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六皇子當即便不高興了,“海大人這話可說得不對,嫣然妹妹哪裏是舞姬,她可是世子的嫡女。”


    “這……”


    海如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再看向大殿上的氣氛,有些羞愧。


    倒是兩個姐妹並不介懷,一曲終了之後,她們再一次來到了雲昭公主麵前,“公主千裏來到大齊,心中記掛雲國百姓與兩國交好。”


    “公主所想,也是大齊所有百姓所想。”


    “懇請公主為了雲國百姓與大齊子民,放下對侯府的芥蒂。”


    “雲國所有人都盼著……”


    雲昭公主攥著那幅畫,眼底再一次濕潤了。


    許久,她的手緩緩鬆開。


    再看向麵前兩個粉雕玉琢的人兒,“你們是在替你們的叔叔求情?”


    沒有任何猶豫,蕭芝芝與蕭嫣然立刻否認。


    “不!”


    “他做了錯事,就應該要負責到底。”


    “但如何負責,該是他與公主達成共識,他一人無法重要到代替大齊的民心!公主不也是如此想著,才沒有拒絕出使大齊嗎?”


    雲昭一怔。


    的確。


    她要是不顧大局,枉顧兩國談和的大事,今晚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隻是這話,還是由兩個孩子點破了,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好好好,蕭世子的養女不同凡響!說出來的話,深得朕心,必得重重的賞!”


    一個時辰的時間,蕭芝芝和蕭嫣然讓雲昭公主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當晚迴到侯府之後,隨後就得到了宮中的許多賞賜。


    “這麽多珠寶,綾羅綢緞!我入府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陳姨娘看著宮裏的賞賜,眼睛都瞪圓了,“這兩個孩子也太厲害了。”


    “這要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媒人怕是要把侯府的門檻踩爛!”


    “再數一遍……”梅姨娘也跟著湊熱鬧。


    隻有何姨娘臉上,半分笑容都沒有。


    她站在門口,挨著冷風的地方,臉色凍得發紅,輕聲一句,點破了眾人,“這也是皇上看在世子賑災有功的份上,才多給了一些賞賜,難不成還能衝著兩個孩子賞的嗎?”


    這一句話,讓屋裏的氣氛變了又變。


    不過佘夫人倒是願意聽。


    “好了,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田管事,馬上把這些清點入庫。”


    田管事沒動。


    佘夫人立刻蹙眉,“怎麽不動彈?”


    “剛才世子吩咐了,說這些東西,隻是拿來給夫人和各位姨娘清點數目,然後就要送到西院庫房去。”


    “什麽?”


    梅姨娘拿著那珍珠項鏈的手頓住了。


    陳姨娘也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都是賞賜到府裏的東西了,怎麽還能單單拿到西院去?”


    她們一個個的都是見錢眼開。


    佘夫人則是立刻沉了語調。


    “這是賞給侯府的,怎麽不能入庫了!”


    田管事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們總是看到點什麽,就扒著不鬆手。


    “世子說,這是皇上和皇後賞給兩位小小姐的。”田管事說完,又補上一句,“世子還說,雲昭公主還要在大齊逗留幾日,兩位小小姐總是要陪著的,這穿著用度上,總要跟得上,免得讓人看了咱們侯府的笑話。”


    這麽一說,倒也合情合理。


    既然是給兩個孩子的,也就沒必要入侯府的庫房。


    “這麽多東西,她們倆用得過來嗎?”佘夫人眼神露出幾分厲色,“我平日都是怎麽教導她們的,要勤儉持家,怎麽能如此奢靡,這要是傳揚出去,對侯府的名聲也不好。”


    佘夫人冷著臉,琢磨著怎麽能把東西扣下來。


    可是話音剛落,後麵的老太君坐不住了。


    “夠了,兩個孩子的東西,你們也要霸占?人活一張皮,哪有你這麽不要臉的祖母!”


    “……”


    一句話,佘夫人閉口不言了。


    “侯府有了如此得體溫婉的女兒,該是你拜佛燒香的時候,若是沒有她們得了雲昭公主的喜歡,得了這些賞賜的東西,你那不爭氣的三兒子怕是都要被亂棍打出朝堂去!”老太君冷嗤了一聲,“該賞的要賞,該罰的要罰!”


    “是,您說得對。”佘夫人沒了反駁的底氣。


    畢竟是蕭念安毀了一切。


    “做侯府的主母就要有個掌家人的樣子,你這一碗水總是端不平,侯府隻會越來越走下坡路。”老太君撐著拐杖,哼聲離開。


    眼瞧著她的背影,佘夫人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去,把沈憐心給我叫過來。”


    沈憐心剛剛從宮裏迴來,又深更半夜地被叫到了佘夫人房裏。


    她怎麽想,心裏都很不痛快。


    尤其是聽到佘夫人的訓斥,“你怎麽管教的孩子,居然鬧到了西桓山去,惹出了那麽多麻煩,幸好苓兒在軍中,才沒有傳出去。”


    沈憐心也一下子火大了。


    當著丫鬟婆子們的麵和佘夫人吵了起來,“我怎麽知道蕭念安不在軍中!隔著千裏萬裏,我讓孩子們去找他,是為了也能爭一份軍功,我是為了侯府著想!”


    “可你兒子呢?他上趕著在雲國皇宮強占公主的侍女!”


    “他根本不是個男人,還偏偏管不住自己……你該教訓的人是他,不是我!”


    沈憐心今晚也算是看透了。


    蕭念安根本沒有尊重過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撕破臉算了!


    “你……”


    佘夫人被氣得胸口直疼。


    可那邊沈憐心還在不依不饒的說著,“我說錯了嗎?你整日隻知道讓我多多管教兩個兒子,你不知道管兒子有多難嗎?你兒子為什麽不管!他欠債是我還的,兩個兒子也是我來管的,那我要他幹什麽!”


    佘夫人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後麵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也都不敢上前。


    往日裏沈憐心確實胡作非為慣了,從來不顧侯府的禮數,但今天,她說的似乎也沒錯。


    “我給他還了債,給他納了妾,還給他養著兒子!他半點功績掙不來,還在外麵沾花惹草!”


    “今日不是你來訓斥我,是我要你們侯府給我個說法!”


    “若不然,我就去告禦狀,看看他蕭念安今生還有沒有加官進爵地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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