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晝的腳步一頓,好像整個人都被抽光了力氣。


    他想要帶走清羽,哪怕是屍身……


    就這麽難嗎?


    清晝憤恨地長吼一聲,極其不甘心地跑開。


    對不起——對不起!


    他欠清羽的,永遠還不清了。


    *


    【滋——滋——】


    【警告!警告!委託目標死亡,任務失敗!任務失敗!懲罰降臨!】


    走在路上的宋蕪忽然腦子一陣刺痛,整個人仿佛被抽了力氣,猛地抓住了楊執的手。


    「殿下!」


    宋蕪猛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怔怔:「清、清羽死了。」


    楊執愣了一下,想起來清羽是誰了,他手底下的暗衛。


    也是他們這次來救的目標之一。


    至於懲罰,宋蕪不用想,估計跟上次又聾又啞差不多。


    念頭剛剛冒起來,宋蕪還沒說話,腦袋一陣刺痛,靠在楊執身上,眼前就那麽忽然黑了。


    就像世界瞬間被關了燈似的。


    他看不見了。


    【滋——】


    【委託任務失敗!懲罰降臨!視覺剝奪,時長永……】


    【滋……滋……係統混亂中——】


    【係統重啟——】


    【重啟成功!懲罰視覺剝奪,時長三個月!】


    冷冰冰的係統音在耳邊響起來,宋蕪一個趔趄,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怎麽了?」身邊傳來楊執關切的聲音,兩個人的腳步好像就在瞬間都停下來了。


    宋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拉住楊執:「我看不見了,重凝。清羽身死,我的任務失敗了,失明就是我的懲罰。」


    楊執一頓,立馬摟住他,抬手撫摸了一下他陷入空洞的眼睛,在他麵前晃了晃。


    心中也有些怨恨他腦子裏那個係統,但到底沒說什麽,隻是把他抱著。


    「沒事,以後我做你的眼睛。」


    宋蕪深吸一口氣:「沒事的,隻是三個月而已,還能恢複。我就是……心疼清羽,他連二十歲都沒有……清晝,清晝要發瘋的。」


    如果隻是把他看作是從前那個被自己照顧過的弟弟,清晝或許不會有什麽波動,但是很久之前,清晝確確實實就知道了,清羽是愛慕他的。


    感情一旦變味,不管他喜不喜歡,心裏一定會在意。


    更何況,那是係統承認的姻緣。


    「我們去找他。」


    楊執了解宋蕪,知道他重情義,哪怕隻是個暗衛,被他記在心裏也像朋友一樣。


    反正他有能力,把那個暗衛的屍體帶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宋蕪點了點頭。


    楊執扶著他進去,沒走兩步,一陣血腥味蔓延而來。


    看不見,嗅覺變得極其敏感,宋蕪當即拉住他:「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楊執沉默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是清晝。」


    清晝滿身血跡,沾染了清羽和那群雜碎的血,整個人仿佛墮入地獄,雙眼猩紅。


    臉上的血滑落下來,就像是血淚一樣。


    他噗通一聲在宋蕪麵前跪下來,絲毫沒有了暗衛首領的氣勢:「求殿下,允許屬下殺了威王,替清羽報仇!」


    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太過荒唐,可他已經沒有理智了。


    他急切地想要把威王大卸八塊,然後接清羽迴家。


    宋蕪虛扶了他一下:「不用這樣,我會殺了他的。」


    至少在他眼裏,清羽還隻是個天真少年,正直年輕,未來還有大好的前程。


    早夭對他來說太殘忍。


    清晝卻沒起來,他使勁渾身力氣跪在地上,嘭地磕了一個頭。


    力道之大,宋蕪都覺得他要那腦袋磕破。


    清晝咬牙切齒,眼淚流得麵目全非,把清羽經受的一切一五一十說給了宋蕪聽。


    原本還打定了主意未來一定不會放過威王,如今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如墜冰窟。


    威王此番哪裏是在羞辱清羽,分明是想把這些事也用在他的身上。


    楊執也看明白了,眼神冷了一個度,冷哼:「好一個威王殿下,欺負人欺負到本官頭上來了,公然挑釁,今日,咱們恐怕是不死不休了!」


    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信號出去,光明正大地招兵前來捉拿。


    然後讓人扶起清晝,自己親自扶著宋蕪進去。


    威王對他們氣勢洶洶地到來並沒有什麽意外,眼神還往身邊清晝身上撇了一眼,對上他怨毒的眼神,還有閑心微笑起來。


    而後悠閑地坐下喝茶。


    宋蕪不想裝,直言:「還請威王皇叔把清羽的屍身送還來。」


    威王也沒有跟他擺什麽戲台子,人已經這麽直接了,他也懶得吹。


    茶杯放下,臉上微笑的表情收了收,一邊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下人,一邊說:「人自然是要給侄兒送去的,隻是他是什麽模樣本王可不敢保證,畢竟此子以下犯上,做不好下人該做的事,非要闖進主子的地盤,本王是教訓得的。」


    宋蕪恨得牙癢癢,拳頭握得死緊,恨不得把這個人麵獸心的傢夥千刀萬剮。


    但是身側,楊執將他的手輕輕握住了,似乎在安撫他,告訴他不要動怒。


    宋蕪隻能乖乖聽話,他知道,楊執是會給他滿意的結果的。


    果然,楊執上前一步,隱隱把他擋在身後,冷眼撇了一眼這個華麗的王府,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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