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然並不知道須倫惡童已經出了不周。


    當然,即便是他知道,也做不了什麽,更幹預不了什麽。


    此時的金崇已經帶著須倫惡童到了距離陵陽關不到百裏的一處小鎮,他們本是要直奔陵陽關,但須倫惡童不知怎的,突然渾身劇痛不已,半步也不能再前行了。


    破落不堪的客棧裏,金崇又是端水又是端藥的,看著床上翻來覆去打滾的須倫惡童有些手足無措。


    “您是否需要屬下去幫您尋些新鮮的凡人過來?”金崇單膝跪在床邊問道。


    就這麽幾刻鍾的功夫,須倫惡童就已經長成了少年模樣,墨青色的長發被汗水浸透,一縷縷地垂在身前,臉頰蒼白,秀目生輝。


    半晌的安靜過後,須倫惡童啞著嗓子說:“我要純陽之血。”


    金崇聞言傻了眼,方才帶著須倫惡童入鎮時他就已經將這小鎮看了七八分,別說純陽之血了,就是年輕些的凡人都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的都是上了年紀,行動不便之人。


    他能上哪兒去找這所謂的純陽之血?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給須倫惡童聽。


    在不周時,須倫惡童是任性慣了的,說要什麽,那就得要什麽,旁人若是想糊弄他,下場就會非常難看。金崇曾親眼看到過須倫惡童因為底下的魔獻上來的鮮血不夠新鮮,而直接抬手掐斷了那魔的脖子,一旁的羅刹王們每一個敢出手阻攔的。


    深知這一點的金崇不敢怠慢,緩聲問道:“您可有屬意的人選?”


    從前須倫惡童要血,並未提過要求,金崇細想過後,就覺得須倫惡童必然是在沿途瞧見了自己中意的血袋子,才會如此說出口。


    “帶上這個,去找。”


    須倫惡童掌心一翻,便拋出一塊當中晃蕩著金色流光的鬼麵玉佩來。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聲音也變得十分虛弱,仿佛一陣風來,就能把他掀翻似的。


    可金崇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連聲應道:“是,您在此稍候些許時辰,屬下去去就迴。”


    即便須倫惡童看上去不堪一擊,金崇也生不出什麽反叛的心思來,反而會更加擔憂。


    這其實就與不周慣常的以下克上的風俗相違背了,若是羅刹王出現什麽病恙,其手底下的那些魔物們當然會蠢蠢欲動,隨時打著要揭竿而起的注意。


    須倫惡童不一樣。


    他生來就淩駕於不周生靈之上,其血脈裏的威壓,足以令不周這些略微低等於羅刹王的魔物們甘願俯首稱臣。而且最關鍵的是,哪怕他因為長大成人而力量衰減,這份威壓也不會弱上分毫。


    見金崇出了房門,須倫惡童陡然翻身,躬著背扭成了一團。


    骨骼生長的痛對須倫惡童來說不值一提,真正令他覺得不適的,是體內精純魔息在不斷地流失,還有那個與他息息相關的女人的成長。


    餘音的每一次破境,心境的每一次變化,都會給須倫惡童帶來濃濃的厭惡。


    厭惡對方在分割這份血脈的力量,厭惡對方在絕境中的強韌,厭惡自己的無能為力。


    ------題外話------


    今天隻有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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