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姑姑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胳膊,那胳膊的痛感如細密的針芒,一下下刺痛著她,臉色有些發白,卻依舊沉穩。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觸感像是被寒風包裹。


    “皇上,貴人,奴婢鬥膽猜測,皇後娘娘……似乎對詩會之事有所耳聞。”


    尹嬌杏眼圓睜,那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小嘴微張,差點驚唿出聲,唿出的氣息帶著一絲溫熱。


    這怎麽可能?


    詩會的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皇後遠在鳳儀宮,消息怎會如此靈通?


    那消息的傳遞仿佛一道看不見的絲線,在後宮中隱秘穿梭。


    她下意識地看向鄒煜,卻見他劍眉緊鎖,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如同幽深的湖水泛起層層漣漪,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此話怎講?”鄒煜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那聲音好似從厚重的帷幕後傳來。


    慧姑姑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道來:“奴婢方才迴鳳儀宮複命,見皇後娘娘似有心事,便鬥膽問了一句。娘娘隻說‘本宮知道了’,便不再言語。奴婢鬥膽揣測,娘娘所指,恐怕就是詩會之事。要知道,皇後在宮中眼線眾多,詩會的動靜或許早有人告知於她。”


    “就這?”尹嬌脫口而出,感覺有點像小學生作文裏的“意味深長”。


    這皇後娘娘,說話也太簡潔了吧!


    跟玩文字遊戲似的,擱這兒打啞謎呢?


    鄒煜給了尹嬌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問慧姑姑:“皇後可有其他表示?”


    慧姑姑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並無。娘娘的神色……奴婢也看不透。既沒有震怒,也沒有擔憂,平靜得……有些反常。”


    平靜得反常…… 這四個字像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尹嬌和鄒煜的心頭,那壓迫感如同無形的重負。


    皇後究竟是真不知情,還是在韜光養晦,靜觀其變?


    又或者,她早已洞悉一切,隻是在等待最佳時機出手?


    “看來,這後宮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啊……”尹嬌低聲喃喃自語,感覺自己就像誤入了一場大型劇本殺,每個人都戴著麵具,讓人看不清真麵目。


    鄒煜沉吟片刻,道:“慧姑姑,你繼續留在皇後身邊,密切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常,立刻來報。”


    “遵旨。”慧姑姑躬身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那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將她的身影漸漸吞噬。


    “看來,我們得想個辦法,探探皇後的口風。”鄒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


    皇後態度不明,對他和尹嬌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必須盡快弄清楚她的立場。


    尹嬌讚同地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與此同時,夜幕低垂,後宮中靜謐無聲,淑嬪和梅才人被救迴各自宮殿後,雖然表麵上對尹嬌和鄒煜感恩戴德,心裏卻恨得牙癢癢。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尹嬌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睞!”淑嬪狠狠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那清脆的破碎聲如同她此刻憤怒的宣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支離破碎。


    梅才人連忙附和道:“就是!娘娘您才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那個尹嬌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賤人!”


    淑嬪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濃,她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那刺痛感讓她更加清醒,語氣陰冷:“我不會放過她的!絕對不會!”


    梅才人眼珠一轉,湊到淑嬪耳邊,低聲說道:“娘娘,奴婢倒是有個主意……”


    兩人密謀許久,臉上漸漸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鄒煜安排慧姑姑再次去探望皇後。


    慧姑姑小心翼翼地挑起話題,旁敲側擊地打探皇後的想法,卻始終得不到明確的答複。


    皇後隻是淡淡地笑著,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仿佛對詩會的事情毫不在意。


    “娘娘鳳體安康,臣妾也就放心了。”慧姑姑試探性地開口。


    皇後微微一笑:“本宮一切都好,有勞慧姑姑掛心了。”


    慧姑姑觀察著皇後的神色,心中卻更加疑惑。


    這皇後,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夜深了,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光影如同鬼魅的身影,搖曳不定。


    鄒煜站在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眉頭緊鎖。


    “皇上,您還在為皇後娘娘的事情煩心嗎?”尹嬌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那聲音如同輕柔的微風。


    鄒煜輕輕歎了口氣,道:“皇後心思縝密,朕實在猜不透她的想法。”


    尹嬌握住他的手,那手的溫度傳遞著溫暖與安慰,柔聲道:“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小心謹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鄒煜反握住她的手,”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那敲門聲如同密集的鼓點。


    “皇上!不好了!”太監尖細的聲音劃破了夜的寧靜,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破了屋內溫馨的氣氛。


    鄒煜和尹嬌對視一眼,心中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深宮大院裏,能稱得上“不好”的事情,怕是沒幾件小事。


    太監連滾帶爬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那悶響如同沉重的歎息。


    “皇上,淑嬪娘娘……淑嬪娘娘她……”太監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驚恐,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淑嬪怎麽了?快說!”鄒煜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耐煩。


    這後宮裏,三天兩頭出點事,就沒個消停的時候,真讓人頭大!


    太監深吸一口氣,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淑嬪娘娘……她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太醫正在全力搶救,但……但情況不太樂觀……”此前淑嬪時常表現出身體不適,偶爾還會與梅才人私下裏神秘交談,或許這就是她們陰謀的一部分。


    “什麽?!”尹嬌驚唿出聲。


    淑嬪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昏迷?


    她心中隱隱覺得,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鄒煜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沉聲說道:“擺駕,去淑嬪宮裏!”


    尹嬌總感覺淑嬪和梅才人沒憋好屁,就像肚子裏揣了隻不安分的兔子,上躥下跳,隨時可能搞事情。


    於是她暗中派人盯著這倆不安分的家夥,看看她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果不其然,這兩位戲精沒閑著。


    這幾天,淑嬪和梅才人像打了雞血似的,到處串門子,跟其他妃嬪拉關係,搞得跟微商大會似的。


    一會兒跟這個說悄悄話,一會兒跟那個遞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在發展下線呢。


    尹嬌冷笑一聲,這倆貨,八成又在憋著什麽壞水呢!


    想拉攏人來對付我?


    嗬,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詩會繼續進行,這宮裏的女人們,個個都是戲精,詩做得怎麽樣先不說,這戲做得倒是挺足。


    一些妃嬪,明裏暗裏地擠兌尹嬌,陰陽怪氣,酸話連篇,那刺耳的話語如同嗡嗡的蒼蠅,聽得尹嬌耳朵都起繭子了。


    “喲,這不是尹貴人嗎?聽說您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今日可要好好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嬪,掩著嘴笑道,語氣裏卻充滿了嘲諷。


    另一個妃嬪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尹貴人可是得了皇上恩寵的人,想必才華也是出類拔萃的,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尹嬌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群女人,還真是戲多!


    不就是嫉妒我得寵嗎?


    至於這麽陰陽怪氣嗎?


    姐才懶得跟你們計較!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說道:“各位姐姐謬讚了,臣妾才疏學淺,哪敢在各位麵前班門弄斧。今日能與各位姐姐一同欣賞詩詞,已是臣妾的榮幸。”


    就在尹嬌以為這後宮的風波暫時平息的時候,皇後的召見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皇上,皇後娘娘有請尹貴人。”一個宮女突然出現在鄒煜和尹嬌麵前,恭敬地說道。


    尹嬌心中一緊,皇後突然召見她,是何用意?


    難道是知道了詩會上的事情?


    她下意識地看向鄒煜,卻見他也是一臉的凝重。


    “皇後可有說是什麽事?”鄒煜沉聲問道。


    宮女搖了搖頭,道:“迴皇上,奴婢不知。”


    鄒煜沉吟片刻,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宮女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皇後突然召見你,恐怕不是什麽好事。”鄒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尹嬌點了點頭,她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皇後一向不怎麽過問後宮的事情,這次突然召見她,肯定有什麽目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尹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去看看,皇後到底想做什麽。”


    鄒煜握住她的手,”


    尹嬌給了他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轉身跟著宮女離去。


    夜色籠罩著皇宮,宮牆高聳,如同一道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後宮的秘密深深地掩藏其中。


    那宮牆冰冷的觸感仿佛在訴說著曆史的滄桑。


    尹嬌的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


    “娘娘,到了。”宮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尹嬌抬起頭,看著眼前氣勢恢宏的鳳儀宮,深吸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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