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想殺我嗎?”男人笑吟吟地望著月纖,道。


    月纖手指緊緊地握著竹笛,那關節處,已是一片片蒼白,她將竹笛置於口中,一曲冷冽而又充滿殺意的曲子,從她手中的竹笛,釋放了出來。


    而此刻,鈺小魚亦醒了過來,她打了個哈欠,睜開惺忪的睡眼,道:“哥哥!哥哥!快放小魚出來!”


    於尊心道:“這鈺小魚亦感知到了一些甚麽嗎?”


    他道:“小魚,你可以出來了!”


    琴靈鈺小魚靜靜地飄搖在半空中,當她看到月纖一臉掙紮的痛苦之色時,她忽的大喊道:“哥哥!救救姐姐!救救姐姐!”


    而此刻,月纖卻擺了擺手,一臉毅然,道:“於尊,讓我自己來罷!”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前輩定要小心!”


    月纖笑著點了點頭,隻是那分笑意裏卻是一片苦澀。


    男人鋒利的目光裏,帶著一絲不忍,語鋒則愈發的冷漠,道:“師妹!我們之間難道真的要兵戎相見嗎?”


    “沒錯!今日除了你死我活,沒有更好的結果了!”月纖冷冽的眸光中,略有一絲不忍,道。但她的語氣卻愈發的堅定了。


    大抵是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楚太過深重了罷!此刻,見到了仇人,也分外眼紅了,可當她想起男子乃是她的師兄時,她的心底又略有一絲不忍。


    他靜靜地仰望著虛空,終是歎了口氣,幽幽道:“師妹既要殺我,那就休要怪我無情無義了!”


    這是一片幽暗的夜晚,嗚咽的風聲,在低空中盤旋著,沙柳的絮子隨風而舞,草叢裏的小獸,默默地地下了頭顱,雪鳥在天空中,輕輕地吟唱,那一片片河流,爍閃著一道道波光,乃是月光的波紋!


    而此時,從那竹笛中傳出的樂曲,亦愈發的冷寂了,將要入冬了,一片片清霜,還在反複的證明,這僅僅是一片深秋。


    其實也不遠了罷!始終會抵達目的地,那是一片春天之前的世界,亦是一片充滿罪惡的冬天,躺在路邊,身體僵硬的乞討者,以及在那荒蕪的莽原中,落下再也沒有起飛的鳥雀,它們皆生在這片虛妄的寒冬裏。


    唿!


    又是一陣寒風,躲在江上的小舟裏,詩人們的酒盅裏,皆有一杯烈酒,他們傷春悲秋,卻對這片愈發寒冷的冬夜,頗為無奈,寒江雪!寒江雪!他們抑揚頓挫的長歎著,一杯溫酒入喉,臉上漸漸地被一絲微醺的醉意覆蓋。


    “朝有昔日,月有暮!落盡孤歡,嚐不盡!雪上飛揚,野狐啼!應是秋斷,瓦片寒!”


    那小舟輕輕地蕩漾在江水中,直至那夜色漸漸地悄然而至,那小舟上,才點亮了一片片璀璨的煙火!


    風雨中,兩人靜靜地立於天畔上,狂風撕扯著他們的衣袂,獵獵作響!


    兩人的眸中,皆有一絲不忍,可這些恩怨情仇,若是長存於心,那定會成為一片痼疾!然而此刻,又何嚐不是?


    男人手中握著一柄刀,可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待清霜盡了,一層層殺意氤氳在空氣中,繼而愈發刺骨冰寒!


    隻是恍惚的一瞬間,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間,可那首蒼老而又深沉的曲子,卻一直懸掛在高天上,那曲子愈發的冷冽,其中所蘊含的精神攻擊,亦愈發的深重。


    當男人再現時,一把冰寒刺骨的刀刃,靜靜地懸停在月纖的脖頸間,隻是此刻的男人,已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口齒之間,已溢出了一片片殷紅的血跡。


    他跪在了地上,他聲音嘶啞的喊道:“師妹!難道還不夠嗎?”


    那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好似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可那把刀懸停在月纖的脖頸間,卻再也未深入一毫。


    月纖冷漠的眼神裏,好似有一塊寒冰,隻是此刻,那塊寒冰,卻已漸漸地融化!


    “姐姐!快閃開啊!”這一聲急促的呐喊,登時間讓月纖清醒了幾分。


    他忽的站立起來,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刀,他冷冽的眼神裏,亦是一片冷酷的顏色,他將手中的利刃,向月纖劃去。


    啪嗒!


    那是一滴血珠的聲音,它靜靜地落在了地上,而月纖清秀的眉眼間,則多了一處流血的刀疤!


    “師兄!看來今日我們的情緣已了了!”月纖歎了口氣,她輕輕地甩了甩手中的竹笛,而那根竹笛,則漸漸地演變為一柄長刀。


    那是一柄泛著綠光的長刀,當於尊見到此刀時,心底不免一驚,他還從未見過月纖使用過刀法,當然,不止於尊,大多數與月纖交手的人,甚至來不及看到月纖使用她手中的長刀。


    今日刀出鞘了,便不隻是簡簡單單的輸贏了。


    一陣陣秋風,掃著地麵上的落葉,那一片片殷紅的葉片,綿延了數千裏,繼而眼中,隻剩下了那一片片如同濃稠血漬般的葉片。


    男人持著長刀,消失在半空中,瞬而,月纖亦消失了!隻聞天地間,一聲聲鏗鏘的打鬥聲,可他們在哪裏,世人無解!


    他們的身影如同雷光般,瘋狂地閃爍著,他們隻留下一團團氤氳的影像,繼而那片影像,也漸漸地消失在天地的盡頭。


    鏗!


    鏘!


    一片奪目的光彩,如同一片煙花般,綻放在這深沉的夜裏。大地在震顫,天空在顫栗!這是多麽殘酷的一場戰爭啊!


    然而,你以為僅僅如此嗎?


    當他們扔掉手中的長刀時,一場肉搏戰,也漸漸地登上了場麵。


    他們瘋狂地戰鬥著,他們隻想在戰鬥中,找到減輕痛楚的方法!他們的心底皆有一處暗疾,而那處暗疾在歲月的淘煉下,顯得愈發的沉重而蒼白!


    他們漸漸地失去了對彼此的感情,直至心底隻剩下了一片片仇恨。


    若是當年,他不殺他的話......


    男人依舊是她最親愛的長兄罷!


    可滄海化蒼天,此刻的彼此,又怎是以前所能比擬的?


    轟!


    又是一聲巨響!


    那大地上,凹出一道拳印。


    月纖拭了拭嘴角的鮮血,向著地麵啐了一口唾沫,道:“使出全力罷!不然你會死的!”


    直至此刻,於尊才看到了月纖的本性罷!難怪故時的人,那般畏懼月纖!你勿要被她清澈的瞳仁欺騙了,也勿要因她是個柔弱的女子,而對她手下留情。


    相信我!


    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男人的眸光中,漸漸地充滿了血,那猩紅的眸子,點燃在寂寥的夜空下,如同一片燒紅了的烙鐵!


    那烙鐵靜靜地貼合在眾人的心底,直至發出一聲聲滋啦滋啦的爆燃聲!


    他靜靜地望著月纖,那片血眸裏,卻依舊有一絲不舍!


    可他不甘啊!不甘就此結束這場戰鬥!


    “所以,師妹你是逼我的,對不對?”他的聲音,略有一絲僵硬,他的眼神亦變得無比的冷漠。


    他輕輕地甩了甩拳頭,那一滴滴血水,順著他的臂膀,一滴滴的落在了大地上。


    他冷漠的望著眼前女子,他用自己的身體,在演繹著何謂恐怖!青筋如同一道道虯龍般,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青色的血管裏,流淌著咕咚咕咚的血液,他的肌肉,在瘋狂地生長著,甚至連他周身纏著的薄縷,也漸漸地被撕裂了!鼓脹的肌肉,依舊在向著極致演化著,而他猙獰的麵目,亦被一團團青筋覆蓋了。


    他殘酷的笑意,令人頭皮發麻!他的聲音也變得粗糙而刺耳,他道:“師妹!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迴心轉意,我便放過你!”


    月纖冷笑道:“甚麽叫迴心轉意,難道要我愛上你這個怪物?”


    “怪物,哈哈哈!怪物,哈哈哈哈哈!怪物啊!我原來是一個怪物!師妹啊!師妹!念及我與你的情分,我是不會先動手的!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想通了,今日便作罷吧!”男人的瞳子裏,始終有一絲不忍,他心道,這畢竟是我的小師妹啊!


    畢竟是......


    直至那把冷漠的長刀,劃過他的雙眉,一道血痕,凝固在了他的眉間,他笑了,笑得蒼涼而無奈!


    他輕輕地彈了彈手指,鏘!一道暗光,順著他的指尖,彈射了出去。


    繼而,是一片刺眼無比的強光,在月纖所立之地爆開了!


    轟!


    那轟然巨響,迴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而此刻,瘋狂奔跑的月纖,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隻是她的身上,已布滿了傷痕。


    當然,月纖亦不是等閑之輩,不知何時,男人的身上,突的爆出一道道駭人的傷口,而那一道道傷口間,流出的鮮血,卻又是如此的薄涼與淒楚。


    於尊看明白了,這兩個人,誰都不忍心殺死對方,他們始終在禮讓對方!即便一次次的掌握了機會,然而當動了殺意時,卻又及時的收迴那業已彌漫開來的血腥!


    他們似乎並不是在等待機會,而是在給彼此機會,給彼此化解情緣的機會!


    “師妹!還要繼續下去嗎?”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提起這個話題,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月纖否定。


    真的是難以令人忘懷啊!


    師兄!當年的你,為何那麽殘忍?


    她在心底,輕輕地呢喃著,直至眼前的一切漸漸被一片淚水覆蓋。


    那是一片氤氳的世界罷!


    那是一片芳華罷!那是一片無法忘記的記憶!即便在歲月裏,遺留了那麽久,卻依舊難以忘記啊!


    她再次揮舞起了拳頭,她瘋狂地衝著他的身體攻擊著,男人隻是輕輕地一彈指,一道凝聚的能量束,從他的指尖爆發了出去,那能量束是那麽的恐怖,它足以要了月纖的命,可他卻偏偏將能量束的軌跡,稍微的偏了偏!


    它不會傷到師妹的!不會的!


    當他看到月纖的身體,被拋飛在空中時,他的心忽的好痛好痛!


    但她依舊倔強的站了起來,她倔強地笑了,道:“師兄!也不過如此嘛!”


    師妹!


    你好久未對我如此笑過了?


    師妹!


    難道一切業已無法挽迴了嗎?


    師妹!


    你明明知道我是愛你的,可你為何要跟他在一起!


    師妹!


    他是想害你啊!師兄並沒有做錯啊!


    可她都不知道......她都不知道......她隻知道恨我......她隻知道恨我......


    若是,她知道,這是最後一場相遇呢?


    她還會輕輕地喊我師兄嗎?她還會靜靜地望著我,任由時光蹉跎嗎?


    她終不會了,終不會了!


    當她的拳頭砸過來時,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於是他靜靜地闔上了雙眼。


    等待著死亡的蒞臨......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滴血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細弱的聲響。她的拳頭上,沾滿了男人的血,而男人的胸口業已凹陷了進去。


    他輕輕地笑著,他僵硬的臉上,多了一絲輕柔的光,他的聲音氣若遊絲,他笑了,開心的笑了。


    他道:“師妹......你的心結......可是打開了?”


    他的嘴角處,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紅的鮮血,月纖握緊了拳頭,直至關節處,被捏的略有些蒼白了。


    他輕輕地笑著:“師妹......我解脫了......師妹......我好......擔心你啊!”


    那一滴滴眼淚,掛在了她的臉上,它們懦弱地滾動著,直至劃過她的臉畔,靜靜地融入到那片片泥土中。


    這一刻的悲傷,無法掩飾,她哭了,她真的哭了,這一刻,她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喜悅,她的身邊隻是又缺了一個愛她的人。她才明白,原來......此刻,她才明白......


    寂靜的天空中,飄著幾隻雪鳥,它們穿梭於大地與高天之間,它們累了,便找一處山峰,歇一歇腳,然而再次,飛上蒼穹,它們肆意的鳴叫著,那一聲聲悲苦而又憂戚的歌聲......


    此刻,月纖就像一隻失了方向的雪鳥,她找不到迴家的路了,她迷惘地望著天空,哪裏才是歸處?


    那一刻,一道雷光,輕輕地劃過天邊,烏壓壓的雲層下,是一片悲楚的嗚咽......


    “姐姐!節哀罷!”於尊心有不忍,道。


    “沒事的!沒事的!讓我緩緩......讓我緩緩......”月纖輕輕地撫摸著男人的臉,她輕柔的指尖,漸漸地被一片冷漠而又無情的冰冷凍僵了。


    何地是歸處?


    何時待歸人?


    她拭了拭嘴角的血,她的懷裏抱著男人,一步一步地向著一片草甸走去,那肥沃的草甸間,是溫暖的罷!


    那你好好的在這裏睡罷!這一次,誰也不會再吵到你了!


    一道淚痕幹了,再次覆上一道,直至滿臉的淚水,毫無忌憚的掛滿她的麵龐。


    她輕輕地喊道:“師兄,你聽到了嗎?你看它們都在為你歌唱呢?你聽鳥兒,蛐蛐,雪鳥,還有那遠處的猿猴,它們都在為你歌唱......呢......”


    漸漸地那一聲聲哽咽,將她心底的悲傷,全部表達出來。


    在師兄的眼裏,她隻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罷了!


    在師兄的眼裏,她永遠都是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在師兄的眼裏,她是他心底摯愛!亦是他心底不能觸犯的逆鱗!


    在師兄的眼裏,她永遠都是他心尖無法割舍的那一片最柔軟的肉!


    可師兄卻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師兄......師兄......你可以再迴來看看纖兒嗎?纖兒原諒師兄了!纖兒真的原諒師兄了!


    那是一座矮小的土包,而她的師兄,便長眠於此,這裏成為了師兄的家!或許許多年後,當她再次想起師兄時,她早已遺忘了師兄的埋骨之地了!


    這又是一件多麽悲楚而又荒涼的感受!


    這一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一天,好似入冬了,那一片片嚎啕的寒風,在寺廟外瘋狂地刮著,而一片片晶瑩的雪花,亦漸漸地掛上了那還未做好過冬準備的沙柳枝梢上。


    這一場雪下的好大,氣勢磅礴。那天地之間,皆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於尊立在寺廟的外頭,靜靜地仰望著天空,這一夜,星辰素雅的光芒,並未被蓋住!而那片皓月,也依舊掛在蒼穹,好似一片模糊的印記,散射著朦朧的光。


    後半夜,所有人都睡得熟了,於尊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外,卻正巧遇見月纖。


    此刻的她,比方才好多了!她的臉上又露出一片燦爛的笑顏!她好似已經忘記了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可唯有於尊,能夠看到她眼神中的落寞與憂鬱!


    於尊道:“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月纖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弟弟!你想聽故事嗎?”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姐姐願講,弟弟便願聽!”


    月纖歎了口氣,渺茫的眸子裏,漸漸地落上了一片落寞。


    這一夜,過得隨意而又自然,很快,天便亮了,月纖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弟弟!你可聽明白了?”


    “姐姐!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喜歡的應是前輩罷!至於那個救你於水火之中的男人,其實你並不喜歡罷!對嗎?姐姐?”於尊歎了口氣,道。


    月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師兄為何要殺了他!他明明沒有錯的!”


    於尊一臉悲鬱,道:“姐姐,我相信,前輩所做的,都是正確的,因為他是愛你的,隻要愛!就足夠了!”


    “可他不是嫉妒那個人嗎?”月纖道。


    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若是喜歡你,他非但不會殺害那個男人,還會默默地祝福你們,這一點,姐姐懂嗎?”


    “弟弟......姐姐是不是做錯了?”月纖道。


    “既已過去,便勿要思量了,前輩他隻是去了他想去的世界罷了!”於尊道。


    婉如兒伸了個懶腰,走出寺廟,她揉了揉眼睛,朦朦朧朧間,卻見月纖與於尊,正坐在寺廟的簷上,她喊道:“哥哥!昨夜睡得好嗎?”


    於尊笑道:“如兒妹妹,可是睡得香甜?”


    “哎呀!你看啊!哥哥,我身上多了一個大包,定是昨夜那不要臉的蟲兒咬的!”婉如兒指著手臂,大唿小叫,道。


    而這時,慕容蓀曉等人,也恰巧從寺廟裏,走了出來。


    聶生悶聲悶氣,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夜未宿?”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於尊,昨夜修煉了一夜的武技,卻忘記了睡眠!”


    “切,哥哥是騙人的罷!哥哥明明是......”這一刻,婉如兒似乎說漏了嘴,於是硬生生的將下麵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月纖輕輕地落於地麵上,臉上卻已無一分悲楚之意,她笑著揉了揉婉如兒的腦袋,笑道:“這小腦袋瓜裏,天天裝著些甚麽呢?”


    婉如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道:“師傅!師傅!我......”


    月纖輕笑道:“如兒,你沒錯,沒錯的!”


    隻是,那絲輕輕地笑意裏,任是在誰眼裏,都有一絲絲的苦澀含在裏麵。


    於尊道:“姐姐,今日且不行了罷!你且在此地歇歇腳再說罷!”


    月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確無心趕路,今日便由弟弟說的,在此地整修一天,再行前進罷!”


    眾人點了點頭,輝勳道:“如此也好!這幾日倒是有些勞頓,今日在此地歇歇腳,再行前進也不遲!”


    而這一日,卻也不是太平的一日,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遙遠的地平線處,傳來一聲聲沉重的跫音。


    轟!


    一片飛鳥被驚得飛上了天!而草木間的小獸,也在四處奔逃著,這意味著,那一聲聲沉重的跫音,並非是良善之輩。


    隨著那一聲聲轟隆巨響,一片片砍殺聲,業已臨近眾人的耳目。


    轟!


    轟!


    轟!


    跫音愈來愈宏大!在眾人的耳邊,是一聲聲喊殺聲,是一片片粗重的喘息!


    當他們臨近時,恍然一夢......


    這一頭頭站立的兇獸,究竟是來自何方?


    而那一具具獸身人麵的似人非人的怪物,又有何等來曆?


    這時,清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她的臉上,則有一絲蒼白!


    於尊屹立在天畔上,他低下頭,靜靜地觀望著那片無邊無盡的獸群與半獸人,它們的身影,竟延伸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如此瘋狂而又為數眾多的兇獸和半獸人,究竟來自何方?


    此刻的他,忽的想起那片原石雕像,難道那原石雕像的出處,便是來自此地的半獸人?


    他當然看到了,當然看到了那群魔獸間,隱逸的那個天使,若是她真的是天使,那世界上,也就意味著存在神靈罷!


    她是天使嗎?


    當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的背後生有雙翅,還有那明淨的笑意,特別是那一副美妙而又生動的臉,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奪天工之物!


    可此刻的她,被圍困在眾兇獸之間,麵色卻有些蒼白。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一個最為強壯的半獸人,他的腦袋上生有雙角,渾身爆發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的美感,他是最不像半獸人的半獸人,他倒好似一個人類,隻是他的頭上生有雙角,這便否定了他身為人類的論調。


    顯然那群半獸人,對於尊等人,無一分好感,他們肆意的叫囂著,而這片難有的靜謐,終究還是被他們破壞了。


    月纖皺了皺眉,此刻的她,心底猶如火燒,心道:“長兄剛死,你等便來鬧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抵擋我幾次攻擊!”


    她想的,便是她要做的,可當她要行動時,於尊卻拉住了她的手臂,衝著月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姐姐,你且歇息片刻,待於尊來好好收拾他們!”


    於尊總是一個後發製人的人,他的世界裏,不存在無辜的人,當然所謂的無辜,也不盡是些可憐之輩。


    就像此刻的群獸,他們是無辜的嗎?


    當他們的獠牙漸漸地撕開了顏麵時,他們的瘋狂,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那一聲聲沉重的跫音,是一個個壯若群山的巨人,踩在地上發出來的。他們的眸子間,燃燒著一片片烈焰。他們的巨蹄瘋狂地摩擦著大地。


    一聲聲刺耳的聲音,漸漸地劃破了眾人的耳膜,呲!呲!呲!可真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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