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五思考的那個重要問題就是:


    他和馮老二辛苦打來的這頭大炮卵子賣了 3三百五十七塊錢,這錢究竟要怎麽分才合適呢?


    每個獵人找搭夥的都有自己的分法,他此時就在考慮這個問題。


    趙小五自己悶頭想了一會兒,覺得最公平的就是給狗幫一份,自己一份,再給馮老二一份。


    這樣幹脆利落地分成三份,大家各得其所,挺好,畢竟都實實在在出了力了。


    不過,聽老張頭以前閑聊的時候說起,在過去,打獵分錢那可是相當有講究的。


    不但要給槍一份,畢竟這槍才是最重要的,關鍵時刻要是沒有它,獵物可不一定能拿下。


    還要給頭狗一份,那可是整個狗幫的核心。


    可趙小五骨子裏就不是個愛拘泥於老規矩的人,他覺得那樣太繁瑣。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就分成三份,他和馮老二以及狗幫各一份,簡單明了。


    而且他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又不是次次上山打獵都帶著馮老二,要是每次都按老規矩來,以後分錢的時候馮老二太吃虧。


    想好怎麽分錢之後,趙小五停下腳步,站在路邊,直接就把錢掏了出來,那一把鈔票被他攥在手裏,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看著馮老二,神色認真地說道:


    “老二,咱們這次打獵,豬也賣了,錢也到手了,現在正好就把錢分了吧!”


    一聽說要分錢,馮老二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像兩顆閃爍的星星,臉上滿是激動與期待。


    他搓了搓手,聲音都因為興奮而拔高了幾分:


    “好啊好啊!小五,你分我多少錢?”


    馮老二就是這麽個直性子,心裏藏不住事兒,也沒那些花花腸子,更不懂得拐彎抹角,有啥想問的,直接就脫口而出。


    趙小五瞧著他這副模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心裏也沒有絲毫在意。


    在他看來,和這種沒心眼的人呆在一起,才最是放鬆,不用費心思去揣摩、去算計,想說啥就說啥,自在得很。


    他稍微頓了頓,組織了下語言,說道:


    “咱也不像別人整那麽多條條框框,以後隻要是咱們兩個上山的話,你一份我一份,帶著狗幫的話,狗幫也要一份!”


    “你看行不行?”


    他本以為馮老二會一口答應,畢竟這分法挺公道。


    可一聽趙小五這話,馮老二立馬就不樂意了,他眉頭皺成一個 “川” 字,嘴巴微微撅起,帶著幾分憨氣說道:


    “小五,你是不是也以為我傻?”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強調自己可不糊塗。


    “我雖然是第一次打獵,但我爸以前打過獵,還是跟著你師父老張頭學的呢!”


    “我聽我爸說,這打獵還要有槍的一份和頭狗的一份,你怎麽沒給它們,直接就把這錢分成三份了呢?!”


    馮老二說得振振有詞,眼神裏透著一股執拗,顯然是覺得趙小五這分法不合規矩。


    他雖然憨楞,但在這種事兒上,卻記得清清楚楚,一點不含糊。


    馮老二這話說完,趙小五就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從嘴角緩緩綻放,最後擴散至整個麵龐,眼睛裏也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馮老二雖然平日裏看著憨憨愣愣,做事莽撞,可在這分錢的節骨眼上,卻秉持著自己的原則。


    他沒有因為貪圖多分錢就稀裏糊塗地應下,這份質樸和正直讓趙小五心裏滿是欣慰。


    雖說他起初提出三分錢的法子並沒有試探的意思,純粹是想圖個簡單直接,可聽到馮老二這樣說,趙小五還是很開心的。


    他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掌,用力拍了拍馮老二的肩膀一下,那力道帶著幾分親昵與豪爽,說道:


    “整那麽多,多麻煩呀,這樣就挺好!”


    說著,他也不管馮老二同不同意了,直接就開始分錢。


    在他心裏,馮老二就是個直性子,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糾結下去也沒啥意義,不如快刀斬亂麻。


    三百五十七塊錢分成三份,理論上應該一人是一百一十九塊錢,可趙小五向來不喜歡計較那些零頭,他直接給了馮老二一百二十塊錢。


    一來是覺得馮老二家裏困難,多給一塊是一塊,能幫襯一點是一點。


    二來也是看中馮老二今天在山上的表現,雖說莽撞了些,但勇氣可嘉,出力不少。


    馮老二看著自己手裏的錢,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也不自覺地張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掙到了這麽多錢,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


    “小五,這錢都是給我的嗎?”


    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厚厚的一摞鈔票,再次確認後,提高音量喊道:


    “我竟然掙了一百二十塊錢???”


    在他以往的生活裏,掙錢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爹媽天天下地上工,一年到頭也攢不下幾個子兒,這一百二十塊錢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趙小五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裏透著關懷,說道:


    “這都是你的,但你要保管好,不能亂花這錢。你要給你媽買藥,還要把日子過好,聽到沒?!”


    他知道馮老二家裏的情況,馮老二他娘的病一直是這個家的心病,現在每天都需要藥物維持。


    這買藥的開銷就像個無底洞,把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掏得空空蕩蕩。


    所以他才特意多叮囑了幾句,希望馮老二能把錢用在刀刃上。


    馮老二聽到趙小五這番關切的話,心裏也忍不住一陣感動。


    他眼眶微微泛紅,吸了吸鼻子,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著就拿出其中五十塊錢來要硬塞給趙小五,說是還給趙小五的錢。


    “小五,這五十塊錢是上次借你的,現在還給你!”


    馮老二伸著手,固執地遞向趙小五,手臂伸得直直的,絲毫沒有要收迴的意思。


    趙小五自從把錢給馮老二之後,就沒打算要迴來。


    在當時的他看來,馮老二家裏正困難,自己能幫一把是一把,哪還會計較這點小錢。


    現在他就更不可能要了,馮老二見趙小五死活不接自己給的錢,立馬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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