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你快幫母親想想法子,該怎麽才能阻止你父親和弟弟?”


    寧毅侯父子倆聽不進去寧毅侯夫人的勸說,她無奈隻能尋到女兒沈鈴蘭這裏。


    “那羲和郡主不似尋常世家閨秀,她竟敢真的對你弟弟動手!”


    “我早該知道的,那日她就該光明正大的罵我,你弟弟又做出這樣的事,她哪裏會手軟?”


    越說,寧毅侯夫人便越擔憂:“若是光一個羲和郡主也就算了,可還有繡衣屬的江大人,衛國公府的韓大小姐!”


    “這兩人都不是那好相與的,偏偏都站在羲和郡主一邊,這次隻是些輕傷,若還是下次,你弟弟豈不是……”


    “母親。”


    沈鈴蘭無奈地打斷了她:“您別自己嚇自己了,這事兒不是還沒發生麽?”


    “可你父親和弟弟還沒死心啊!”


    寧毅侯夫人愁得眉毛都打結:“我費心給你弟弟相看清白人家的姑娘,結果你父親一句話就給我否決了。”


    “這個家世低,那個相貌不好,他到底知不知道子慕現在在京中的名聲都臭了?但凡有願意嫁進咱們侯府來的,都是一些……”


    她忽地止住了聲,疲憊地歎了口氣:“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


    “你又幫不上忙,平白給你添煩惱。”


    她看著沈鈴蘭略顯蒼白的臉色,後知後覺地記起來:“我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一場?”


    “好些了嗎?”


    沈鈴蘭剛要答話,一陣叫人抑製不住的癢意便從喉嚨裏蔓出來,她別過臉去咳嗽。


    寧毅侯夫人趕緊近前去給她順氣,有些愧疚道:“都怪我,這些日子光忙著你弟弟的事了,冷落了你。”


    “吃藥了嗎?”


    “吃了。”


    沈鈴蘭緩過來,對寧毅侯夫人露出個笑容:“母親,別擔心。”


    “再請個大夫來看看吧,這都好幾日了,怎麽也不見好?”寧毅侯夫人仍舊不放心。


    下人應聲離去,她又歎道:“要是你弟弟也和你一樣懂事聽話就好了。”


    沈鈴蘭眼神微黯,卻也沒說什麽。


    “夫人未免也太偏心了些。”


    寧毅侯夫人和大夫走後,沈鈴蘭的貼身侍女輕聲抱怨道。


    “就知道為世子爺操心婚事,怎麽也不為小姐您也操心操心?”


    “過了今年,您可就二十一了。”


    沈鈴蘭皺起眉頭:“錦書。”


    錦書收聲,低著頭道:“小姐,奴婢也是為您擔心嘛。”


    “世子爺又與您不親近,又是這樣一副性子,等侯爺侯夫人百年後,您可怎麽辦呀?”


    這話實在太大逆不道,沈鈴蘭原本是想斥責她的,可看見錦書雙眼含淚的樣子,便不忍心了。


    這大抵是這寧毅侯府裏,唯一滿心滿眼都為著她打算的人了。


    “再如何,我也是寧毅侯府的大小姐,還能餓死我不成?”


    錦書急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擔心您年歲漸長,日後還沒一個好歸宿……”


    “什麽是好歸宿呢?”沈鈴蘭反問。


    錦書答得毫不猶豫:“當然是一個門當戶對品性清正的好夫婿啦!”


    沈鈴蘭也沒糾正她:“可我覺得我現在的日子就很好。”


    “日後若是弟妹容不下我,我搬出去就是了。”


    她道:“父親母親給了我好幾個莊子、鋪子,還愁過不下去嗎?”


    “可……可那不一樣啊!”


    “哪裏不一樣?”


    錦書苦著一張臉:“您一個人,豈不是太孤單了?”


    “我還有你呀。”


    沈鈴蘭笑:“更何況緣分二字強求不得,順其自然吧。”


    錦書在心中歎氣。


    她家小姐要是能學學那羲和郡主就好了,總是這樣不爭不搶的,侯爺和夫人什麽時候才能將目光從世子爺那裏分出一點來哦!


    果然如盈珠所料的那樣。


    沈子慕挨了一頓好打,寧毅侯府對外沒提起盈珠半個字。


    不過近來盈珠倒是聽了些傳聞。


    說是這京城裏不行的人除了沈子慕,還有宣平侯世子謝懷英!


    那日老壽王抬著聘禮去到宣平侯府,要納世子為妾,可叫百姓們看了好一通熱鬧。


    自那日後宣平侯府緊閉門戶,隻有不同的大夫進進出出。


    一打聽,竟都是來給謝懷英看那東西的。


    寧毅侯府的人以為有謝懷英頂在前頭,坊間便不會再議論沈子慕了。


    可沈子慕鬧出的笑料依舊在坊間流傳。


    盈珠查出私底下是宣平侯府和寧毅侯府兩家之間在使力。


    索性放了手,叫這兩家去鬥,時不時再點把火。


    宣平侯府這邊,宣平侯夫人惱得厲害:“肯定是沈家人這事兒傳出去的!”


    “他們在羲和那賤丫頭手上栽了跟頭,成了滿京城的笑柄,打量著拉我兒出來給他們遮掩呢!”


    寧毅侯府這邊,寧毅侯百思不得其解:“我們沈家與他們謝家無冤無仇,這是做什麽?”


    沈子慕恨聲道:“肯定是謝懷英那廝要拉我出來給他遮醜!”


    “我好歹是和女人,他卻是被男人玩弄得不行了,哼,和我比,還是他更丟臉些!”


    兩家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盈珠也被京城的夏日熱得不行了。


    揚州的熱是濕熱,又悶又潮濕,熱得人喘不上來氣。


    京城的熱卻是沒有任何修飾,明晃晃、大咧咧的熱。


    便是每日都有冰享用,盈珠還是懶懶的沒力氣,好似渾身的精神氣兒都被外頭的烈日蒸發了似的。


    榮國公夫人大手一揮,就說要帶她去山莊避暑。


    “那還是你外祖母給我的嫁妝,就在京郊百裏之外的鹿台山上,你小時候很喜歡那兒呢,一到那兒就跟著你兩個哥哥到處瘋跑,一天下來就曬成小煤球兒了。”


    “你父親政務繁忙脫不開身,這迴就母親和你兩個人去。”


    榮國公夫人道:“鹿台山離你兩個哥哥的書院也近,到時候啊,他們也會來和咱們團聚。”


    想起小兒子和女兒的關係並不好,她神情一滯,剛要解釋,就聽見盈珠道:“母親。”


    “我可否邀請靖衣與我一道?”


    見盈珠期待地看著她,榮國公夫人哪還有不答應的地方?


    “當然!你和韓小姐關係好,母親見了也很是欣慰。”


    盈珠高興道:“那我這就給靖衣下帖子,邀她一塊兒來。”


    她高興,榮國公夫人也高興。


    鹿台山不僅離兩個兒子的書院近,還會路過關著養女傅安黎的莊子。


    聽柳嬤嬤傳信迴來,她的脾氣收斂了許多。


    她打算這迴就去看看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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