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雖然隻顧整日與楊玉環耳鬢廝磨,但也多少了解到些關於安祿山與奚和契丹交戰的情況,而且也知道,這次打的並非小仗,最後安祿山得勝,這裏麵還有李崢的功勞。輔趚琳迴來後又向他詳細匯報了邊關的情形,他也了解到安祿山私封了李崢為河東兵馬使,還拜了把子。


    “李崢李崢,又是這小子,李林甫的兒子,被流配到黔中道,成了逃犯,打了矩州都督,成了個部落頭領,在荊州打了羽林軍和州府,劫了送給貴妃的荔枝,與安祿山勾連起來,打奚和契丹,封為私將結為兄弟……哼!這隻小犬究竟是個什麽人?……”


    李隆基這才開始整理起自己聽到的關於李崢的線索,又想到安祿山這次的公然抗旨,愈覺心煩。這種垃圾信息越多,就會占據了腦子裏思念楊玉環的空間,真的好煩!


    “今生當皇帝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得到了楊玉環麽?誰若是攪擾了朕的愛意,朕絕不輕饒他……”李隆基額上的青筋跳動了下,目光又掃向眾人,見李亨隻顧躬身垂頭,一言不發,便道:“三郎,對這件事你說說看。”


    李隆基在先皇的兒子中排行老三,被稱為“三郎”,恰巧李亨在李隆基的兒子裏也是排行老三,也被稱為“三郎”,如今大三郎叫小三郎,李亨身子微微一顫,猶豫片晌,道:“父皇,兒認為節度使的事非兒戲,倘若處理不妥便會引起兵亂,若論起兵事來,當屬哥舒將軍和陳將軍有過人的謀略,兒覺得多聽聽他二位的建言較妥。”


    “不,朕今天就想聽你的。”李隆基道。


    李亨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情知這是想裝孫子也裝不成了,一麵是楊國忠這個王八蛋,一麵是安祿山這隻鱉,再加上你這道壓人的“天”,讓我這個太子隱忍一時不好麽?為何如此逼人?……


    實際上李亨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背後是有高人指點的,這次來宮中前,就有一位高人暗中指點了局勢,為他出了謀劃了策,此人正是李泌。


    李泌原是北周太師李弼的六世孫,自幼聰穎,深得李隆基賞識,令他待詔翰林,為東宮屬官,這就與太子熟絡起來。正因為李泌才華橫溢,深有謀略,遭到了楊國忠的嫉妒,借機把他排擠下來,不得已歸隱了山林。可李亨怎肯就這樣放棄他,一直通過秘密渠道與他保持聯絡。若是按正常曆史進程推進下去,這位李泌可是唐朝未來的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而此時,已歸隱的李泌已被李亨秘密召迴,潛藏在府中。


    得知輔趚琳迴朝,及安祿山抗旨的情況後,李亨立即向李泌討教。李泌一襲天青色道袍加身,跌趺而坐,看去飄逸極了,眉宇間總是透著一股子精明神態,難怪遭人妒忌。


    他拈須沉思,半晌,道:“殿下,若某推斷不錯,天下要出大事,且就在眼前。”


    “啊?!”李亨驚道,“請先生快快說來。”


    “嗯。”李泌道:“早先就聽你說過那個李崢,他是李林甫的兒子吧!某也琢磨過此子,按理說他隻是個碌碌紈絝,不該有這樣的神通,怎知他竟像是在一夜之間便有了通天的本領,怪哉,奇哉!”


    李亨沉吟道:“也不知冷月現在的境況如何?有沒有接觸到李崢?血牙衛的人又是怎樣的情況?”


    李泌道:“若是我所料不錯,冷月自會護著李崢,血牙衛的人也會被李崢逐一除掉的。”


    李亨道:“為了保險起見,我還在血牙衛的七個人裏收買了一人,關鍵時刻此人會左右局勢。”


    “嗯……殿下慮事周全,料想那李崢定會化危為安,此人的能耐不可限量呀!”


    “眼下我該如何應對局麵,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李泌笑了笑:“一保常態,慮陛下所慮便好。”


    “喔?……”李亨不明就裏。


    李泌接著道:“安祿山敢公然抗旨就為護著李崢,這就表明李崢是個難得之才,在我看來他更像妖,否則也不會將奚人和契丹人打得如此狼狽。那麽安祿山為何要這樣護著李崢呢?


    這就表明他果真有反心,而陷害李林甫一家的正是楊國忠,所以李崢定不會放過他,這二人聯手,就是要與朝廷一爭的。現在的關鍵在於那李崢是怎樣的品性,會不會助安祿山反,抑或是他另有圖謀,尚不知曉。


    總而言之,他二人已經在範陽恭候聖上的第二道聖旨呢,一旦聖上下旨要處罰他們,則李崢必然起事反抗,如此天下則亂,是大亂或是小亂還不清楚。”頓了一頓,李泌又道:“殿下呀,再說這‘亂’,u看書.ukanshu 其實對殿下是有利的。畢竟聖上年歲已高,已經無暇應對亂局,那楊國忠又是個隻圖私利不顧大局的貪婪蠢材,局麵越亂,殿下才越有可能坐鎮亂局之中,號令一出,天下一唿百應。”


    李亨緩緩起身,在小屋中踱步沉思,道:“若是天下一亂,亦是大唐江山的不幸,無數生靈塗炭,朝局危矣,某又如何自保。再說了,某之所以派冷月去,也有拉攏李崢的心思……”


    如今三十出頭的年輕的李泌一直在觀察著太子的神情,拈須笑道:“殿下,或許能不能拉攏到李崢,關鍵不在你,而在李崢願不願意。”


    李亨心疑,並沒有應話。李泌又道:“李崢所倚仗的或許是高人一等的武力,他若真有這般能撼天的能耐,投不投靠殿下您也不重要了!”


    李亨點了點頭,輕輕歎了聲。


    “可惜呀!”李泌也歎了聲。


    “可惜什麽?”李亨問道。


    “可惜冷月姑娘還沒迴來,我倒是對李崢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妖力很好奇,這也是關鍵所在。不過眼下已經顧不得許多了,我想聖上很快就會招殿下入朝,與群臣商議如何處置安祿山的事,屆時殿下一定要一保常態,在這些人麵前略低一低頭,這才是立足之本。


    聖上定然會催問殿下的意見,而殿下應該慮聖上所慮,這才能贏得聖心。那麽聖上所憂慮之事是什麽呢?正是方才殿下所擔憂的,安祿山手握雄兵,若是處置不當,天下一旦大亂,朝局危矣!所以,殿下不能讚成讓聖上草率下旨問罪安祿山,而是出一妙招——迫之入彀。”


    “嗯?此話怎講?”李亨眼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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