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


    宋棠讓玉燕她們三人下去後,轉頭看向彩蝶旁邊那人。


    “我應該叫你紫霜還是霜兒?”


    紫霜麵無表情:“都一樣,姑娘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就知道。”宋棠聲音淡然,她走到紫霜跟前親自為她鬆了綁。


    紫霜有些意外:“那為何還要留我在你身邊?”


    “自然是讓你有機會,給你背後的那個人傳消息。”宋棠微笑著說道。


    紫霜臉色微變:“你們知道多少?”


    宋棠幽幽道:“沒被擄走之前,我隻知道你和趙銘軒是皇後的人。”


    “現在呢?”紫霜眼裏似有殺意。


    “你們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並且故意讓謝承寧接近我,做兩手準備,對嗎?”宋棠嘴角微勾。


    紫霜瞳孔微微放大:“姑娘果然聰慧,什麽都瞞不過你。”


    宋棠搖了搖頭:“不,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姑娘不明白什麽?”紫霜問道。


    宋棠看著紫霜的眼睛。


    “你們到底想效忠誰?”


    紫霜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姑娘應該已經猜到了。”


    “我想聽你親口說。”宋棠依舊緊盯著紫霜的眼睛。


    紫霜深吸一口氣,抬眼直視宋棠:“自然是皇後娘娘,但若是皇後娘娘無心朝政,我們也可以效忠姑娘您。”


    “也可以效忠我?嗬,趙銘軒還真是好算計。”宋棠冷笑。


    聽到宋棠說趙銘軒,紫霜臉上微有慍色。


    “姑娘,軒公子不過是順應時勢,再怎麽說,如今早已改朝換代,朝中有半數以上的大臣都被換成官家的人,皇後上位掌權阻礙更小。”


    宋棠眸光一凝,沉聲道:“改朝換代又如何?既然你們認為皇後上位掌權阻礙小,為什麽到現在都不下手?”


    “因為皇後是女子。”紫霜語氣微頓,“很多臣子心存顧慮,擔心皇後執政不穩,影響朝局。”


    “所以他們的條件是讓皇後生子或是扶持一位小皇子?”宋棠冷笑。


    紫霜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隻要有皇子,朝臣們便會安心。”


    “可皇後斷不可能讓官家有後的,不是嗎?”


    “是。”


    “所以你們後來將目標轉向了恆親王,但恆親王對皇位也無覬覦之心,勸說不動,不得已,你們隻能將我拉了進來。”


    如果不是經曆了上一世,她斷然不會想到他們的背後是皇後。


    後來她才知道,當年皇後與五皇子兩情相悅,先皇是有意給他們倆賜婚的。


    皇後的母家是周家,當時的周家勢力龐大,若皇後與五皇子在一起,五皇子如虎添翼,皇位定然是他的。


    所以,為了不讓五皇子上位,二皇子的生母一直阻撓官家給五皇子賜婚,連天象不詳的理由都用上了。


    之後,皇後和五皇子的婚事便一直擱置,直到如今的官家篡改遺詔登基。


    官家為了皇後母家的勢力,將皇後娶進了宮裏。


    當時皇後因五皇子身死心灰意冷,整日以淚洗麵。


    後來得知五皇子是官家設計害死的,再加上官家故意打壓周家,她便存了殺心。


    但周家數百口人,若輕舉妄動,事情敗露,會連累家族,她就隻能暫時隱忍。


    但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不可能給官家生孩子,也絕不允許宮裏任何一個女子有孕,她要絕了官家的後!


    趙家和周家是姻親,周家敗落,趙家是看在眼裏的。


    趙太傅本就是個直性子,他忠君愛國,但忠的是賢君,見官家為君不仁,又懷疑那遺詔真假,便暗中聯絡皇後,策劃謀反。


    但皇後猶猶豫豫,擔心這擔心那兒,一直都沒動手......


    ——


    “姑娘洞察一切,確實如此。”紫霜沒有否認,“不過,姑娘有一點說錯了。”


    “什麽?”宋棠眉頭微蹙。


    紫霜誠然道:“奴婢一開始接近你,並不是想要拉姑娘入局,而是想日後拿捏恆親王。”


    “那後來呢?”


    紫霜語氣無奈:“趙家被抄家,趙大人和大公子被處死,形勢急轉直下,原本的計劃全被打亂。”


    宋棠接話道:“你們本想刺殺侯爺,但發現趙大人和趙銘寂的屍身有問題,便懷疑其中有詐,想探查真相,所以你就一直待在我身邊,是嗎?”


    “是。”紫霜再次點頭,“姑娘,趙大人和大公子是不是沒死?”


    宋棠淡聲道:“不知道,我也隻是猜測。”


    “什麽隻是猜測?”紫霜訝異。


    宋棠道:“猜測趙大人和趙銘寂的屍身有問題。”


    紫霜苦笑:“看來是慕侯爺故意動的手腳,軒公子竟還以為慕侯爺暗地裏相助。”


    “紫霜,所有都隻是猜測,無論趙大人和趙銘寂真死假死,“逝者已矣”,你們的仇人不是侯爺而是官家,可別找錯人了!”宋棠聲音冷冽。


    紫霜默然片刻:“慕侯爺是官家的心腹,手握重兵,若不除,謀反難成,想來,他還是該死,不該留到今日的。”


    宋棠:“......”


    “好了,話都說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紫霜閉上眼,神情決然。


    宋棠凝視她良久,終是歎道:“你走吧,去找你的軒公子,告訴他,我宋棠要奪位,他若願意跟隨,在京城做好內應。”


    “姑娘此言當真?”紫霜睜開眼,滿眼震驚。


    宋棠冷峻道:“自然當真,你再告訴他一句,待事成之後,我必為他趙家平冤,太傅之位依舊是他趙家的。”


    紫霜臉上神色複雜,有驚訝,有懷疑,但更多的是激動。


    她跪在地上,給宋棠磕了個頭:“奴婢定會將姑娘的話帶到。”


    宋棠揮了揮手:“去吧。”


    紫霜起身,快步離開。


    望著紫霜的背影,宋棠喃喃道:“趙銘軒,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姑娘,什麽奪位啊?”彩蝶總算能開口說話了,剛剛聽宋棠和紫霜的對話,她雲裏霧裏的,沒聽明白是怎麽迴事。


    宋棠微微一笑:“你家姑娘要當女帝了!”


    “啊?”彩蝶驚得目瞪口呆,“姑娘不是說笑吧,奴婢是不是在做夢?”


    “傻彩蝶,你沒做夢,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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