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如拉也正要離開侯府,宮中傳來旨意。


    “雲昭公主要蕭世子與蕭念安一同入宮赴宴!”


    “她要親眼看看自己的侍女看上了一位何等人物,還說若是見不到,便不談兩國和談之事。”


    海如拉騎在馬上,一下便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他微微遲疑,“聽聞蕭世子此次賑災,也帶著自己的家眷妻女,不如今晚也請夫人一同前往,好向公主說明,此事如何解決的經過。”


    那宮中來傳話的太監連連點頭,不斷地說好話,“勞煩世子帶著夫人去一趟吧,要不然這事兒了結不了,宮中……”


    蕭苓眉頭不展。


    舍不得沈非晚再受委屈。


    那邊老太君和佘夫人麵色難看,要是沈非晚和蕭苓不去,那這宮宴可就被蕭念安一己之力給毀了。


    那侯府今後,可會受盡指責與白眼。


    “非晚,你看?”


    佘夫人主動拋出一句,“宮中那邊,確實要好好地給個交代,你便與苓兒去一趟,將這事說清楚,可好?”


    佘夫人說完,還怕沈非晚不同意,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臉。


    沈非晚沒多想,淺淺地應了個好字。


    再對那馬上的海如拉說道,“勞煩海大人稍候半刻。”


    明明險些被謠言詆毀的人是沈非晚,她卻能如此沉著,不卑不亢……


    那來傳話的宮人連連鬆了口氣。


    心想著原來這侯府說話最管事的人便是世子夫人。


    隻是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沈非晚還在上馬車之前,帶上了沈憐心。


    等馬車出了侯府,李嬤嬤才發現這事兒。


    急著告訴了佘夫人。


    “胡鬧!”


    “怎麽能讓她進宮?快,快去把馬車攔下來。”佘夫人已經快被氣昏頭了。


    就衝著沈憐心今晚說的那幾句話,要是讓她進了宮,那還得了?


    眼看著佘夫人就要衝出去。


    後麵老太君冷冰冰地開了口,“坐下,你跟著去又能怎麽樣?你能進宮把人給帶出來?”


    “可是……”


    佘夫人還想說什麽,被老太君一句話給堵住了。


    “沈憐心要是硬往那馬車上麵擠,沈非晚有一百種辦法把她趕下去,但既然沈憐心上了馬車,便不是她能做主的。”


    侯府裏的人都很清楚,沈憐心根本沒那個本事。


    佘夫人冷著臉坐下。


    “那現在,就眼睜睜地等著?”


    難道什麽都不做,萬一天亮的時候,宮裏一道責罰的聖旨下來,他們侯府所有人都要跟著被連累。


    老太君手裏攥著佛珠,“把沈憐心的兩個養子帶過來,我有事要問。”


    ……


    宮宴奢華,處處燈火影綽。


    才到台階上,就聞到裏麵傳來的陣陣香氣。


    沈憐心身著華服,卻如同木頭一般,癡怔怔地站在蕭念安身側,她的苦澀混雜著淚水,都隻能往心口裏咽。


    隻因沈非晚在馬車上的那一句。


    “倘若今晚宮宴有變,永安侯府將遭滅頂之災。”


    沈憐心不以為意。


    可沈憐心的下一句話,將她打入深淵。


    “上一世你一直被關在冷院,可知道老侯爺迴府後,侯府天翻地覆?幾次死裏逃生!”


    沈憐心慌張心驚,再看沈非晚的背影,多的盡是茫然不解。


    “蕭世子,世子夫人到!”


    “蕭副將軍攜家眷到。”


    兩聲通傳,沈非晚與蕭苓並肩入席,循著那諸多目光,沈非晚見到了雲昭公主,她衣著光鮮,款式用料極為大膽,處處彰顯著這女子的不同凡響。


    而她身側還坐著兩位,一位是雲國的小皇子雲凡,一位是雲國的庶出公主雲璃。


    他們兩位年歲相當,十二歲出頭。


    但無論長相氣質,都驕然出眾。


    隻是在看到蕭芝芝與蕭嫣然之後,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大齊果然美人輩出,世子夫人風華絕代,女兒也是驚人之姿。”雲昭公主笑著說了句,目光繞過兩個養女,落在沈非晚身上,“聽聞西桓山賑災一事都是由蕭世子一力承辦,我還在想,齊國將軍怎麽如此知曉民意,處處妥善處置,連那些逃亡雲國的流民,都盼著迴西桓山。”


    “想必,這都是因為世子有一位賢內助。”


    雲昭公主絲毫不掩飾對沈非晚的欣賞,目色再緩緩看向沈憐心的時候,身後人上前說了幾句。


    她臉色忽然就變了。


    再看蕭念安的時候,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兩人。


    她當場轉了口吻,“但無論如何,我也要為我的侍女討一個公道!”


    兩國正在談和之際,若是此事處理不好……


    當下,齊帝緩歎了一聲。


    再皺眉,“蕭副將,此事究竟是何緣由?”


    蕭念安當場跪下,“請皇上贖罪,都是微臣……酒後未能約束自身,犯下大錯。”


    好一句酒後犯錯。


    雲昭公主的臉色更加深冷。


    整個宮宴的氣氛也無比壓抑。


    “父皇,蕭副將確實有錯在先,但兒臣以為,永安侯府的罪責更重!”齊肅起身,垂首道,“當初蕭世子領兵賑災,他家眷妻兒居然隨軍一同前往西桓山,若非災情不重,豈不要因為兒女私情,耽誤了賑災大事。”


    話音落下,他立刻又向雲昭道,“公主是否誤會了,賑災一事隻是因為大齊重視民情,並非某人功勞。”


    他不會讓蕭苓有機會邀功!


    雲昭眉心鎖緊。


    她再看齊肅,沒有半分好臉色,“那我侍女被欺負一事,又如何解釋?”


    “那更是永安侯府束子無德,有誤兩國邦交和談!是重罪,該重罰全府,方能給雲國及公主一個交代。”齊肅振振有詞。


    一開口,後麵的左相及林尚書也紛紛附和。


    他們一力並指,“確實,都是侯府失責。”


    蕭苓賑災有功,那是應當的。


    蕭念安欺辱了雲國侍女,便是永安侯府天大的罪責。


    沈非晚聽了,也隻覺得這刻意的針對未免太過明顯,但如何破局,才是關鍵。


    她的手在桌下,探向蕭苓掌心,緩緩寫了一字。


    蕭苓肅冷的眉心隨即舒展開來,幾分被冤枉的怒意也漸漸消散。


    “皇上,關於賑災一事,二皇子所言屬實,微臣確實沒有任何功績!”


    “至於蕭念安欺辱侍女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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