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站在刀魔麵前的老者正是那個自古塚中醒來的老者,蒼白的長發,隨風飄搖,皺巴巴的皮膚上,有一片青紫色的印痕。


    而他的臉上,除了充滿褶皺的皺紋,也就剩下了那絲慈祥的笑意,他仰著頭,望著長空,後來的他隻是在微微地笑著。


    而當刀魔將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頸上時,他已然是那麽的平靜。


    “老鬼!戰不戰?”刀魔的聲音,是那麽的冷冽,他眼中犀利的神光,仿佛是一柄開了鋒的刀,即使是被他掃視了一眼,就仿佛被削骨扒皮一般。


    蒼老的老者,似乎有著無窮的生命力,隻是此時的他,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好總是像個小孩子嘛!韌!”


    韌......


    沉思中,刀魔靜靜地迴味著老者的話,韌?好熟悉的名字?究竟是何人,是何人......


    “韌,你該醒醒了!”老者笑吟吟地望著刀魔,道。


    無數的光陰,被壓榨成零星的片段,但即便如此,心底的那份沉痛,依舊是那麽的激烈,刀魔望著遠空,靜靜地喘息著。


    後來,他恍似想起了一些事,他手中的刀,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而懷裏抱著玉芝的乾坤,耳畔卻不絕兩人的談話,他靜靜地望著刀魔,心底亦在沉吟,“韌......是很熟悉的名字!韌,你是否會將我的思念召喚而歸?”


    零星的記憶,會猶如浩瀚的滄海,漸漸的將自己淹沒,後來,在幽暗的水層下,便感到了一絲窒息,可冰冷延續,生機似乎難以泯滅。


    是寒冬裏的激流,漸漸地化為一片冰淩,刺中的是自己的心!


    後來,殷紅的血水,從胸膛噴薄,有一種餘溫,擱淺在彼此的心底,而那便是愛的溫度罷!盡管很殘忍,卻也很真實。


    韌!在心底的唿喚,漸漸變得急切,他呆呆地望著老者,道:“你知道的為何這麽多?”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韌!你想來了嗎?你再仔細想想,我......是誰?”


    滄桑的老者,那一刻,氣勢淩天,他站在刀魔的麵前,如山似嶽,他的眼中始終有一片笑意,可他的周身間,亦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那種寒意,是那麽的囂張,那麽的狂妄。


    “上古時期,韌是當年的梟雄,因善使刀法,後來被封一個名號——刀魔!”老者的話,重如山嶽,朗朗入耳,他笑吟吟地望著刀魔,此刻,或許該成他為一聲韌罷!


    韌的身體,在顫抖,他的手臂,亦在輕輕地顫抖著,無法握緊的拳頭,在冷瑟的寒風中,似乎找尋到了一種理由。


    韌,我想起來了,韌,沒錯!你是我的師傅!乾坤的心中,是一片熱血,他想來了,他想起來在他生命中,那個最為誠懇,也最為真摯的人,


    師傅,該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時?


    天下大亂,梟雄也終會醒來,無論過去的多久,有些事是不會改變的,而力量會成就一切,力量會淩駕於眾生之巔,所以,後來力量也成就了眾神。


    望著長空,迷惘的瞳子裏,是一片璀璨的流光,韌捂著心髒,可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空洞,那麽的深邃......


    枯蔫的老者,立於長空間,可此時,玉芝言中的父親,似乎業已離去。


    玉芝將頭埋在乾坤的懷裏,輕輕地歎了口氣,“哥哥,父親他,可能業已離開了!”


    當一片刺目的亮光,淩駕於高天時,那時的乾坤,心底有一絲恍惚,而在那片強光中,似乎佇立著兩個模糊的影像。


    當強光,慢慢地消失後,少年和少女站在天畔上,兩人的臉上,皆有一絲清澈笑意。


    而此時的食古,也再次淩駕於此境,他立於遠境,但他的氣息,則暴露了他的存在。


    那一刻,心底略有些委屈的乾坤,應是找到了彼岸,他呆呆地望著遠空,直至於尊和遇見,再次立於他的眼前。


    遇見周身那滂湃的力量,簡直駭人之至,很難想象,她的身上,力量究竟多麽的強絕。


    於尊大概不會將心底的驚駭,告訴任何人罷!因為遇見竟捏碎了一顆星球,那些澎湃的能量,皆匯入遇見的身體中,膨脹,爆炸,暴躁,但,諸多的因素,卻未促成那些後果的發生。


    她用絕對的力量,控製住了那片堪稱極致的能量,後來,她把那些能量吞噬了,就像吃了一塊蛋糕,那麽的隨意、簡單。


    而此時,能在此境,再次遇見自己的兄弟,心底的喜悅,自是難以描述,乾坤揉了揉雙眼,又揉了揉,直至能夠確信瞳孔裏的一切真實,才大喝一聲:“大哥!”


    於尊笑吟吟地望著乾坤嗎,喝道:“兄弟,我來了!”


    縱使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聲兄弟,在滄桑且枯朽的世界裏,一切都是那麽簡單而乏味。


    而唯有心底的情誼,會如朝陽般,閃現在眼前,直至曙光將一切吞噬,包括那些陳舊且枯舊的黑暗,包括那些冷冽且生硬的光陰,包括心底漸漸變得冷漠的熱血,也包括在迴憶裏漸漸淡薄的思念。


    於尊站在遠境,而此時,乾坤的懷裏的玉芝,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說道:“哥哥,他應該也是玉芝的大哥罷!”


    乾坤愣了愣,後來,他笑著點了點頭,道:“自是!自是!”


    身影猶如片風,從遠境刮來,然後忽的出現在兩人麵前,而遇見則站在偏遠些的地域,她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興趣。


    於尊的身影,出現在乾坤和玉芝的麵前,玉芝笑著作揖,道:“玉芝拜見大哥!”


    於尊笑著扶起玉芝,道:“弟妹,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親人!”


    而在玉芝的瞳子裏,則有一片溫暖的流光,當聽到於尊言中的“親人”二字時,他也有些動容了。


    玉芝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今後,還需大哥寬諒!”


    “弟妹,我與乾坤之間,不存芥蒂,弟妹隨意隨心!”於尊道。


    玉芝笑著點了點頭,道:“沒想到大哥,如此的寬仁大量!玉芝心底喜不自禁!”


    而此時,遇見站在一片絕巔上,此刻的遇見的注意力,倒似被韌和老者吸引了過去。


    她的身體,猶如一隻鴻雁,她沒有使出任何的道法,隻是憑借身體的力量,在遠境,輕輕地躍著,但縱使如此,身法的精湛與靈性,亦令人難以領悟。


    身法雖似有些簡單,然而其中卻暗藏玄機,是古老的歲月,積澱而成,亦是心底的感悟,漸漸地成形。


    當他出現在韌的麵前時,她猛地推出一掌,那種足以令人窒息的力量,經久不散,直至眼前的塵埃,靜靜地落在地上,而韌的身體,則如一片羽,在半空中,靜靜地繁複。


    而看似輕盈的一擊,實則是蘊含了天地大道,雄渾的力量,在韌的體內爆炸,後來,韌的身體,似一麵破爛的旌旗,意誌仍在,然而旌旗本身,卻已然破破爛爛。


    可他仍舊爬了起來,他倔強的脾性,不允許他認輸,隻是那一刻,他的心底,卻有些恍惚。


    在一片熾烈的強光中,遇見隱藏在其中,光線順著她的身體,向遠處靜靜地流淌而去,而她的身影,也在那片強光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輪廓。


    記起來了嗎?韌......


    在他滄桑且空洞的心底,是一聲清澈的唿喚,遲遲不散,他總是一臉傲然地望著遠空,而這聲唿喚,似乎將他從那片沉眠中喚醒了。


    韌......我是韌......我真的是他......


    過去的迴憶,似乎再次覺醒了,滄桑的畫麵,快速的在他的心底流轉,然後變得愈來愈快,就像一片流蔭,從雲巔上打落下來,然而隨著潮濕的夏季風,迅速的向遠境遊走。


    他似乎想起來了,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有太多的情緒,在其中肆意的翻騰著,那些悲傷,那些快樂,那些仇恨,以及那些難以挽迴的一切......


    那一掌,是那麽的冷冽,體內的力量,也隨著那一掌,漸漸地覺醒了,覺醒後的韌,是上古時期的巨魔,而在他的掌間,死去的生命,又何其之多。


    但世事的刻骨,本就是如此,因為某些人,必須要死,他們沒有活著的價值,唯有死才會詮釋他們一生的榮耀。


    在殺伐中成長起來的少年,也不再那麽的羸弱,不再將世界的一切,一概而論,他們的心思,亦如茂密的雨水,隨著夏季風的來臨,隨著一聲聲炸響的霹靂,漸漸變得茂如荒草。


    當韌抬起頭的那一瞬,明亮的天光乍泄,流淌中的流蔭,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裏,他輕輕地喘息著,直至周身的傷痕,漸漸變得猶如初時般的完美。


    “韌,醒醒吧!”當看到遇見眼中的笑意時,韌的心神有些恍惚,他指著遇見,手臂有些顫抖,道:“你......我似乎想起來了,我記得你,你是......你是......”


    燦爛的笑意,綻放在遇見的臉上,她笑道:“你是想說,我乃是將你封印的那個人嗎?”


    顫抖的手臂,暴露著心底的寒意,他暴戾的瞳子間,似乎多了一絲殺意,但後來,那片凜冽的殺氣,又再次消失不見,他呆呆地望著遇見,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世事無常,是我自己的錯!”


    “哦?這次不想報仇了嗎?”遇見捂著嘴,輕笑道。


    “甚麽這次?你是何意?”韌一臉呆滯地望著遇見,道。


    “嗯?忘記了?這些皆已忘記了嗎?”遇見道。


    “我......我是誰?我究竟是誰......”懊悔和苦惱,在這一刻,猶如開了閘的江河,瞬間迸濺出一片激浪,而他則被那片激浪覆沒了。


    於尊輕輕地歎了口氣,道:“隻要這一世活的明白就足以了,何必想的太多?”


    清亮的嗓音,似是有意為之,落在韌的耳邊,韌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後來,他弓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對!你說的對!”


    他似乎很疲憊,他的眼瞼猶如一片巨石壓在上麵,而當遇見將手指在他的額頭一點,那一刻的韌,再次變得清醒。


    遇見笑道:“你還記不起我嗎?你好好想想我到底是誰?”


    轟!腦海裏,一片震顫,而此時的他,似乎真的想起來了,他指著遇見,道:“你是她,是她,是燭魔!是燭魔!”


    遇見笑道:“想起來了嗎?對!我就是燭魔!”


    燭魔......


    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暴戾的空氣中,浩瀚的能量,卻集聚在一個少女的掌間,而少女的神色,是那麽的平靜,這些能量,似乎與她無關。


    而故時的一切,似乎隨著時光的洪流,漸漸的在一片空洞中,成為了絕響,也難得故時的人,會再次醒來。


    而這片世界,相較於外域,是一個奇異的大世界,若是沒有機緣,是萬分不得進入此境的!


    而在於尊的眼底,這片世界,是在一片清淺中,漸趨於厚重,是一層疊著一層,然後穿針引線,深陷其中。


    燭魔,沒想到你還活著......


    韌的心,在輕輕地戰栗著,而遇見暴戾的能量,在攪動著長空,而她的臉上,卻是一片清澈笑意,很難令人想象,這個看似簡單且純澈的少女,竟身負如此駭人的能量。


    或許,在諸人的眼中,少女更似是一個火藥桶,隨時都會引燃,而結果無疑是天災人禍。


    但她似乎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當她笑起來時,她的純真,亦是如此的動人。


    她向上輕輕地挑著嘴角,笑吟吟地望著韌,道:“沒錯!正是我!你的仇人,是我!”


    而此時的韌,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道:“燭魔,你不用再刺激我了,我已經想起來了,這一切,皆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誰?”遇見笑道。


    韌無奈地望著蒼穹,道:“或許是上蒼罷!是上蒼的號令,將我誅滅!”


    遇見笑著點了點頭,道:“你若是如此理解,亦是可以的!畢竟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那個級別!”


    “他?他真的存在嗎?”韌一臉驚駭,心中的激浪,是那麽的浩瀚,那麽的洶湧。


    “你想知道他是誰嗎?”遇見掩著嘴,笑道。


    “他?我不想知道!”那時的韌,瞳子裏一片灰暗,此時的他,才真正地覺醒了。


    “也對!知道了又如何?此時的你,依舊戰勝不了他!”那時的遇見,更似是一個梟雄,她霸氣且狂妄的眼神,讓她看起來,並不似是一個單純的少女。


    而那種淩天的氣勢,也隻是在那一瞬罷了,後來,她再次平靜了下來,然而那一幕,在某些人的眼中,卻已然難以遺忘,而於尊恰是其中一人。


    盡管,他早就知道,遇見的武道,深不可測,可那時的他,猶是一臉愕然,遇見的實力,在眼中已是一個謎團。


    此時的他,對於遇見的認知,似乎更近了一步,但如此才會醒覺,自己的認知,是多麽的淺薄!


    而此時的燭魔,亦是於尊眼中的遇見,身後有著一個至為強大的存在,而此人也正是食古,是世人眼中的食古大帝,而對於食古,歲月給出的解析,似乎更為的清晰,也更為的詳細。


    至少,在曆史厚重的一幕又一幕中,似乎並不缺乏他的存在。


    “於尊!他們都將遠去,在今後無盡的歲月裏,或許,你們會再次擦身而過,他們會迴到曾經,直至將曾經的一切篡改,而當這一切,達到了一個圓滿境界時,這個世界也會發生滄桑巨變!”


    食古的言語,在於尊的心底轟然作響。


    迴到過去?篡改曆史?難道這一切真的會發生?


    他不斷地反問著自己,直至答案,變得刻骨,變得深沉,變得再明了不過。


    世界會向著甚麽方向變幻?難道,這片世界,真的行將毀滅?


    在清晰的迴憶裏,那麽多人曾經說過,世界即將毀滅?那麽多人仇視自己,想要將自己扼殺在繈褓中,難道是真的?那麽我於尊,當真是滅世之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生冷且僵硬的現實中,一次又一次的排除心底的幻念,而那種肯定,似乎再明顯不過,後來,漸漸變得清晰,變得刻骨。


    “於尊,還有話跟他們說嗎?”食古道。


    於尊呆呆地望著乾坤,道:“你也會離去嗎?兄弟?”


    乾坤身體一滯,他望著玉芝,輕聲道:“玉芝!大哥問我們會不會離去!”


    玉芝哀婉的瞳子裏,似乎埋葬著無盡的憂傷,“你願意隨大哥離去亦可!”


    “那你呢?玉芝?”他的身體變得僵硬,甚至變得顫抖。


    他苦澀地笑道:“是不是隻能做一個選擇!”


    玉芝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哥哥!”


    那一刻,乾坤的心底,泛出了無數的畫麵,曾經與兄弟之間,發生的一幕又一幕,飛速的從眼前劃過,他的心很痛很痛。


    但他感覺,若是沒了玉芝的存在,便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而於尊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他拉過自己的兄弟,輕輕地抱了抱,道:“兄弟,有緣再相見!”


    在乾坤的眼中,他的大哥是善解人意的,也是寬宏大量的,但他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大哥,所以於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乾坤,你並不欠我的!但你對她真的虧欠太多!”這幾年,走在路上,悟出的道理很多,心底的感慨也很多。


    此時的少年,單是輕瞥一眼,心底便已熟知少女的心念,所以,他才會感同身受的放開乾坤!畢竟那是乾坤的幸福。


    他笑吟吟地望著乾坤,大喝一聲,“兄弟!飛吧!飛吧!展翅翱翔罷!”


    待最後一幕上演時,似乎與遇見沒有說太多的話,而麵對那個陌生的男人——韌,似乎又有著很多話要說,畢竟英雄惜英雄。


    而遇見的心底,始終有一片苦澀,那個熟悉的少年,此時在她的心底,竟有些陌生,是他的成長太快,快的令她措手不及,他放手了,或許他從未想要擁抱自己。


    而一開始,他便業已表述了他的心念,或許,不會迴來了罷!不會再相見了罷!


    當遇見背過身時,於尊迷惘的眼神中,有一絲恍惚,那時的他,才是遇見眼中熟悉的少年罷!


    原來,真的要離開了......


    這一生中有太多的遇見,也有太多的錯過,但縱使人間千紅萬紫,他卻已然滿足,或許,不久後,恍惚間,他亦會遇到新的朋友,而那些深沉的迴憶,則會擱淺在他的心中,難以融化。


    他不是一個健忘的人,他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少年罷了,他不會嚐試著忘記一切,他空洞的眼神,在某一刻,會大放異彩,當然也會充斥著太多的黑白。


    時間的洪流,又開始肆意的翻騰,而在浩瀚的天邊,則漸漸地出現了一道漩渦,漩渦在急速的旋轉著。


    而那一刻,於尊似乎明白了,那個漩渦意味著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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