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得近了,一股淡淡的舒香,糅合著女人自身的氣息,從衣袖間、領口處浮散。


    “那晚我心裏不好,便想著同她換一換,反倒把她害了……”江念說著,探眼看唿延吉的麵色。


    男人閉著眼,鬆懈下全身的氣力,懶懶地仰靠在她身上,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問道:“為什麽心裏不好?”


    江念停下手上的動作,兩條雪白的膀子放到男人的雙肩上,一點點收攏,從後擁著他,將頭偎在他的肩頭,隻是不說話。


    唿延吉哽了哽喉,看著眼前重疊交合的影。


    他等著她的迴答,良久的沉默後,她再次開口,不是迴答而是索求:“好不好?”


    沒有前言,亦無後語,隻是問“好不好”,這三個字可以有無數個前綴,也可以有任意的後綴。


    這一刻,她仍是風華榮寵的二十歲江家女,而他是那個開口閉口喚她“阿姐”的十五歲的質奴兒。


    唿延吉怎會不知她的用意,軟款著身段,為的什麽,不過是利用他,好達到她的目的,可當他問她,為何心裏不好時,她卻閉口不言。


    她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哄一哄他,編一句好話兒來說於他聽,她也是不願的。


    “好。”男人迴答道。


    江念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力道將她拉倒於氈毯上,年輕男子半邊身子欺壓上來。


    “應一件事也是應,應兩件事也是應,適才你不是說巴不得天天守在我跟前麽?”唿延吉腔調玩味,勾出一抹笑,“準了!”


    江念睜愣著眼,什麽準了?前前後後一理,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讓她天天值夜罷?


    唿延吉玩心驟起,學著她的語調,問:“好不好?”


    江念望著男人琉璃般的雙瞳,有些耀目,真是稀奇,大晚上的,她居然看見了天上的太陽,就這麽恍恍惚惚的眩暈起來。


    “好……”


    男人心情大好,朗笑起來,守候門外的帕依和木雅聞得裏麵的笑聲,相互對看一眼。


    天爺!這是她們的大王在笑?這梁女說了什麽笑話,讓他笑得這樣爽利?


    翌日,達娃被放了出來,好在隻是受了一些驚嚇,沒受什麽皮外傷,又聞她妹妹帕依前後一講,才知道原來是江念救了她。


    從那之後,江念名正言順地成了王殿的守夜之人,也沒人再敢非議,在外看來,這是蘭卓的吩咐,背後未必沒有大王授意,再一個,江念在大王麵前替達娃求情,也讓其他大小宮婢逐漸認可她。


    最重要的一點,她們怕自己哪天犯了錯,說不定江念也能救自己。


    彼邊……


    女人皺著眉將碗中的湯藥喝下,如羽的眼睫輕輕顫著,從宮婢手中接過絹帕,拭了拭嘴。


    “你是說,這梁國女是大王路過邊境時,隨手救的囚犯?”朵氏問道。


    自打那晚在孔雀苑見了那梁女,朵氏心裏一直惴惴不平,一群人裏,想不注意都難,那皮膚白膩得跟奶酥似的,別說男人了,就是她一女人看了都移不開眼。


    七分天然態,三分俏媚骨,靜時如秋月,動時如扶風柳。


    “是。”萊拉遞上一杯清茶,用於朵氏漱口。


    “消息可靠麽?”


    “您也知道,王身邊的人嘴都嚴實,探不出個什麽,且這次出去帶的是阿多圖那一批親衛,想探他們的口風更是難,婢子不敢多問什麽,怕大王察覺了反倒麻煩。”


    朵氏將茶盞放於桌案,問道:“那你如何得知梁女是囚犯,還道是大王順手救下的。”


    “這梁女還有個同伴,名,雲娘,都是發放的囚犯,她也在內廷做事,那婦人嘴巴碎,和人閑聊時透露出來的。”


    朵氏聽罷,麵上這才露出笑來:“如此看來,這梁國女並無什麽特別,不過是大王順手救下的?”


    前些時,因睡蘭一事,萊拉帶人去西殿,想要拿治梁女,結果大王派遣了宮監丹增來,先是讓東殿的侍奴相互仗刑,對那梁女卻小懲大誡,隻打了手板。


    萊拉將此事備述於她,她倒不覺得大王偏袒那婢子,興是借這個機會敲打東殿。


    大王看在他故去兄長的情分上,給了東殿最大的容忍,吃穿用度上甚至同聖太後的祥雲殿不相上下,但這不代表東殿可欺到西殿頭上。


    不過有關這梁國女,還是需探清底細,她方心安,是以讓萊拉去探聽。


    現下聽聞了這女人的來曆,朵氏的一顆心才算定下來。


    一個梁國女囚,比奴隸還低賤,大王應是見這女人有些姿色,順手帶了迴來。


    那女人頂破天也就是一個侍寢的女婢,且在夷越,主仆不可“同榻”,這裏的不可同榻是說,女奴侍候完男主人不可在床榻過夜。


    是以,朵氏並不擔心。


    “那看花婦人處置了?”


    萊拉迴道:“賤婦自己偷懶,誤了摘睡蘭的時辰,婢子受了她一迴攛掇,怎會讓她落到好,總要受些折磨才解恨,這賤婦日後再不會汙大妃的眼。”


    朵氏點點頭,不再過問。


    這日,江念正值休假,不用去正殿當值,天才剛亮,其他人都去了前麵,隻她一人懶在床上不願動彈,窗下裏傳來一聲叫喊。


    “有人找。”


    江念從被中冒出頭,揉了揉眼,還沒開口問又接著響起一聲:“江娘子?”


    這聲音……雲娘?江念霍地坐起身,一麵說著稍候,一麵趕緊穿衣,趿鞋下地去開門。


    門開處,隻見雲娘一身窄袖宮服,頭發編成一股粗辮盤在腦後,仍是細巧纖細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夷越日頭厲害,皮膚看上去黑了些,人卻是十分的精神。


    “快進來,快進來。”江念將她迎進屋。


    雲娘進了屋左右看了一轉,坐下,兩人相互敘過寒溫,問了近況,得知彼此都還不錯。


    原來雲娘進了王庭,被分派去了司藥局,專職挑揀藥材、攤曬藥材、研磨藥粉等事務,事情雖雜,卻是個直路子活,也沒人刁難,各自做好手頭事就行。


    “我今兒正巧得了空,要出王庭,順道過來看看你。”雲娘笑道。


    “出王庭?你要出王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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