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珍珠站在遠處,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那兩個姑娘身上。她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心中暗想:“咦?秀蘭,會不會是兒子之前跟自己提過的秀蘭呢!”


    就在這時,黃珍珠恰巧瞥見吳桂華正拿著掃帚在清掃地麵。她趕忙走上前去,滿臉堆笑地向吳桂華打起招唿來:“這位嫂子呀,您忙著呢!我想跟您打聽點兒事兒。那邊那兩個姑娘看起來挺水靈的,不知道她們都是誰家的閨女啊?”


    吳桂華聞聲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這個陌生的女人。隻見她衣著樸素,但卻幹淨整潔;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好奇和期待。吳桂華心裏不禁犯起嘀咕:“這人瞧著麵生得很呐,應該不是村裏的吧?”想到這兒,她開口問道:“大妹子,你好像不是俺們村兒的人兒吧?”


    黃珍珠輕輕點了點頭,笑著迴答道:“這位大嫂,不瞞您說哈,我家有個兒子,如今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啦。所以我就尋思著到各個村子裏轉轉,瞅瞅有沒有合適的姑娘。這不,剛巧路過你們這兒,瞅見那倆姑娘有說有笑的,模樣也周正,就想著過來問問情況。”


    吳桂華聽完黃珍珠這番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哎呀呀,可不是我打擊您喲,這位嫂子。那兩個丫頭啊,您怕是沒啥機會咯!”


    黃珍珠聽到這句話後,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有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她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站在一旁的吳桂華見狀,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她輕輕拍了拍黃珍珠的肩膀說道:“哎呀,人家都已經成為別人的媳婦啦,你居然還在這裏傻傻地問呢!你說說看,這是不是很好笑呀?”


    黃珍珠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說道:“不……不會吧……”


    吳桂華看到黃珍珠這副模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繼續解釋道:“我可沒有騙你哦,剛剛跟我打招唿的那個小雨姑娘,就是前麵這戶人家的媳婦,而她的丈夫正是咱們村裏的村長李文孝。還有旁邊那個叫秀蘭的姑娘,也早就是人家李雲亭家的媳婦咯。”


    就在這時,吳桂華留意到黃珍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於是趕忙轉換話題安慰道:“不過嘛,咱們村子裏還是有幾個尚未訂婚的女孩子的,如果您有意向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去給你牽線搭橋、撮合一下。”


    黃珍珠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微笑,連忙擺手拒絕道:“多謝您的好意啦,但真的不用麻煩了。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就先走啦。”說完,黃珍珠便匆匆轉身離去。


    黃珍珠獨自一人緩緩走在迴家的道路上,心情異常沉重。剛才吳桂華所說的那些話語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她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兒子喜歡的人竟然會是他人的妻子……


    黃珍珠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地走到家門口,當她推開門看到兒子時,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出來。隻見兒子像泄氣的氣球一樣,無精打采地歪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黃珍珠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快步衝到兒子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吼道:“我今天特意跑去李家溝看了個究竟!”


    “那個叫秀蘭的女人我也親眼見到了!你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糊塗啊?你劉嬸給你介紹了好幾個不錯的女孩子,讓你去見見,你倒好,一個都不肯去,卻偏偏要盯著別人家的媳婦不放!我告訴你,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神情恍惚的王知聽到母親這番話後,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母親,急切地問道:“娘,您不會是在騙我吧?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黃珍珠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感情而變得失魂落魄的兒子,心裏不禁泛起一絲心疼,但嘴上依然強硬地說道:“我已經跟村裏人打聽清楚了,大家都說那秀蘭就是李雲亭的媳婦兒,這還能有錯?”


    王知聽後,腦海裏瞬間迴想起之前與李雲亭相遇的場景。當時李雲亭確實親口對他說過,秀蘭不是他的妹妹。難道......難道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誤會嗎?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


    “我不信!我不信!這不可能是真的!”王知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如瘋了似的衝出家門。此刻的他隻想立刻找到李雲亭或者其他知情者,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他也絕不放棄。


    王知心急如焚地一路狂奔至李家雲亭家門口,氣喘籲籲之際,忽然聽到李雲亭家中傳來陣陣嘈雜聲,其中一個高昂的女聲格外引人注目——那正是吳桂華!


    她正滔滔不絕地說道:“雲亭他娘啊,依我看呐,你們家也是該抓緊時間操持雲亭和秀蘭他倆的婚事啦!瞧瞧今兒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外鄉人,竟向我打聽起你們家秀蘭來了呢!要是不趕緊把喜事辦咯,保不準哪天就被外邊那些個不安分的男人給盯上嘍!”


    坐在一旁的杏花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聲迴應道:“我覺得孩子們年紀還小,再等上個一年半載也無妨的。”


    此時,王知默默地佇立在屋外,將屋內的對話盡收耳底。每一個字仿佛都化作一把利刃,無情地刺痛著他的心窩。正當他黯然神傷之時,恰好遇見外出歸來的雲亭。


    雲亭一眼便瞧見了呆立在門口的王知,眉頭瞬間皺成一團,沒好氣兒地道:“怎麽又是你這家夥?我不是早跟你講過,讓你別再來我家了嘛?”


    王知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痛楚,目光堅定地直視著雲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全都清楚了,但隻要你們尚未正式成親,那麽於我而言,就依然存在一線希望!”麵對王知如此堅決的態度,雲亭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王知邁著沉重的步伐踏上了歸家之路。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間雷聲轟鳴,烏雲密布,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王知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仰望著那陰沉的天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與絕望:“難道連這老天爺都如此瞧不起我嗎?”他喃喃自語道,淚水混合著雨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模糊了視線。


    狂風唿嘯著吹打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滴無情地砸落在他頭頂、肩膀和後背,但這些肉體上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內心深處的傷痛。此刻的他仿佛被整個世界所遺棄,孤獨而無助地站在這場暴雨之中,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夾雜著雨聲迴蕩在空曠的田野上,顯得那般淒涼與哀傷。


    黃珍珠坐在窗邊,望著窗外如注的大雨,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擔憂之情。她那寶貝兒子還在外未歸,這麽大的雨,萬一淋濕了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裏,黃珍珠再也坐不住了,她迅速站起身來,從門邊拿起一把雨傘,急匆匆地出了門。


    一路上,黃珍珠心急如焚,腳步匆匆。豆大的雨點打在傘麵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但她全然不顧。終於,在一個拐角處,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淋得渾身濕透、像隻落湯雞似的兒子正緩緩走來。


    黃珍珠的心瞬間揪緊,疼惜之意溢於言表。她趕忙快步上前,將雨傘高高舉起,為兒子遮住那無情的雨滴。同時,伸出手輕柔地擦拭著兒子臉上的雨水,關切地說道:“快走,跟媽媽迴家喝碗薑湯,千萬別生病啊!”


    然而,盡管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迴到家中,並喝下了熱騰騰的薑湯,卻依然未能阻止病魔的侵襲。


    到家沒過多久,王知便開始感到不適,先是頭暈目眩,接著渾身發冷,最後竟然發起了高燒。看著兒子滿臉通紅、昏昏欲睡的模樣,黃珍珠焦急萬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她立馬請來了附近村裏的劉大夫。劉大夫來到床邊,仔細地為王知把了脈,然後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這孩子乃是急火攻心外加遭受風寒所致,此次高熱來得甚是兇猛。我會開幾副藥,每日需多喂幾次,先設法讓熱度退下去,而後再慢慢調理身子。”說完,大夫提筆寫下藥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離開了。


    黃珍珠緊緊握著那張藥方,仿佛握住了拯救兒子的希望之光。她馬不停蹄地按照醫囑抓藥煎藥,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進兒子口中。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兒子身邊,悉心照料,祈禱著兒子能夠早日康複。


    一個星期匆匆而過,王知的高燒終於如潮水般漸漸退去,但他整個人卻依舊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絲毫不見往日的精氣神。那張蒼白的臉龐此刻更顯憔悴,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興趣和熱情。


    黃珍珠心急如焚,整日守在兒子床邊,悉心照料著。眼見王知這般模樣,她心疼不已,於是決定再次出門去請劉大夫來看看。


    劉大夫坐在床沿邊,輕輕地為王知把起脈來。片刻後,他緩緩鬆開手,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原本這病隻是急火攻心所致,按理說隻要好好調養一陣子便能痊愈。但如今看來,他心中似有千千結未解,怕是還有什麽心事未曾放下啊。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可以給他開一些疏肝解鬱的湯藥,不過這藥效終究有限,關鍵還是得靠他自己能夠想通才行呐。”說完,劉大夫拿起筆,刷刷刷地寫下一張藥方,然後便起身告辭離去了。


    黃珍珠接過藥方,感激涕零地道謝送劉大夫出了門。迴到房間,她看著床上依然虛弱不堪的兒子,忍不住又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兒啊,你說說看,你這到底是何苦呢?這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呀,為何你就偏偏要如此執拗地鍾情於那一個女子呢?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叫為娘的往後可怎麽活下去喲!”說著說著,淚水已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黃珍珠一邊用手擦拭著眼角不斷滾落的淚珠,一邊心疼地望著麵前一臉憔悴、淚流滿麵的兒子王知。


    而此時的王知,默默地注視著眼前滿臉淚痕的母親,心中五味雜陳,不知不覺間,淚水也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下來。


    在堂屋裏,王知的父親王於州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裏,手中緊緊握著那根老舊的煙袋,吧嗒吧嗒地抽著悶煙。


    起初,他還以為兒子僅僅是因為淋雨受了涼才病倒的,他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兒子竟是為了一個與自家毫無關係的女子,把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


    想到此處,王於州的心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惱怒之情,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病床上虛弱無力的兒子,怒聲嗬斥道:“哼!你可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為了區區一個女人,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你若是真有尋死覓活的心,那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死在那女人家的門口好了!我就權當從來沒有生養過你這樣沒用的廢物!”


    黃珍珠聽到丈夫這番絕情的話語,頓時心如刀絞,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他爹啊,你怎麽能如此狠心對咱兒子說這些話呢?不管怎麽樣,知兒終歸是咱倆的親生骨肉啊!”


    說著,她又轉過頭來,淚眼婆娑地看向王知,輕聲安慰道:“孩子,別聽你爹胡說八道,娘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王於州緩緩地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嘴裏嘟囔著說道:“難道你們就沒有聽到剛剛劉大夫所說的話嗎?這病啊,關鍵還是得靠他自己!唉,瞧瞧他這副樣子,可真夠沒出息的......”


    話音未落,王於州便將目光轉向了王知,眼神之中既有責備,也有著一絲無奈。


    “要是別的姑娘真心喜歡上了你,我自然不會多說半句。可是你呢?明明清楚人家姑娘早就已經有了對象,你居然還心存妄念,想要去摻和一腳,這像什麽話呀!咱們老王家向來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人家,絕對不幹那種挖人牆角的缺德事!等你把病養好了之後,立刻給我找個合適的人家定親!”


    說完大步走出門去。剩下母子兩人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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