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江寧徹底放飛了自我。


    既不參加朝會,也不去鎮撫司衙門,就連京營也不再過問,整日就窩在家中。


    他親自下廚,變著花樣地製作各種美食,一心孝敬神虛子,算是對老人家受傷的心靈略作安撫。


    柳若煙和柳青煙姐妹倆也樂在其中,著實沒想到自家公子烹飪的菜肴竟如此美味。


    這一日,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


    江寧精心做出了鴛鴦火鍋,邀請了李若璉、田爾耕,還有他最為敬愛的師傅神虛子。


    當然也少不了柳若煙和柳青煙姐妹,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品嚐著火鍋,一邊欣賞著窗外的雪景。


    田爾耕吃著火鍋,忍不住讚不絕口:“沒想到大人真是文武雙全呐!


    上馬可治軍,下馬能安民。


    就連居家之時,竟還能做出這般美味佳肴,我老田是真心服口服,簡直五體投地了!”


    聽著田爾耕這一連串的稱讚,江寧臉上雖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但仍笑著謙遜道:“不過是些小道兒,實在不值一提罷了。”


    神虛子美滋滋地喝著田爾耕孝敬的好酒,幾杯下肚,臉色泛起微紅。


    一臉自豪地說道:“小田,你這話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我這造孽的徒弟,就算不當官,單是去開個飯館,那生意指定火爆得不行,一輩子吃喝不愁,財源廣進那都是小菜一碟!”


    聽聞此言,江寧的臉色瞬間一黑,心裏忍不住暗暗罵道:“你這老家夥,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


    想我之前開的酒樓,最後都他娘的關門大吉了。


    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開飯館能生意火爆、財源廣進,這不妥妥的是在打我的臉嘛!”


    與此同時,江寧也陷入了思索。


    當初在那條街上開酒樓飯館的可不止他一家,可為啥偏偏就自己的生意冷冷清清,最後落得個關門大吉的下場呢?


    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再糾結。


    就在這時,隻聽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江寧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怔,抬頭朝門外望去。


    與此同時,田爾耕和李若璉也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門外的爭吵聲愈發激烈,田爾耕猛地一拍桌子,將筷子重重摔在桌上,罵道:“他娘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跑到大人門前鬧事?


    我老田這就出去收拾他們!”


    說罷,田爾耕站起身,氣衝衝地往屋外走去。


    可剛走兩步,一名錦衣衛神色古怪地匆匆來報:“啟稟大人,東廠魏公公、工部徐尚書還有定遠侯前來拜訪,此刻他們三位正在門外吵得不可開交呢!”


    江寧聞言一愣,田爾耕也瞬間愣住了。


    雖說他剛升任新職,但麵對這三位大佬,他可不敢造次。


    江寧心裏直犯嘀咕,這三位什麽時候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來不及多想,他吩咐侍衛將人請進來。


    隻見大門打開,三人麵紅耳赤地吵著,朝大廳走來。


    屋內眾人見狀,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三人走到江寧跟前,江寧笑著問道:“魏公公、鄧侯爺、徐老大人,你們三位今兒怎麽有空來我府上了?


    這又是在吵什麽呀?”


    隨即,魏忠賢滿臉委屈地說道:“江大人,您可得幫咱家評評理。


    聖上下旨為老神仙修建神虛觀,咱家尋思著幫皇上分憂,就把這差事攬下來了。


    畢竟在京城內外,幫鄉親父老修橋鋪路、建房挖井這些事兒,咱家做起來那是得心應手,也算是咱家這個晚輩對老神仙的一點孝心。


    不成想,鄧侯爺卻非要搶著攬這差事,死活不肯讓步。


    原本咱家和鄧侯爺都商量好了,這活兒我們倆平分,可就在這時……”


    這時,鄧文明也趕忙開口:“江大人,魏公公說得沒錯。


    皇上下旨給老神仙修建神虛觀,本侯同樣是想為皇上分憂,盡盡晚輩的孝心,出份力。


    本侯之前修繕京師三大營,又修建五軍都督府和大明英烈祠,那工程質量,江大人您可是親眼見過的,絕對沒得說。


    誰知道,工部尚書徐大人非要摻和進來。


    江大人,您給評評理,這像什麽話?


    皇上下旨不過是給老神仙建座神虛觀,又不是要修紫禁城,就這麽點工程,大家都來分,能做多少事兒?”


    徐光啟則毫不示弱,情緒激動地說道:“魏公公、鄧侯爺,你們二位也太霸道了!


    神虛子道長也是老夫的良師益友,對我工部兵杖局出力甚多,老夫也想出把力啊。


    老夫才剛開口,您二位就把我一頓數落,說什麽都不讓我幹。


    江大人,您給老夫評評理,這到底算什麽事兒呀?”


    江寧聽完,當場無語。


    敢情皇上下旨給自己這便宜師傅修建一座神虛觀,朝廷這三位大佬為了搶這個工程,居然差點打起來了。


    眼見三人又要劍拔弩張地打起來,江寧趕忙扯著嗓子喊道:“大家都別吵了,都靜一靜!”


    隨後,三人總算安靜下來,都眼巴巴地望著江寧,等他拍板定奪。


    江寧一臉無奈地轉頭望向神虛子,開口說道:“師父,這神虛觀是給您老人家修的,您來拿主意吧。


    雖說徒兒是您的開山大弟子,但這種事,徒兒實在不好替您做決定。”


    神虛子見狀,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魏公公、鄧侯爺的心意,貧道心領了。


    隻是,說到這修建工程,工部還是比較靠譜一些……”


    聽到這話,魏忠賢和鄧文明當場就炸毛了。


    感情在老神仙心裏,他倆辦事還不靠譜?


    兩人頓時就要上前理論。


    神虛子見狀,趕忙改口說道:“哎呀,剛才貧道說錯話了。


    那個……要不這活你們三位看著分吧,反正這神虛觀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建好的。


    要不一人幹十天怎麽樣?”


    江寧聽到這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一人幹十天,這三位輪流幹下來,還不得搞出一個“世界級”的工程啊!


    他趕忙開口說道:“三位,別聽我師傅的話,他喝多了。


    要不這樣,你們三位就多擔待點,看著平分工程如何?


    反正大家都是為皇上分憂,也是為我師傅祈福盡孝嘛。”


    聽到江寧這麽說,三人雖滿心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他們心裏也清楚,再這麽爭下去,萬一又來幾位要分一杯羹,那到手的活兒就更少了,還怎麽幹出成績來呢。


    眼見三人勉強點頭同意,江寧趕忙吩咐柳青煙、柳若煙去添置碗筷,並熱情邀請三人落座。


    緊接著,江寧眼珠子一轉,看向神虛子,臉上堆滿笑意說道:“師傅,您瞧瞧,如今魏公公、鄧侯爺,還有徐老大人,為了幫您修這座神虛觀,都差點大打出手了。


    您還不把皇上賞賜的那壇珍藏好酒拿出來呀?


    難道非要等到神虛觀建成的時候才喝嗎?”


    聽到江寧這話,神虛子的臉當場就綠了。


    而鄧文明、魏忠賢以及徐光啟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紛紛開口道:“老神仙,把您那珍藏的佳釀拿出來,讓我們晚輩也有幸品嚐品嚐,如何呀?”


    神虛子心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壇好酒,還是他入宮為皇上治病時,皇上從宮中珍藏的佳釀裏挑出的頂級美酒。


    他自己都沒舍得喝上幾口,如今卻被這可惡的徒弟給出賣了。


    無奈之下,神虛子隻好含淚答應。


    隨後,在場眾人氣氛融洽,大家有說有笑,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就在這時,鄧文明突然開口說道:“對了,江大人,欽天監已經算出吉日。


    三天之後,大明英烈祠就要安放英烈牌位了,屆時皇上會親自前來,您到時候可務必到場啊。”


    江寧聽到這話,微微一怔,開口問道:“難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陣亡將士的靈位還沒放進大明英烈祠嗎?”


    鄧文明笑著解釋道:“江大人有所不知,遼東戰事持續已久,陣亡的將士不計其數,單單統計人數就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再加上朝廷諸事繁忙,直到前段時間才將陣亡將士統計完畢。


    工匠們日夜趕工製作牌位,也才在前兩天剛剛完成。”


    江寧頓時恍然大悟,不禁感慨,僅僅一個遼東戰場,就有無數大明熱血男兒血灑疆場、埋骨他鄉。


    自己身為如今五軍都督府的話事人,這種場合自然一定要到場。


    隨即,他點了點頭,說道:“侯爺放心,本官到時候必定到場。”


    就在這時,一旁的魏忠賢開口道:“大明英烈牌位入駐大明英烈祠,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咱家要是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沈陽大捷毛文龍活捉了一個後金將領佟養真,這狗漢奸現在還一直關在刑部大牢裏呢。


    索性趁著這個好日子把他拉出來,千刀萬剮了,也好替大明英烈們出出氣。”


    聽到老魏的這個提議,江寧頓時愣住了。


    他心裏暗自思忖:這老魏到底是怎麽迴事?


    心情不爽的時候要殺人,心情大好的時候居然也想著殺人。


    怪不得最近京城總有一些人在背後煽風點火,抹黑老魏呢,敢情老魏這思想行事確實有些極端啊。


    看來得趕緊催促張文和把《天啟時報》搞起來,給老魏洗白一下。


    不然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老魏估計就真的洗不清身上的罵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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