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一把抓住賀大娘子的手:“母親為何這麽生氣?竟還想打我?”


    一時間,屋內氣氛凝固起來。


    賀大娘子氣得渾身發抖,她甩開宋棠的手,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邊走邊道:“真是反了反了!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宋薇忙不迭地起身,跟在賀大娘子身後,輕聲安慰著:“母親,姐姐她隻是一時糊塗,您別往心裏去。”


    宋棠目光冷冷地看著賀大娘子和宋薇兩人的背影。


    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在母親麵前,她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待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宋棠才緩緩收迴目光。


    有時候零星的火種比突然燃起的火焰,更能讓人由衷地憤怒。


    紙是包不著火的,人也是不能裝一輩子的,賀大娘子是,宋薇亦是。


    ——


    宋棠心裏默默數了一下日子。


    明日慕長蕭便要去邊疆了。


    雖然這兩日他們都沒有刻意提起這事兒,但宋棠的心裏一直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沉甸甸的。


    若真讓慕長蕭走,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宋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肚子裏有沒有懷上他的孩子。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慕長蕭戰死沙場。


    慕長蕭將帶兵打仗看作天職,即便知道會死也會去,這就不能按著常理出牌了。


    她記得紫霜曾和她說過,京城裏有一個名叫“暗夜榷場”的黑市。


    那兒可以買到各種稀奇古怪,市麵上沒有的東西,還能找到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


    宋棠決定要去黑市,她一定要阻止慕長蕭去邊疆,即使代價再大,花再多的錢也在所不惜。


    宋棠當即叫來紫霜。


    “紫霜,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有一個叫‘暗夜榷場’的黑市?”


    紫霜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夫人,您問這個做什麽?那地方可不是我們能去的。”


    宋棠握了握拳:“你現在就帶我去那個黑市。”


    紫霜直接跪了下來:“夫人,都怪奴婢多嘴,那地方龍蛇混雜,夫人若是去了,隻怕會有危險。”


    “危險?如今最大的危險就是讓侯爺去邊疆。隻要能阻止他,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宋棠微微皺眉,“紫霜,我意已決,你可願意帶我去?”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紫霜知道宋棠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便很難更改。


    猶豫片刻後,紫霜終是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夫人,奴婢帶您去,但您一定要緊跟奴婢,萬不可擅自行動。”


    宋棠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出府後,紫霜拿了身男子的衣服給宋棠換上,自己也換上了一身男裝。


    一路上,宋棠跟著紫霜穿梭在狹窄的巷弄之間,七拐八繞,終於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隻見前方有一處黑洞洞的入口,隱約可見幾縷昏黃的燈光從裏麵透出。


    “夫人,那便是黑市的入口了,您真的要進去嗎?”紫霜有些擔心。


    宋棠點了點頭:“都到門口了,豈有不進去的道理。”


    一踏入黑市,宋棠便感到一股陰冷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四周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昏暗的燈光下,各式各樣的人在這裏交易著不明來曆的物品。


    宋棠緊跟著紫霜,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


    這裏的東西琳琅滿目,卻也古怪離奇,有各式各樣的武器,有毒藥,也有珍稀的藥材,甚至還有活生生的人被當作商品在販賣。


    宋棠心中一陣陣地發寒,強忍著不適繼續前行。


    她們來到一個攤位前,那攤主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正懶洋洋地打著盹。


    這個攤主紫霜曾經和他交易過,算是比較靠譜的。


    紫霜輕輕推了推他:“嘿,醒醒。”


    那大漢睜開眼,掃了她們一眼:“想買什麽?我這兒可是應有盡有。”


    宋棠低聲對紫霜說:“找殺手。”


    紫霜聞言,臉色一變,硬著頭皮對那大漢道:“我們要個殺手。”


    大漢嘿嘿一笑:“你們能出什麽價兒?我這兒有價的殺手可不少,但價錢也高得很,看你們倆的模樣,怕是付不起。”


    宋棠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讓紫霜遞給那大漢。


    “這個,夠了吧?”


    大漢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接過銀票,點了點頭。


    “成交。”


    大漢收起銀票,站起身來,朝著黑市的更深處打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瘦削,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人走了出來。


    看著像是很厲害的樣子。


    那人走到宋棠麵前,低沉著嗓音問:“你們雇我,準備讓我殺誰?”


    宋棠連忙搖頭:“不,不是直接殺死,是請你幫忙將那人打一頓,不能打死也不能傷得太嚴重,隻需讓他在家裏躺個十天半個月就行。”


    鬥篷人微微挑眉:“哦?是誰?”


    “武定侯,慕長蕭。”


    鬥篷人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權衡利弊。


    “我可以答應你,但價錢得翻倍。”


    這不是坐地起價嘛,宋棠心裏有些不爽,但想到慕長蕭的安危,還是咬了咬牙,點頭道:“好,翻倍就翻倍。”


    宋棠有些不放心,她再是開口:“今天就要動手,他這會兒在兵營,你準備怎麽辦?”


    “這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事成之後別忘另一半銀票。”


    “隻要你把事情辦好,我絕不會虧待你。”宋棠冷聲答道。


    鬥篷人嘿嘿一笑,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宋棠和紫霜也準備離開,剛走出沒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


    似乎是有人在打架。


    宋棠心裏一緊,紫霜連忙拉著她躲到了一旁。


    隻見幾個黑影在昏暗的燈光下糾纏在一起,刀光劍影,看得人心驚膽戰。


    不一會兒,有一個黑影被打到了她們身旁,直接倒在了地上,猛吐了口鮮血,然後暈了過去。


    宋棠定睛一看,這個人似乎是個女子。


    紫霜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暫時還活著,隻是身上有幾處刀傷,這會兒正血流不止。


    宋棠從袖中取出一條幹淨的帕子,遞給紫霜,示意她為女子止血。


    紫霜手法熟練地包紮女子的傷口,又將沾滿血的遮麵紗掀開,露出了女子的麵容。


    “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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