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清興衝衝地掀簾而入,臉上掩不住的喜色:“影兒!成了!我們在城西‘寒玉閣’定下一萬斤上等冰塊,三兩銀子一斤,總共才花了三千兩!”


    容疏影聞言眼前一亮,掃去一身疲憊,立馬支棱起來:“是你親自定下的?”


    秦世清俯身在容疏影耳邊說了句什麽,容疏影連連點頭:“世清,真有你的。”


    秦世清激動地搓著手,“雖然朝廷明令禁止不許朝廷官員親自經商,但我還是喬裝打扮之後,跟著人去看了一眼。那冰塊晶瑩剔透,品質極佳!掌櫃說他們新開了冰窖,正要做口碑。因此現在定貨,給了我們八五折。”


    容疏影眼中閃過精明的光芒,迅速在心中盤算起來:“眼下囤積起來,等到了夏日,製成冰鎮飲子,轉手就能賣到十兩銀子一斤...”


    她越想越興奮,“快,趁著現在尚未到夏日,價錢尚未漲起來,再多訂些!”


    秦世清卻麵露難色:“這...”


    秦世清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那邊讓我們再等等,不要一口氣吃得太多,畢竟是頭一遭做生意,不要折了進去……”


    容疏影頓了頓,眸子裏都是蔑視。


    都是些不成器的膽小鬼。


    常言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明知道今年夏天酷暑難捱,囤積冰塊是最賺錢的生意,愣是不敢下手。


    這樣的人,根本成不了大事。


    思及此,看著秦世清,滿臉疑惑。


    難道她的攻略目標一開始就錯了?


    但秦世清是秦國後裔,後來秦統一天下,這是真的呀。


    她快步走到妝台前,取出一疊銀票塞給秦世清:“這是兩千兩,明日一早再定一批。記住,一定要親眼看著他們把我們的冰塊單獨存放!”


    秦世清連連點頭,正要離開,卻聽容疏影又囑咐道:“對了,打聽清楚他們的冰是從哪裏運來的。若是能直接找到源頭...”


    她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


    待秦世清走後,容疏影難掩興奮地在房中踱步。


    她召出係統界麵,得意道:“看來這次不用兌換製冰術了。係統,把省下的積分都用來優化冰鎮飲子的配方。”


    正好她的手上並沒有現成的作坊和人手,和沈棲月合作的話,怕是還要分沈棲月三分利。


    【宿主,建議先確認貨源是否可靠...】


    “怕什麽?”容疏影不以為然地擺手,“這麽大一家鋪子,難道還能跑了不成?快去準備配方,我要讓這冰塊的利潤翻上三番!”


    她走到窗前,望著院中盛放的杜鵑,仿佛已經看到金銀如流水般湧入的場景。


    忽然,她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對了,順便查查這‘寒玉閣’的底細,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製冰師傅挖過來...”


    係統界麵閃爍了一下,最終隻發出微弱的提示音:【積分不足,查詢失敗...】


    容疏影輕哼一聲:“無妨,等這筆生意成了,多少積分賺不迴來?”


    她撫了撫鬢角,眼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


    秦世清走出落櫻院,就看到門房的小廝慌慌張張跑來。


    “慌什麽?成何體統?”秦世清厲聲嗬斥。


    小廝連忙站住,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恭敬說道:“迴二少爺,……三少爺……被四海賭坊……給打了……”


    雖然磕磕巴巴,卻也神情謙恭。


    秦世清非常滿意。


    這小廝是沈棲月從邊關帶迴來的,平常時候,隻聽沈棲月的。


    但立馬就神情一凜:“你說什麽?世昌被四海賭坊的人打了?這怎麽可能?憑什麽?”


    秦世清知道,能在京城開賭坊,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不是他能招惹的。


    但他和父親以及影兒,都是朝中官員,四海賭坊怎麽著也得給他們三分薄麵。


    常言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好歹世昌是他的親兄弟,總比一條狗要高貴得多,四海賭坊這樣做,分明就是打他的臉。


    “二少爺,您快去看看吧,四海賭坊的人帶著刀子來的,說是三少爺欠了他們的銀子,拿不出來,就要砍掉三少爺一隻手。”


    這次,小廝一個磕巴沒有,一口氣說完。


    秦世清愣了愣,命令小廝:“你快去榮興院稟報父親,我這就去。”


    秦世清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府門外,隻見十幾個彪形大漢正將秦世昌按在地上。


    為首的大漢一臉絡腮胡須,手持明晃晃的砍刀,正抵在秦世昌的手腕上。


    “住手!”秦世清厲聲喝道,強壓著顫抖的嗓音,“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在朝廷命官府前逞兇?”


    絡腮胡須冷笑一聲,刀尖在秦世昌手腕上輕輕一劃,頓時滲出一道血痕:“秦寺丞來得正好。令弟欠我們四海賭坊五千兩銀子,今日若還不清,這隻手就別想要了。”


    秦世昌涕淚橫流,掙紮著喊道:“二哥救我!他們...他們設局害我!”


    “閉嘴!”絡腮胡須一腳踹在秦世昌背上,轉而陰測測地看向秦世清,“秦寺丞是朝廷官員,應當明白欠債還錢的道理。我們四海賭坊開門做生意,最講規矩。”


    秦世清強作鎮定,袖中的手卻已攥得發白:“五千兩不是小數目,容我們籌措幾日...”


    看情形,四海賭坊不是不給他們秦家麵子,而是專門來上眼藥的。


    別說秦家有人欠了賭坊的銀子被人堵在大門口,即便是家中有人進賭坊,都會影響他的仕途,他必須馬上平息這件事。


    “籌措?”絡腮胡須突然大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秦寺丞莫不是當我們是叫花子?”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刺青,“今日要麽見銀子,要麽見血!”


    此時,街坊四鄰家的下人已經圍了上來。


    “喲,秦家又出事了,前些日子是兼祧兩房,現在又有人進賭坊了。”


    “世風日下,我們這條街上,居然能出賭徒。”


    “真丟人,我們跟著都覺得臊得慌。”


    “以後出門都不敢說我們是這條街上的人。”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指指點點的議論聲讓秦世清如芒在背,恨不得用針線把這些人的嘴給縫上。


    這些下人迴到府上,一旦傳開,明天早朝,皇上就能知道他們秦家出了賭徒。


    本來他們住在這條街上,已經不少人嫉妒了,加上容疏影被皇上封了大理寺官員,早就有人看他們秦家不順眼了。


    雖然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八品芝麻官,但也不是誰家女人都能入朝為官的。


    根本擋不住嫉妒的眼光。


    他正欲開口,忽聽身後傳來一陣騷動。


    “老爺來了!”小廝高聲喊道。


    秦世清迴頭,隻見秦剛鐵青著臉大步走來,身後跟著一隊家丁。


    他剛要鬆口氣,卻見絡腮胡須非但不懼,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


    “秦大人來得正好。”


    刀疤臉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據,“令郎白紙黑字畫押的借據在此,就是告到禦前,我們四海賭坊也占著理。”


    秦剛接過字據細看,臉色越來越難看。


    突然,他揚手狠狠給了秦世昌一耳光:“孽障!”


    絡腮胡須滿意地眯起眼:“既然秦大人來了,那就好辦了。今日若還不上銀子...”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府朱漆大門,“我們東家說了,可以用秦寺丞的官位來抵債。"


    當初秦世清的官位是沈思達花了二十萬兩銀子買來的,這件事,朝廷上下都知道。


    花銀子賣官位,是皇上允許的,他並不犯法。


    但讓他把官位讓出去,這怎麽行?


    秦世清聞言一震,“胡言亂語……”


    “住口!”秦剛厲聲打斷,顫抖著手指向秦世昌,“這孽障欠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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