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傾城當天很晚才依依不舍的離去,本來是想在近月閣湊合一晚的,但是又怕嚇著顏家人就還是走了。


    所以整個將軍府除了顏如玉,沒有人知道湛傾城來過,更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拿到了皇上的意旨,可謂是芳心暗許、高枕無憂了。


    就在顏如玉這邊喜上眉梢的時候,咢州方麵也取得了進展。


    咢州刺史騰衝及其他官員,配合皇上派去的欽差大臣,經過嚴密的偵察,順藤摸瓜,已於數日前找到了山匪的幕後主使——白家。


    白家二房白沐一家百餘口,目前已經在押解迴京的路上了。


    牢車裏,披頭散發的白沐,再無往日的雲淡風輕。看著自己大大小小的兒孫們,悔恨的淚水溢滿了他的雙眼。


    白芙蓉,你不是說應王會成事,白家會成為這天下最大的望族嗎?如今白家二房落到如此地步你可滿意了?


    不對!若是應王能成事,她為什麽不讓她爹,他大哥大房一家摻和這個事?哈哈——,想他白沐聰明一世,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恩惠蒙蔽了雙眼,該死啊!他該死!


    白芙蓉更該死,他不會放過她的,死也不會放過她的!想到這,他將自己最小的孫子叫到了眼前。


    “沉兒啊,祖父最近記性不太好,有幾句重要的話,你幫祖父記記可好?”


    四歲的白沉,麵對如此境界雖然難過但沒有哭泣,他往前湊了湊,小聲說:“祖父,您說,沉兒記性好,一定幫您記得牢牢的。”


    “好,好孩子。你且附耳過來!”白沐在白沉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後問:“可記住了。”


    白沉用力的點了點腦袋:“記住了。”


    “好!記住,誰也不要說,關鍵的時候可保你性命。咱們白家二房能不能留後,就看你的了孩子!”白沐知道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有些不切實際了。但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若他所料不錯,他應該時日不多了。


    白沐猜的不錯,幾日後,又是在一線天那老地方,迴京的部隊遇到了不明人員的襲擊。對方沒有露麵,隻是於高處射殺他們。


    欽差大人劉焯以及官兵們奮力反抗,也沒能救下白家人。白家百餘口除了被白沐死死抱住的白沉,其餘全部都被毒箭射殺。此外還死了不少的官兵和一名護衛將領。現場可謂是慘烈無比。


    死裏逃生的劉焯,看著現場的一具具屍體扼腕痛惜,賊人猖狂賊人該死!


    暫短的休整後,劉焯命令活著的官兵將所有屍體全部整理裝車,他要帶著這些“人”進京複命,同時為那些死去士兵們討一個公道。


    他們這些勇士們沒有死在邊關、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守衛的國家、死在了自己人手裏,若是不給個說法,天理難容!


    就這樣,心裏憋著一口氣的眾人,快馬加鞭浩浩蕩蕩的於三日後到達了京城。


    劉焯帶著唯一的活口白沉步履沉重的進了宣政殿,然後高唿:“微臣劉焯有負聖恩,沒能將犯人抓獲,請皇上責罰。”


    百官看劉焯帶著一個孩童上殿本就好奇,又聽他說沒能完成任務更是好奇了。前不久不是剛傳迴信來,說是已經將幕後之人抓獲了嗎?這怎麽又沒抓住呢?大家紛紛側目觀看。


    湛澈先是看了看他旁邊跪著的孩子,然後皺了皺眉說:“劉大人,詳情如何,細細道來!”


    “是!”劉焯再次叩首,“啟稟皇上,微臣此行得到了咢州方麵的全力支持,過程進展的很順利。不久前我們抓到了一個人,聲稱是咢州司馬白嶼的仆人,據此人透露白嶼與白家二房白沐關係匪淺。”


    “起初我們也並沒在意,白嶼、白沐都姓白,關係好一些也屬正常。沒想到,隨著我們進一步的調查,條條線索都劍指白家。”


    “終於,讓我們查到了一條關鍵的線索。白家有一本秘密的賬本,記錄了他們非法得來錢財的詳細情況。”


    “於是,我們孤注一擲將白家都抓了起來,意圖將那賬本找到。但是將白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賬本的蛛絲馬跡。”


    “就在我們沒有證據準備放人的時候,竟意外發現了白沐與京城的來往書信。所以,即使沒有賬本,也能證明白家二房絕不無辜。所以我們就將其押解迴京。”


    說到這,劉焯緩了緩,先將懷中的信件呈給了皇上。


    湛澈從謝方手拿過信件,翻了翻,然後瞬間眯起了眼。應王妃?白芙蓉?


    劉焯看湛澈已經將信看完,接著說:“皇上,就在我們迴家的途中,遭到了賊人的截殺。白家百餘口除了這個孩子,全部死於毒箭之下。士兵們為了保護我們,死了五十四人,此外護衛將領曹允也英勇就義了。”


    “皇上,請為這些勇士們做主啊!想他們沒有死在邊疆,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敵人的砍刀下,卻死在了自己誓死護衛的國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何其寒心,天理何在啊!”說著,劉焯高舉烈士的名單,再度叩首。


    百官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到劉焯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使命,人都死了?自己人也死了這麽多?猖狂!太猖狂了!


    “皇上,咢州事件性質惡劣,賊人膽大包天窮兇極惡,不除不得已平民憤啊!請皇上嚴懲兇徒!”禦史大夫盧令出列發言。


    “請皇上嚴懲——”不少大臣紛紛支持盧令的建議。


    湛澈聽後點了點頭:“眾愛卿所言極是,朕也認為咢州之事不容有二。隻是不知劉大人可查得這真正的幕後之人了?”


    劉焯聽後搖了搖頭:“啟稟皇上,微臣有負聖恩,雖有懷疑對象,但是目前證據不足。”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指著旁邊呆呆跪著的白沉接著說:“不過,這孩子是個關鍵。自白沐死後,他就一直呆呆的,而且路上還不斷的重複一句話,說是有重要的話要說給重要的人聽。”


    “微臣想著,這天下最至高無上的人莫過於皇上了,所以就自作主張將其帶來,請皇上恕罪!”


    哦?還有這事?百官這下又好奇的看了過來。


    劉焯的話讓湛澈很是受用:“劉愛卿也是為了朝廷著想,情有可願,起來吧!”


    “謝皇上!”跪著說了這麽久,劉焯腿都麻了。心說這還得會說話才行,你看這皇上高興了自己也就少遭點罪不是。


    那邊湛澈又仔細端詳了一下四歲的白沉,不錯,是個端正的好孩子。隻是他有什麽要和朕說的呢?想到這,湛澈從龍椅上站起了身,緩步來到了白沉麵前。


    謝方怕皇上有危險,趕緊跟了過來:“皇上,您需要什麽讓奴才來就好。”


    湛澈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然後如一個和藹的老者一樣,蹲在了白沉的麵前。


    “孩子,你爺爺可有什麽要跟朕說的?”


    白沉木木的本來沒有反應,但是聽到湛澈說“爺爺”的時候,眼珠動了一下慢慢抬起了頭。


    “爺爺?”白沉一下子撲向了皇上,同時哇哇大哭:“爺爺,血,好多血……沉兒害怕!嗚嗚——”


    白沉這一鬧把殿內的大臣們都給整不會了,這——


    謝方幾次上前想將人拉開,都被湛澈給阻止了。


    湛澈拍著白沉的後背,小聲安慰道:“不怕,不怕哈!爺爺在呢,在呢。沉兒可是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


    “嗚嗚——,爺爺讓沉兒記得話,沉兒都牢牢記在了心裏,一句都沒有忘。爺爺,你別不要沉兒啊,沉兒害怕——”


    “好,好,不怕啊咱不怕。爺爺都給你說什麽了,你跟爺爺再說一遍好不好?”


    “好!”白沉好似真的把湛澈當成了自己的爺爺,用手擦了擦眼淚,然後趴在湛澈的耳邊小聲說:“應王要造反,主謀白芙蓉。”說完看著湛澈的眼睛問:“爺爺,沉兒記得可對?”


    湛澈心裏驚濤駭浪,麵上笑著說:“沉兒真乖,記得一點都不差呢。”


    白沉聽後破涕為笑:“沉兒的記性最好了,絕不記錯的。”


    湛澈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讓謝方將人帶下去吃東西,然後步履沉重的往龍椅上走去。拿起龍案上那幾封信又看了一遍,然後吩咐:“秦風,沈練,速去將應王給朕帶來!還有,將應王妃白芙蓉,也給朕綁了一並帶來。”


    “是——”


    禁軍統領秦風以及宿衛軍統領沈練,領命後快速離去。


    嘶~百官聽後倒吸了一口冷氣,此事當真與應王有關?應王一派的大臣們,此時是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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