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殿在深空間浮沉,就仿佛是一座座島嶼,隨著風浪,起起落落。


    世界萬籟俱寂,沒有鳥鳴,沒有獸吼,便是連荒草起起伏伏的聲音也沒有,靜寂是寫給寂寞的信函,孤獨是寫給失意的詩歌。


    他的身體,隨風靜靜搖曳,他的心,不甘寂寞,在一片黑暗的疆土上。


    砰!


    砰!


    砰!


    瘋狂的震動,仰頭望著一座座巨大的銀殿,他的是那麽的渴,那麽的渴,他想要飲盡世間的苦,想要嚐遍世間的痛。


    他用拳頭,一次又一次的錘擊著胸膛,他的視野,變得愈來愈開闊,他笑了......


    一把刀,一個人,孤膽英雄,孤單上路,他一躍而起,身體如一根長矛,刺向高天,而此時,那些跪伏在地的白衣人,眼底是那麽的驚慌、恐懼。


    難道,他想要.......他想要喚醒那個魔頭答案是肯定的,從少年眼角的笑意中,可以看出,他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可他們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在他們的心底,在他們深邃的心底,是否也渴望過光,渴求過希望


    如今,少年給了他們機會,喚醒他們的王,那尊即將蒞世的魔頭!


    銀殿懸浮在高處,虛晃的影像,在眼前會有一絲不實之感!


    當腳尖輕點在銀殿之上時,那些盤踞在銀殿屋脊上的龍雀,眼瞼亦在那一刻,輕輕地顫了顫。


    可,那些龍雀似乎對於尊沒有任何的興趣,它們再次闔上了瞳子,又陷入到沉眠之中。


    銀色的瓦片,倒映著自己的麵貌,他揉了揉雙眼,令他感到驚愕的是,每一片瓦片上,竟皆刻畫著自己的曾經。


    那些恍然已逝的時光,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那些倉促的畫卷,再次在眼前鋪展開來,他撫了撫胸口,長籲了口氣,努力的壓抑著內心的悸動,使自己平靜下來。


    瓦片上泛動著冷冽的寒光,隻是一瞬後,那片光,便悄悄地落幕了,在一座寬敞的庭院裏,他看到了無數的少年,靜坐在庭院深處。


    一棵棵高大的清擎樹,傲然的立在院落之中,此時乃是晌午,絢爛的光,打落在庭院裏,從細碎的葉片間穿過,然後遺留在場院上,一片片落蔭。


    他的心,始終在噗通噗通亂跳,因為,娘親曾經說過,他!乃是挑戰天道的存在!


    究竟是何等人也,才會膽敢挑戰天道


    模糊不清的答案,令心底的執著,仿佛草木般,隨著雨季的來臨,茁壯生長,生根發芽!


    清淺的午後時光,在銀殿前的場院中,一位手執茶壺的老者,悠閑自在的坐在一張躺椅上。


    但在於尊眼中看來,這個老者並非尋常之輩,身體如一片落葉,輕輕地落在場院中央,但他的出現,似乎沒有引起任何的異動。


    在場院中,修煉體術的少年,也依舊在專心修煉,而盤坐在高台上的中年武者,依舊闔眸靜修,還有那位看似不凡的老者,亦是如此的悠然自在。


    難道......他們看不到我


    他的心底,有著一絲激動。


    或許,他們真的看不到我


    當他走近老者時,他的心底一顫,大驚失色,道:“他......究竟是誰......”


    氣息,靜如滄海,浩如雲煙,老者卻將那種浩然之氣,壓抑在體內,這種武境,堪稱天人啊!


    再次直麵老者時,心底的那絲驚愕,悄悄地褪去了。


    可他的心底,又有一絲失落,若是老者真的發現不了自己,那麽,也就意味著,眼前的世界,乃是一片虛妄的世界,或者說,這片世界業已超脫凡世!


    而此時,他的心底一怔,當那道尖銳的能量,從他的耳畔劃過時,他竟絲毫沒有發現。


    後來,他看到了老者眼中的笑意,老者雖依舊在輕酌著茶水,但他臉上慈祥的笑意,倒似是在告知於尊,方才於尊的判斷,乃是錯的!


    於尊心底甚是明了,無論是福是禍,躲不過了,唯有直麵現實!


    他一揮長袍,而他的掌間,則出現了一柄彎刃,當他將掌中的彎刀,輕輕一甩。


    寬敞的場院間,竟也容不得彎刀的存在,此時,又何止萬千刀劍,劃破了長風,直逼老者眼前。


    但反觀老者,倒是不急不憂,一臉安然之色,他輕輕地一曲手指,一道罡風,隨之從他的指尖,迸濺而出。


    能量被壓製到極致,竟引得天幕一片昏沉,好似大軍壓境的前兆,當那片罡氣,接觸到彎刀之時。


    令於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柄彎刀,竟然裂開了一道裂紋......


    他的心底一驚,而在他掌中的彎刀,似一頭受了傷的小獸,微弱的藍芒,似乎隨時都會消逝。


    他的心痛了,這可是陪著他一路走來的“戰友”啊!它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浩瀚的天幕,一片片雲煙,在靜靜地翻滾,而此時,異兆再次發生,高天之上,竟有刺眼銀光直墜而下!


    他一臉錯愕地望著深空,他感覺,那片沉甸甸的銀光中,似乎有自己想要找尋的東西。


    他輕輕地撫摸著源天刃,他咬緊了牙關,壓製住內心的痛苦。


    他一躍而上,脫離了銀殿,而此時,坐在躺椅上的老者,卻站立了起來,他輕輕地搖動著手中的蒲扇,眼中的笑意,倒有些意味深長。


    深空間,有烈風從耳畔激烈的劃過,刺眼的銀光,從原點,向四周折射而出,而原點竟是一座冰棺。


    很難讓人想象,在這片浩瀚的雲海間,竟簇擁著一座冰棺,冰棺極為的碩大,不知其中,隱有何物!


    而於尊靜立在冰棺側麵,厚重的冰棺中,有著熾烈的光線,從中綿綿不絕的流淌而出。


    而令他感到錯愕的是,他手中的彎刀,竟脫離了他的掌控,刺入冰棺之中,而亦是那一刻,那片尖銳的光,變得著實盛大,隻是一夕間罷了,光盛大到了極致!


    浩瀚的雲煙,業已散去,而躺在巨棺中的異類,似乎也漸漸地開始蘇醒了,那裏麵究竟隱有何物


    想及此,心便開始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內心的悸動。


    於尊弓下了腰,重重地喘息著,他用拳頭,瘋狂地捶打著胸膛,或許,如此,他才會更好受些吧!


    狂妄的是神幻的道!而謙卑的則是自己的心!


    他再次傲慢地立在深空邊緣,而此時,那座巨大的冰棺,似乎漸漸地有了生命的迴音。


    刺目的光,在那一刻,變得溫馴些了,而那片光,則清晰的寫著謙卑二字!


    空冥間,一片清澈,再也沒有雲煙的包裹,那座冰棺,頗為形象的立在自己的眼前,後來,冰棺竟然站立起來。


    而於尊手中的那柄彎刀,竟在那一刻,完全崩碎了......


    本來有些悸動的心,再次變得晦暗,呆呆地望著那一片光的碎片,心裏的痛,溢了出來,就如早春時的荷塘,那些枯蔫的荷葉,還未醒來,隻有一片萎靡的潭水......


    可春天始終都會到來,不是嗎


    他呆呆地望著蒼穹,當冰棺的棺蓋,轟的一聲破開時,他的心又在顫動。


    那是.......那是......


    令人難以置信,那尊巨魔,竟出現在了冰棺中。


    巨魔,不止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身後,當時,隻是一片幻影罷了,而今,卻是真實存在於他眼前的一幕!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這尊巨魔,巨魔周身氣息,是那麽的古老,是那麽的陳舊,他似乎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脅,就像麵對一個認識了很久的老友,彼此相談甚歡。


    巨魔巨大的瞳子裏,有一片殷紅的血光,那種史前時期才有的詭氣,是那麽的厚重,那麽的沉鬱。


    巨魔的出現究竟是為了甚麽深沉且壓抑的氣息,在瘋狂的襲擾著於尊的內心,他錘擊著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似乎唯有如此,才會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


    而那柄破損的彎刀,更似是一個枯蔫的老者,生命業已無多。


    而巨魔的掌間,竟出現了一柄與源天刃一模一樣的彎刀,巨魔手中的彎刀,直抵長天。


    那一刻,浩瀚的氣息,在巨魔的掌間匯集。氣是如此的浩瀚,如此的澎湃,那柄刀,在巨魔的掌中,卻是如此的另類,而這也令於尊的心有些慚愧!


    難道,這才是源天刃的真正實力


    雷電與夜雨,接踵而至,時間總是在不覺間,隨意的從你的劉海兒間劃過,那些被荒廢的時日,在撿起時,雖沒有太有價值的迴憶,但內裏的溫柔,卻依舊令心底為之一顫。


    這可是歲月才有的溫柔啊......


    “你的出現,又意味著甚麽......”


    群星掛在天幕之上,冰棺就佇立在巨魔身後,他似乎背負著一個巨殼,那座巨棺,似乎隨時都會吞噬他的生命。


    說起來,那可真是令人恐懼的一幕......


    當於尊再次試圖握緊那柄彎刀時,刀魂在長空間,漸漸地顯露出他本來的模樣。


    於尊心底一緊,失聲道:“行天!”


    再遇故人時,眼前的影像,是那麽的模糊,他一臉呆滯地望著行天,他不知道該說些甚麽,或者說,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底的想法!


    大哥......


    那聲大哥,僅在於尊的心底,輕輕地迴蕩,而麵前的模糊影像,更像是一張薄薄的宣紙,墨痕未幹。可,世界總要有些留白的餘地!


    唿喊聲,變得微弱,闃寂的世界,沒有滴水穿石,沒有風吹草動,隻是一片委實寂寞的時光罷了。


    而此時,天幕上,有一片流星倉促的從眼前劃過,於尊眯著眼望著長空,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發現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緊握著手中的殘刀,他將那柄刀,舉過頭頂,就仿佛巨魔之前做過的一切。


    浩瀚的星光,刺入到他的瞳仁裏,這一刻,他輕輕地笑了。當浩瀚的星光,流淌進他的瞳仁中時,一種浩瀚的生機,亦遍布在他的魂靈深處。


    魂光......或者說乃是魂力!


    原來,這片星光,乃是魂力啊......


    他的心底一怔,呆呆地望著長空,呢喃自語,道:“難道這就是上古時期的世界嗎”


    而此時,巨魔的身影,也再次淡化了,這一切,更是一場夢,如今,他從夢中醒來了......


    他靜靜地望著空冥,直至那座巨棺,再次躺倒在地,而巨魔也再次於冰棺中沉眠。


    此時的於尊,猶坐於長空,他的身畔,有一座銀色的冰棺,而冰棺則在他的身畔,浮浮沉沉。


    他闔眸盤膝而坐,他的身體,亦如雲煙般,在闃寂的夜空下,時明時暗!


    那時的他,影像亦有些虛晃了,在那片浩瀚的長夜裏,他似乎體悟到了真正的時空大道。


    行天立在他的身畔,這個頗為俊逸的青年,是如此的颯爽傲慢,這一刻,他漫步於星辰之間,接受著辰星帶給他的能量。


    但當麵對於尊時,他的眼中,既有一分笑意,亦有幾分崇敬。


    麵對他的大哥時,他不再是那個傲慢的青年,他是謙遜的,也是謙卑的!


    虛晃的身影,猶如翱翔在夜空中的夜梟,更如同白日裏,流淌在橘樹下的樹蔭,那種虛實不定,令人歎為觀止!


    而這一刻,源天刃猶如重鑄,殘刀再次在光陰的磨礪下,變得鋒利,變得尖銳。


    於尊未從道境中醒來,倒是立在銀殿場院中,那些修煉的青年和孩童,皆在仰著脖頸望著深空。


    方才那種瘋狂的壓迫力,將他們從道境中拉扯出來。他們的眼中,皆有一絲錯愕。


    究竟是何人,立在空冥間......


    或許唯有坐在躺椅上的老者,才會發現於尊的存在罷!


    但此時的老者,眼底亦有一分錯愕,他似乎亦在懷疑自己的判斷。


    那個孩子,難道真的是他的化身


    手中的茶壺,懸浮在老者的身畔,他隨意的舒展著四肢,眼中則迸濺著一片片火花。


    老夫,好久沒有這麽興奮了!


    遂笑著,將掛在躺椅上的長袍,披在身後,而亦是在那一刻,蒼老的老者,化身一變,此時的他,哪還有一分疲態


    他一臉傲慢地望著蒼穹,眼中漸多了一分笑意......


    若是於尊在場,定會吃驚罷!這位年邁的老者,竟是花汐月言中的青年所化!在花汐月的言中,他可是挑戰天道的存在啊!


    恍恍惚惚,猶如一場大夢,而當大夢初醒時,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可當靜下心來,靜靜體悟,又會發覺,這片世界實則依舊是曾經的世界!


    銀殿中,似有盤龍,在闃寂的大殿深處,靜靜地蟄伏著,隨時會蘇醒,隨時會再次蒞臨這片古老的世界......


    當於尊從道境中醒來時,業已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當他再次仰望夜空時,一切似乎都已改變,一切又恍似從未變過


    輕輕地喘息著,感悟著周身的一切,令他感到驚喜,卻又令他有些錯愕的是,盤旋在周身的圓月彎刀,氣勢似乎業已改變。


    氣息變得更加深沉,也更加鈍重,然而內裏的氣力,似乎會直接將敵方的靈魂碾壓成一片齏粉,這又是多麽恐怖的一幕


    而此時,當他再次將目光投射向那座銀殿時,他輕輕地勾起了嘴角,略有些邪氣的笑意,掛在了他的臉上。


    隻是恍惚的一瞬間,內心裏那些悸動的情緒,也再次平息了下來,他的臉上,也再次多了一分溫和的笑意。


    銀殿懸浮在半空,可此境,卻不止一座刺銀大殿,那些沉浮於空冥間的大殿之中,似乎皆有神異之物,但於尊也明白的很,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道理!


    而他想要的或許就隱藏在他曾路過的那座大殿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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