北蒼仙山的仙使,這麽怕我。”


    她搬出了北蒼仙山,語氣篤定。


    北冥瀟冷著臉看向了她,對上她的目光,“我們之間,你提……”


    他的話沒說完,眼眶已經泛紅,晶瑩液體即將奪眶而出,在落下之前,他再次撇開頭,同時滴落的眼淚被他用靈力彈飛。


    風澈笑了,笑得格外明媚動人。


    這一次,她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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