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彗星趕過去之時,那些人已經散了,連王芝蘭都迴家了。


    後來打聽才了解到當時發生了什麽。


    隱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現下反抗不過是螳臂當車,不如自身強大之後報仇。


    眾人十年情誼,不深也不淺,沒有深的血肉親緣,大多數人甚至還不認識,在一時上頭以後部分人冷靜下來。


    對啊,宗門哪裏有那麽高的能力,要是有能力也不會成為陰屍宗附屬勢力。


    剩下隻有幾百人還是一心想著報仇。


    宗門願意做陰屍宗的狗,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意。


    這群人告別穆熙,主動離開宗門。


    他們要靠自己的力量證明給穆熙。


    這群人走得很輕,除了高層沒有人知道。


    李彗星為什麽能知道,那是因為林羽告訴她的。


    “現在拿著這些名單去安慰他們吧,你人還小道理多,人也通透,若是遇到困難不要鑽牛角尖。”


    林羽給的名單是新名單,離開的弟子有兩百多名,剩下的七百多人才記錄在這上麵。


    李彗星點頭,拿著名單去找第一個人,任春曉。


    下山之時,卓非凡路過李彗星,他沒有停下腳步直奔宗門大殿跪下。


    咚!


    跪地的聲音很響很大,地麵都微微震動了一下。


    “師父,弟子願出宗遊曆天下,匡扶正義。”


    宗門大殿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師父!”


    卓非凡加大聲音誠懇地又叫了一聲。


    裏麵傳來一聲歎息,門開了。


    穆熙坐在高處揮手,示意卓非凡進來。


    “不準出去。”


    “為什麽?”卓非凡不能理解。


    憑什麽不能出去,其他師弟師妹都能出去用自己的辦法報仇,為何他就不可以?


    “我知道你們對陰屍宗恨之入骨,為師又何嚐不是呢,你們的想法又怎會不是我的想法呢?”穆熙怒拍桌子,這種感覺比殺了她還難受。


    卓非凡激動地上前一步,“那師父還在猶豫什麽,為什麽不同意我出去?”


    穆熙上下打量卓非凡,一把劍,一身極簡的衣裳,再身無長物了。


    “你覺得以你一個人,以你們幾百人就能滅掉幾萬修士的大宗門?”


    “我自會尋到誌同道合之人,我們聯合起來自會滅掉陰屍宗。”卓非凡豪情壯誌開口,彷佛那光景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穆熙沒有反駁他,順著他的話繼續問:“那你覺得你會花多久的時間?”


    “一千年。”


    卓非凡迴答得斬釘截鐵,這個數字在他心裏十分的久遠,凡間的一個朝代若有一千年那都是千年大國,一千年能發生很多事,他有信心。


    穆熙笑了,嘴角掛著淺笑,搖著頭,“你可知道陰屍宗有大乘期修士,大乘期乃修真界最頂尖最厲害的一批人。”


    “大乘期?”


    卓非凡一愣,這個詞還是第一次聽說。


    修真界最厲害最拔尖的一批人。


    陰屍宗作惡多端為什麽能有這樣厲害的修士,難道老天瞎了眼,分不清善惡嗎?


    他將心裏話全部吐出來,他真不能明白老天為何要這樣?


    凡間常說多行不義必自斃,怎麽在修真界就不適用了呢?


    難道渡劫之時老天不會劈死他們嗎?


    “老天,天道。”穆熙抬頭望向遠處的山頭,山頭連接著天,遠遠看去風景如畫。


    “修士便是逆天而為,陰屍宗更是逆天,逆人而行。門中數十位大乘期,元嬰期壽命才一千年,你覺得你能在一千年裏找到數十位大乘期報仇陰屍宗?


    就算你運氣好能找到,那麽陰屍宗還有合體期,煉虛期,分神,化神弟子不計其數,你都能一一滅掉?”


    一番話當頭一棒敲在卓非凡的腦門,卓非凡顯得有些激動,“修真界,他們是正道修士,他們不會棄之不顧的。”


    聽到這裏,穆熙嘴角的笑揚得更大了,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靠他們,你真是天真。”


    “師父,何解?”


    穆熙問他:“修真界修士乃十方修士數十倍,你覺得他們能不能打過十方邪山?”


    “能。”


    卓非凡的迴答依舊堅定,眼中的光堅定得像要入正道宗門。


    “既然能,那你覺得為何十方邪山能在這裏逍遙法外幾萬年?”穆熙盯著他的眼,“你可知外界的凡人每過一段時間便會離奇來到十方邪山,你可知十方邪山修煉常用的東西就是人,你可知正道沒能發現失蹤的凡人?”


    四連問,問得卓非凡愣在原地。


    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是無論說什麽都不能完全迴答問題。


    明明正道修士隻要聯合起來就能滅掉十方邪山的邪修,為什麽十方邪山沒被滅呢?


    邪修殺人修煉,十方邪山的凡人根本活不了幾百年,為何十方邪山的凡人能傳承幾萬年?


    “為什麽?”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中隱隱浮現,一個他不敢相信的猜想。


    “這很簡單,修士也是人,是人就會怕死,是人就不想自己的死來成全別人的利益。”


    穆熙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真相,撕碎他心中對正道修士的濾鏡。


    “你以為他們修煉都是為了匡扶正義?不過都是為了變強,隻是兩者修煉體係不同,他們心裏有底線,邪修心裏沒底線。”


    眼看著卓非凡雙瞳開始潰散,穆熙放輕了語氣。


    “難道修真界裏就沒有好人了嗎?”卓非凡不甘心,凡間尚且有正義大俠,不為虛名隻為天下眾生平安,難道修真界反而不如凡間嗎?


    “自然有,你不就是嗎?”穆熙指著他,反問。


    “我是好人,對,我是好人。”卓非凡重複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什麽東西開始堅定下來。


    “對,我是好人,我要出去找到那些好人,把好人們聯合起來,滅掉陰屍宗。”


    問題又迴到了最初。


    穆熙扶額,怎麽就勸不動呢,“你一個人能花多久的時間?”


    “師父,我知道一千年不夠,但在我有生之年,我必盡力此事,您就放我下山吧。”


    卓非凡的眼神堅定下來,重新乞求。


    穆熙望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赤子之心,可是太過於天真,他還是沒懂修真界為什麽不聯合攻打十方邪山,穆熙耐心道:“你以為修真界不攻打十方邪山是因為修士怕死,你現在要找一群不怕死的人和你螳臂擋車打陰屍宗?”


    “師父怎知我的計劃?”


    卓非凡一驚,師父怎麽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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