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米蘭對童惠珍說:「看,姐,我說他傻不拉幾的吧。」


    童惠珍拽拽童米蘭的衣服:「米蘭,不要這樣子說。」


    她也不算喜歡程滿滿,個不高,細胳膊細腿,一頭黃毛,說話做事都不太沉穩,看起來不靠譜,不過她以為童米蘭喜歡。


    「程滿滿,我做完手術迴來,你願不願意娶我?」


    程滿滿沉默了一會,憋出一句:「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好個屁,你真的什麽都不懂。那好吧,我也要跟你分個手,」童米蘭攤開手,「這次是認真的。」


    童米蘭後天的飛機,她今晚要走。


    每次跟童惠珍告別都不容易,這次飛到國外又要做手術,童惠珍不放心,憂心忡忡的,拜託晏山照顧童米蘭,晏山讓童惠珍放心,童米蘭是個不需要別人操心的人。


    隋辛馳開車,他們迴到湛城是飯點,幾人決定去吃晚飯,在城南吃烤魚,吃到一半買買也來了,她剛加完班,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坐下來就盛了一碗米飯。


    晏山說:「買買,童米蘭最近把你養得很不錯啊。」


    買買說:「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被她包養了。」


    晏山說:「她中午去你公司和你一起吃飯,晚上去你家做飯,隻差早上那一頓了,幹脆你們一起住,豈不是更方便。」


    買買放下筷子,舔舔嘴巴上的油,莊重地彎腰向著童米蘭,說:「謝謝你,童米蘭!多虧你我才能正常吃飯,我誠邀你來跟我同居。」


    童米蘭抽著煙,胳膊撐著膝蓋,把買買湊過來的腦袋推開,說:「你家太遠了。」


    「可是你還是每天開車過來呀。童米蘭,生病原來也算是一件好事。」


    「傻子。」童米蘭不想理買買。


    晏山的眼周圍有些青了,隋辛馳隔一會就瞧瞧晏山的眼睛,反覆問他還痛不痛,晏山說:「隋辛馳你煩死了,問個沒玩了,我哪有那麽脆弱啊。」


    隋辛馳不說話了,一分鍾以後又來掰晏山的腦袋,眼睛都要貼上去了,說再讓我看一眼吧寶寶。


    晏山被叫得喜滋滋,有些神魂顛倒了,知道隋辛馳故意在逗他,也還是受用,讓隋辛馳再叫兩句吧,寶寶、寶貝、親愛的,隨你怎麽肉麻怎麽叫。


    程滿滿一直盯著他們,挑著烤魚裏的細刺,挑完了肉也不往嘴裏送,說:「你們能不能一邊去膩歪?」


    晏山說:「程滿滿,你不要氣急敗壞。」


    程滿滿說:「童米蘭,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知道你家出事,我那麽急趕過去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我不關心你不在乎你,我現在不是在關心你嗎?」


    買買歡唿:「你們分手啦!」


    童米蘭說:「你覺不覺得我們都不愛對方,程滿滿,我和你沒怎麽被人愛過,我指的是愛情的那種愛,所以我們也都不知道怎麽去愛人。我迴來以後成了完整的女人,你能接受嗎?你是看重我跨性別的身份,還是我這個人啊。找個真的男人試試吧,誠實點麵對自己。」


    童米蘭還說:「有時候真覺得我像你媽,感覺你用我來補償你沒有得到過的母愛。」


    隋辛馳說:「這種說法有點驚悚。」


    「那我向你道歉。」童米蘭扭捏起來,「還有......謝謝你們,幫我撐腰。說實話我敢跟王家人在那裏裝瘋賣傻,也是因為你們在。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讓我挨打。」


    晏山說:「你不像怕挨打的樣子,惠珍姐也不能讓你挨打。」


    程滿滿舉起酒杯,說幹杯,為我們的勝利凱旋。


    晏山覺得像程滿滿這樣天真地活著,也是一種幸運。


    第62章 相愛的結果


    晏山第三次來泰國,但之前兩次他都沒常待在曼穀,基本在普吉和其他小島上度過了幾個月,那是他最放鬆的幾個月,最初幾支視頻也是在泰國拍攝,畫麵青澀,也沒有多少技巧可言。但晏山想,或許他最近太過被技巧所束縛,再次重溫以前的視頻,他竟會被過去的自己感動。


    最初來泰國是和家裏人大吵了一架,使晏山產生了對湛城那一整片土地的厭惡,似乎走到哪都有父母勢力的餘孽,連他自己都是,這迫使他急需尋找一個新的陌生地方,他選擇泰國散心,曼穀算他的中轉站,經濟不寬裕,晚上住四人寢的青旅,一人來自韓國,一人來自西班牙,皆語言不通。睡他上鋪的是從香港來的阿凱,阿凱在香港大學讀文學,國語說得勉強能溝通,晚上他們相約逛夜市,吃海鮮河粉,喝鮮榨芒果汁,再沒在大陸喝過那樣鮮甜的果汁。阿凱給晏山講李碧華,形容她書裏的人血滷鵝汁,森冷黏稠,晏山噁心得有些吃不下,阿凱大笑,說他膽小,是不是怕他吃的是「人肉打拋飯」。迴去晏山就讀了阿凱帶來的李碧華的書,即使繁體他也讀得很癡。


    第四天早上晏山要走,第三天晚上覺得頭頂吱吱作響且騷動,迷糊中感到有人摸他小腹,緊接著胯下一熱,晏山跳起來,頭撞到上鋪床底,他大喊一聲開了燈,發現阿凱渾身赤裸躺在他的床上,正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打唿的韓國人也被嚇醒,朝那床上一看就明白了一個大概,振奮地罵了句「西八」,晏山這倒聽得懂,韓國人過來用蹩腳英語跟晏山對話,意思是哥們,沒有看出來你們是這種關係啊。


    阿凱早上送他去火車站,一直沒話找話說,國語穿插粵語,說得亂七八糟,看出他很焦急。晏山沒跟他說一句話,到了候車廳,沒座位,晏山鋪了張報紙坐地上,阿凱直接盤腿在他對麵坐下了,說對不起,他以為晏山也是同誌。晏山說我是同誌,但我對你沒那個意思,而且我有男朋友。阿凱漲紅著臉說能不能看看你男朋友,晏山就給阿凱看了康序然的照片,阿凱失落地說你男朋友果然長得很好看,不像我。晏山拍拍阿凱的肩膀,說你會遇到真心喜歡你的人,昨晚的事我也不怪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於是阿凱就哭了,他哭著說寧願晏山痛扁他一頓,可晏山是一個溫柔的人,他竟不相信一個人能這麽溫柔。可晏山不想痛扁阿凱,他甚至覺得阿凱也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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