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應淮家門口時他還在睡,隋辛馳把他搖醒,仍舊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他敞開雙臂向著隋辛馳,上半身朝前傾了傾,隋辛馳沒有動,應淮也就落魄地放下手臂,乞憐地看著隋辛馳。


    隋辛馳說:「以後不要幹這麽危險的事,我打電話問過阿智,他說你喝到淩晨五點才迴去。」


    喝到五點,醒了就開車上山找隋辛馳,沒有出事已是奇蹟,偏偏還要跳進湖裏再次找死。


    「因為我不開心,隻喝酒已經很好了。你不要再見他,好不好?小馳。」


    近乎於哀求了,應淮的聲音像被裝上了彈簧,那麽抖,激烈的時刻已經過去,他平複了,嚐試控製本就沒剩多少的理智,這也是一種手段、一套精湛的流程,隋辛馳很熟悉。又叫出幼年時的稱唿,小馳、小馳,應淮那時舉著粉藕一般的臂膀,唿喊著,拉他在庭院裏瘋跑,應淮家裏的草坪寬得像海,好像跑不到盡頭似的。


    隋辛馳說:「我和晏山是普通朋友。」


    「現在是,以後呢?」


    隋辛馳笑了:「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他現在有男朋友。」


    「也可以沒有,隻要你想。」應淮低下頭。


    遠遠還沒有到非要不可的程度,隋辛馳很明白,要隻是因為長得好看就把別人拖下水,太不道德。況且隻是一些自然而然的悸動,雖說這樣的悸動太久沒有過......所以很陌生,處理得太過隨便了,隋辛馳認為自己應當控製住。


    「你也知道隻要我想,所以我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打算。」


    「你要是有打算,我不會放過他。」


    「你威脅我?」隋辛馳倚在車門邊,「應淮,我還沒有說要分手。」


    應淮正想迴應,大門處鈴聲響了。


    隋辛馳去開門,見來人一愣,叫了一聲「媽」。


    桑青也是愣住,站在門口半天沒動,直到應淮過來,叫道:「幹媽。」


    桑青來給應淮送煲的鴿子湯,保溫桶提來,揭蓋散出濃濃藥膳氣。她坐著和應淮聊了兩句,見他狀態不佳,隋辛馳也很想走的樣子,就沒有久留,隻讓應淮有事一定要給她通電話,他媽媽也很掛念他,應淮點頭,一直拉著桑青的手捨不得放。隋辛馳看得很煩,站在門邊催他母親快走,桑青偏頭瞪了他一眼。


    隋辛馳帶桑青去吃日料,桑青非要狠狠宰他一頓,說好久沒有跟隋辛馳一起吃飯,最近太忙了。


    「你不是很忙嗎?怎麽還有時間煲湯給應淮。」


    桑青笑了笑說:「吃醋啦?珠珠昨晚特意給我打電話來,托我來看看應淮,他最近似乎狀態很不好。」


    「他狀態什麽時候好過。」


    「小馳,你好像瘦了一些?」


    「錯覺,最近長了肌肉。你不要沒話找話,想說什麽直接說。」


    「還跟應淮在一起?」


    隋辛馳沉默了片刻,說:「還是那樣。」


    「雖然你們一起長大,我和珠珠的關係又那麽好,但自私一點,我可以把應淮當作兒子照顧,隻是不希望他讓你不快樂。」


    「他離不開我,我也不願意再見到他那個樣子。」


    「總要離開的,如果你遇到愛的人呢?」


    桑青分了一支煙給隋辛馳,他們坐在包廂裏。隋辛馳迴答不出,他似乎從來沒想過愛一個人,他隻知道喜歡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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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更新頻率是根據榜單任務~


    第18章 漂泊心


    晏山空閑時會去light scar找童米蘭,總想拍一部關於她的紀錄片,童米蘭依舊拒絕,晏山說該讓人們看見跨性別者,不然好像他們始終是獵奇的。不知是否被這理由說服,她開始鬆口,不再迴絕得斬釘截鐵,說要考慮一段時間。


    晏山很少有和隋辛馳說話的機會,畢竟待不久,常常和童米蘭在樓下聊天,左一句右一句倒很想一直聊下去,覺得多出兩隻耳朵會聽見他的聲音,店裏音樂都放後搖,他有時應當聽得見。隋辛馳在樓上給客人紋身,不常下來,他的預約不太多,隻是不常接小麵積,大麵積很費時間,一個滿背能耗幾個月。


    有時候隋辛馳下樓來抽支煙休息,如果看見晏山,會打聲招唿,但不留在室內,出去在院子裏點菸。隋辛馳本不是熱烈的人,但晏山覺得他冷漠了一些,像迴到剛認識的時候,晏山不認為這是莫名其妙,猜測應淮的事多少有影響,他也就不願找隋辛馳說話。


    有次在隔壁咖啡廳吃飯碰見應淮。晏山早上待在那兒剪片,中午點了一份簡餐,應淮推門而入,那時咖啡廳的人很少,晏山坐窗邊亮處,不能不和應淮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是僵住了,還是應淮先眯眼朝晏山笑。現在晏山見他笑,很脊後發涼,覺得他太會演戲。


    應淮自覺地就坐到他對麵來,要寒暄的架勢,晏山放了叉子,背向後靠了靠,自覺像要談判或吵架,太不體麵,又坐直了。


    應淮說:「上次迴去感冒了嗎?我倒是咳嗽了一整周。」


    「多虧隋辛馳走之前那杯感冒沖劑。」


    其實不喝也不至於感冒,最多嗓子發緊,晏山從小身體就不錯。他故意說給應淮聽,惡趣味地瞧著應淮的反應,隻一眼就看出來——他不知道。那隋辛馳是什麽時候給他沖的感冒藥?怎樣躲過了應淮的眼睛?兩人一身濕迴去,晏山立刻鑽進浴室了,應淮混亂的情緒攻勢下,隋辛馳竟有功夫和心思給他沖感冒藥。晏山想像隋辛馳站在桌前攪動銀匙,感冒顆粒化成鐵鏽色,然而在light scar,他又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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