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苓很快調整思緒,命令眾將士迅速安營紮寨。


    沈非晚帶著兩個女兒,被趙非護著,站到了另外一側,蕭苓組織將士們,依次排開,以最迅速的方式,在前麵搬運山石。


    “世子,這麽搬,怕是天亮也走不了。”覃江看著遠處連綿的山石,“如果繞道,或許還有可能。”


    蕭苓想著地形圖上的幾條路,眉心鎖緊。


    “隻怕那幾條路,會更加艱險。”


    這招調虎離山之計雖然達到了成效,但就怕對方隱在暗處,萬一他們趁亂阻止虎符軍進入西桓山,又去圍攻趙家商船,事情就麻煩了。


    “或者,由下屬帶領一支小隊,強行突破。”


    山石不搬,也能過!


    他們虎符軍裏就沒有懦夫。


    “我們願意跟著覃副將,突破重圍。”


    哪怕山石再多,他們也願意冒這個險,不僅為大齊的百姓,更是為了蕭苓,他們甚至願意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蕭苓拚出一條路。


    遠遠看著這一幕,沈非晚的心被觸動了。


    大齊的將士們都是好男兒,虎符軍更是如此。


    “娘親,爹爹帶出來的兵都好厲害!”


    “是啊。”蕭芝芝看得滿眼讚歎。


    原以為兩個養女一路舟車勞頓,依著上一世的秉性,定然會十分不情願,還會到處發脾氣,但眼下看來,是沈非晚多慮了。


    她們不僅聰慧,還識大體,甚至會感同身受地去體驗這個世界的一切。


    比起那兩個一上戰場就被嚇得不能自已的養子,她們已經突破了自己。


    蕭芝芝更是小聲喃喃道,“真希望我有一天也可以像爹爹一樣……”


    恍惚間,隻有趙非和沈非晚聽到了這一句。


    她們同時看向了蕭芝芝,而後視線又在空中交匯。


    趙非有一瞬間的蹙眉,但看到沈非晚神色如常,才收迴了目光。


    “夫人,我……”蕭苓猶豫,不知如何開口。


    沈非晚帶著女兒們一路跟著自己,如此涉險。


    但此時情況難以控製,他作為主將,必須打頭陣。


    他麵對沈非晚的嬌顏,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還是沈非晚淡聲體諒,“世子盡可去,我們等著你。”


    她願意與他同赴艱險,也願意承擔隨時可能失去他的痛苦,將軍為民,便應當如此。


    這一次,蕭苓沒有半分忍耐。


    冰冷的盔甲之下是他炙熱的心,他一個邁步往前,將沈非晚抱在懷裏,在她耳側低語了一句,隨後轉身而去。


    女子站在原地,臉頰漫上了緋紅。


    ……


    永安侯府。


    左相帶著一眾大臣,浩蕩而來,“奉聖上旨意,保護永安侯府。”


    “這是何意?”佘夫人不明所以。


    卻見到那些官兵將府中各院團團圍住。


    蕭苓留下的那些虎符軍,少不勝眾,也無法與之抗衡。


    “這又是怎麽了?咱們侯府怎麽天天被人當囚犯似的看著啊!”陳姨娘氣得不行,“現在京中都在傳,說世子的軍功根本保護不了侯府,上次被二皇子查,現在又被人圍得像鐵桶似的,水泄不通!”


    “這哪裏還有一點侯府的樣子,根本就是個……”


    她這邊說著,那邊佘夫人的表情已經變了。


    稱病不出院子的何姨娘也咳嗽著走了出來,看著那些官兵,目色漸漸暗了下去。


    也有兩個人,一直在注視著她的身影,一個是左相,另一個就是沈憐心。


    現在侯府處處受製於人,沈非晚又跟著蕭苓走了,佘夫人隻能先把沈憐心放出來。


    沈憐心眼睜睜地瞧著,左相身邊的什麽人,給了何姨娘一樣東西,像是一個小小的玉瓶子。


    沈憐心上一世的記憶一下子就被喚醒了。


    她清楚地記得,她們教養子女沒多久,佘夫人就得了一場怪病,那之後,就經常藥不離手,而後來,就查出來是她身邊的老嬤嬤在暗中動手腳。


    雖然查出來的時候,撿迴了一條命。


    但那個時候的佘夫人,已經癡怔了。


    該不會……


    沈憐心再聯想到之前的事,腦海裏許多支離破碎的記憶,串聯成一個完整的答案。


    這個何姨娘,也是二皇子的人。


    甚至,是最終將永安侯府推向深淵的人!


    沈憐心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怎麽就沒有想到。


    難怪她就沒見到沈非晚給過何姨娘好臉色。


    “三少夫人,你怎麽那麽看著我?”何姨娘別過頭去,又咳嗽了兩聲,擔心被沈憐心看到了什麽,緊接著說,“我現下身子還沒有好利索,還是先迴去了,免得,傳染給你們。”


    何姨娘如此一說,那邊的幾個姨娘丫鬟都捂住了口鼻。


    都在傳何姨娘這麽久了,還在咳嗽,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沒準是得了癆病。


    她們可不想年輕輕的就跟著被染上了。


    “快迴去養著吧,好好的出來做什麽!”梅姨娘更是翻了個白眼。


    “何姨娘,我送你吧。”沈憐心出奇的好心,甚至還笑著追了上去。


    仿佛根本不在乎似的。


    何姨娘眼中露出了一抹慌亂,但還是跟著一同走了。


    才繞過去,沈憐心便開了口。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何姨娘心頭一跳,“三少夫人這是何意?我……”


    忽然,沈憐心掐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袖子裏的那個瓶子甩了出來。


    何姨娘大驚失色。


    想要去撿,卻被沈憐心一把拉住。


    “帶我去見二皇子。”


    “三少夫人,你在說什麽,我根本就聽不懂!”何姨娘還在裝傻。


    沈憐心冷哼一聲,“還是你要我現在就把婆母喊過來,讓她看看,你打算勾結她院子裏的下人,給她下什麽藥。”


    “三少夫人,你這是說什麽呢!怕不是病得糊塗了,我們姨娘不會做那種事的,這瓶子裏的,隻是姨娘平日吃的藥,絕不是其他的。”丫鬟緊忙哭著解釋。


    但沈憐心根本不聽,隻把那瓶子踢了過去。


    “既然是你們姨娘平日裏吃的,那你現在就讓她吃了吧,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沈憐心一直盯著她們的臉,麵上更加篤定,“我再說一次,帶我去見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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