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小五擼起袖子,動手把自己買的東西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搬下車的時候,整個蘭花溝徹底炸開了鍋,瞬間沸騰了起來。


    一個和趙小五他媽差不多歲數的大嬸子,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剛搬下來的那個大家夥,大聲驚唿道:


    “哎呦,那是什麽?是不是縫紉機!!”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刺耳,劃破長空。


    “我的天呀,我隻在公社裏見過這東西,有次去公社辦事,瞅見那縫紉機,心裏就直癢癢,咱村子裏還沒聽說過誰家有縫紉機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對呀對呀!!”


    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也滿臉激動,臉頰緋紅,像是被這熱烈的氛圍感染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台縫紉機,跟著附和道。


    “聽說這一台縫紉機就要 100 多塊呢,還要縫紉機票,那票比錢還難搞!”


    她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象著自己要是擁有一台縫紉機,能給家裏添多少新衣裳。


    “這好像是蝴蝶牌縫紉機,你們看到它上麵那個金色的蝴蝶沒?”


    一個像是懂點行的女人,邁著小碎步湊的近了些,仔細地看了縫紉機幾眼,然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聽說一台蝴蝶牌的縫紉機要 150 塊錢呢!”


    她這話一出口,人群中頓時又傳來了陣陣驚唿聲。


    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眼中的羨慕之色愈發濃烈。


    “我的天呐,自行車!看到了沒有?那是自行車!!”


    不知是誰又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眾人的目光瞬間又被吸引到了解放卡車上邊。


    隻見一輛鋥亮嶄新的自行車被趙小五穩穩地托了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車架子閃閃發光。


    “害,自行車有什麽好稀奇的,大隊部不就有一輛嗎?!”


    有人撇了撇嘴,似乎想要表現出自己見多識廣。


    “聽說老張頭家兒子也有一輛,但好像是舊的。”


    另一個人小聲地補充道。


    “小五子買迴來的自行車是新的,你看那車架子上還有個鳳凰的標誌呢!”


    一個小夥子眼睛放光,指著自行車上的標誌,興奮地叫嚷著。


    “呦!這是鳳凰牌!”


    眾人紛紛驚歎,對這象征著身份的交通工具充滿了向往。


    “是啊是啊,就不知道這多少錢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價格。


    隨著趙小五拿下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人群也越來越吃驚,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最後幾乎是驚動了半個村子,男女老少,拖家帶口,連平日裏很少出門的老張頭一家都被這陣仗吸引出來看熱鬧了。


    老張頭看著趙小五從車上卸下來的這滿滿當當的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輕聲地念叨著:


    “這小子,還算是懂點事,不算虧了我丫頭!”


    他的聲音雖輕,卻像一陣風,吹進了文秀的耳朵裏。


    文秀就在老張頭一旁,早就羞紅了臉,像熟透的蘋果。


    那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再一聽老張頭這話,更是覺得難為情,感覺周圍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打在自己身上,更覺得沒臉在這待著,輕輕跺了一腳,扭頭就迴了家,那背影透著幾分嬌俏與羞澀。


    老張頭看著自己女兒這副小女兒的作態,忍不住哈哈一笑。


    那笑聲裏飽含著對女兒的寵愛,也有對未來女婿的認可。


    文秀媽也在老張頭旁邊,手裏還拿著正在縫補的衣物,此刻也顧不上了,一個勁兒地笑著點頭,眼中滿是歡喜,似乎已經看到了女兒婚後幸福的生活。


    趙小五家的人自然早就聽到外麵那喧鬧的動靜,紛紛放下手中的活兒,從屋裏快步走了出來。


    一瞧趙小五買的這些東西,大件小件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家門口,他們也驚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


    趙桃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圓,像是被這些東西施了定身咒,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這麽多好東西,得花多少錢呀?”


    她這話剛一說出口,就被孫月琴從後麵抬手打了一巴掌。


    隻見孫月琴虎著個臉,眉頭緊皺,眼睛裏透著幾分嗔怒,說道:


    “臭丫頭,你說什麽呢!這是你弟給秀兒準備的東西,怎麽能嫌花錢呢?”


    “他這是為了成家,為了以後的日子著想,你可別在這兒胡咧咧。”


    訓完趙桃,孫月琴轉身,臉上瞬間換了副神情,笑意盈盈地趕緊上前,伸手拎住了趙小五剛剛從車上拿下來的收音機。


    這收音機方方正正,還帶著根長長的天線,在她手裏沉甸甸的。


    孫月琴小心翼翼地,就像捧著稀世珍寶一般往家裏拿,嘴裏還念叨著:


    “這玩意兒可金貴,別給磕碰壞了。”


    趙德柱、趙桃以及趙改三人見孫月琴行動了,也紛紛迴過神來,趕忙上前幫忙往家裏拿東西。


    趙德柱大件小件地往懷裏摟,胳膊上的肌肉緊繃著,一趟趟地來迴搬運,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趙桃也不敢再多嘴,乖巧地拿起那些輕便的衣服和小物件,跟在父親身後。


    趙改則負責在一旁清點,嘴裏小聲嘟囔著,生怕落下什麽物件。


    趙小五這邊,送別了小王和另一個卡車司機,又和周圍那些滿臉羨慕的村民們笑鬧了幾句,這才轉身迴了自己家裏。


    剛一進家門,還沒等孫月琴開口說什麽呢。


    趙小五就熟稔地把手中拎著的大布兜子放在裏屋的桌子上,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說道:


    “這裏邊是好吃的,晚上咱們就湊合吃這個吧!”


    一聽是好吃的,大姐的兩個女兒大妮、二妮瞬間成了屋裏最興奮的人。


    兩個小家夥眼睛放光,小手不安分地已經伸了出去,準備偷偷揭開布兜子,看看裏邊到底藏著什麽小舅舅說的好吃的。


    趙改瞧見兩人這副饞貓樣,覺得有些丟人,伸手一巴掌拍在兩人的小手上,故作嚴肅地說道:


    “不許亂動,沒規矩!”


    大妮、二妮癟了癟嘴,小手縮了迴去,可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布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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