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溫柔,風也很溫柔。


    月光與樹葉起舞,在前方的小路上灑下搖曳的影。


    陳楸小步快跑,視野浮現麵板。


    【姓名:陳楸】


    【壽命:二百三十年】


    【功法:五行真經第十三層】


    【術法:靈龜斂息術,迷蹤幻影步,金光劍罡】


    今天一天勞作收獲一百九十二年壽命,加上此前剩餘的三十八年,剛好二百三十年。


    陳楸高興,卻又歎了一口氣,壽命的消耗遠超他的預料,且不說突破築基需要多少壽命,單單推演五行真經的下一境界,想來也會是天文數字。


    修行界好功法不缺,但完整的功法卻異常珍貴,這也是大勢力存在的優勢,有時候多少天才弟子卡在功法上,又有多少本該興盛的家族倒在這上麵。


    他這次打算攢夠五百年壽命後再試圖進入築基期。


    這樣一想就有些煩了,五百年壽命才築基,往後…


    陳楸甩甩腦袋,腳下速度快了幾分,一步踩飛一汪水潭。


    “啪嗒”一聲,聲音清脆,傳去極遠。


    “你倒是來的及時,我剛來沒多久你就來了,差點讓你溜了。”


    一道憊懶的聲音響起,陳楸停下腳步看去,小溪邊,巨石上,一個少年迎著月色負手而立,也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陳楸嘴角不易察覺的撇了撇,疑惑道:“這位…你是?”


    “別問我是誰,沒有意義,不過實在也沒有辦法,我本心善,但既已露臉,不得不為了。”


    少年自言自語,而後高高躍起跳到距離陳楸三米遠的地方,雙眼明亮閃著寒光。


    陳楸麵露恐懼之色,澀聲道:“我這究竟是得罪誰了,我不過一個雜役弟子而已,有什麽好搞的,無不無聊啊!!”


    “確實,挺無聊。”


    少年頗為讚同他的話。


    “所以,這位大哥,能不能放我一馬,我就當沒有看到你,我這人臉盲,記不得你這樣的,也算給彼此一個機會?”


    陳楸肩膀微微聳著,聲音顯得有些卑微。


    “誒?好提議,但不行,這是沒辦法的事,已經注定了。”


    少年笑著搖頭。


    陳楸默默點頭,忽然抬手一指:“一道金光劍氣卷動氣流,射向少年。”


    少年臉色霎時劇變,慌忙手一抬,一個土黃色盾牌狀法器浮在他身前,並放射出淡淡黃芒。


    劍氣此時無聲轟擊而至,金光黃芒針鋒相對,兩者相撞發出嗡的一聲悶響。


    小盾如入巨鱷之口的小龜,瞬息破碎成塊塊殘片,金光劍氣也緩緩消散,最終化作點點金斑,卷碎一片落葉。


    少年蹬蹬退出去好幾步,臉色慘白,雙眼通紅,他不可思議的望著破碎的盾牌。


    剛剛發生甚事了?


    “你…大哥…前輩饒命,我也是接了任務才來的,我剛剛是和說笑的,嘿…嘿…”


    少年在感受著與法器斷絕聯係後,直接跪在了地上,頭顱深深埋進了褲襠裏。


    “接了任務?”


    陳楸挑了挑眉。


    少年深埋的臉上浮現一抹希冀,隻要此人認為自己對他有用,就可能留著他一命。


    他不想死,他直接就成了外門弟子,前途遠大,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


    “大哥,我接了任務,有人要你的命。給我幾天時間,我可以給你摸出來,您也可以給我下血咒,我萬萬不敢泄露出去。”


    “你是外門弟子?”


    “是的,我洞府裏還有幾十塊靈石。”


    “哦…”


    陳楸點點頭,隨後無奈一笑道:“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


    一道劍氣射出,在少年絕望顫抖下轟碎了他的頭顱。


    陳楸忍著惡心上前摸屍,摸了一手的空氣後忍不住嘀咕道:“這些人出門幹事居然都不帶靈石的,法器又給打碎了,白白造了殺孽。”


    隨即手一抬將這具年輕的屍體給掃進了隱蔽的樹木叢後,小腳邁動向著藥園而去。


    迴到藥園,陳楸第一時間來到了房主紀學舟住處外麵,大聲說道:


    “房主師父,幸不辱命!!”


    紀學舟端坐在蒲團上,聞言身子輕輕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驚疑。


    “房主師父睡下了嗎,我迴來複命了,他們給的貢獻點還需要您簽字畫押。”


    外麵又響起那小子中氣十足的喊聲,紀學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是楸兒啊,進來吧。”


    房門推開發出嘭的一聲,陳楸興奮的竄了進來,一臉的笑嘻嘻道:“嘿嘿,房主師父,這次可沒白跑,我幹了一波大的,他們都誇我厲害呢,嘿嘿。”


    瞧著這少年憨厚樸實的笑容,紀學舟舔了一下幹癟的薄唇,忍不住問道:“一路上可還順利?”


    “順利的很,你聽我說,我幹活可快可快,他們都是一些懶漢,十個人也頂不上我一個,見我一個人幹了,都誇我厲害呢,嘿嘿,我是一點錯都沒出,活幹的漂漂亮亮,可沒丟八號藥園的臉呢!”


    陳楸語氣驕傲,紀學舟看著這弟子抬起的下巴,吸了一口氣後,問道:“我是問你路上有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陳楸笑著說道:“沒有,我一路跑啊跑,很快就迴來了。”


    紀學舟皺起眉頭,忍不住打量起來這少年,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許久,氣息平穩,法力淺薄。


    “那就好,那就好。”


    他重複著說了兩句,眉頭忍不住又是一皺。


    “嘿,房主師父,那兩張符你可送給我了,可不能再要迴去哈。”


    紀學舟眉頭大皺,道:“我是那種人嗎,好了沒事你就下去休息吧。”


    “房主師父,活還沒幹夠,再給我找點這種活。”


    紀學舟聽著這話,輕輕噓了一口氣,忍不住問道:“為何?”


    “我覺得幹活挺好,有勁。”


    “你覺得為師是好騙的?你說這話也就哄哄長遠他。”


    陳楸低下了頭,不好意思道:“還是房主師父老奸巨猾,瞞不過您,不過可要說好這都算我的額外收入,您可不能要迴去?”


    紀學舟又歎了口氣,道:“不會的。”


    “每次幹完活人家都給我一點東西,上次是一隻靈獸,這次是半塊靈石。”


    紀學舟點頭道:“行了知道了,東西自己拿著,下去休息吧。”


    紀學舟做出疲憊狀揮手趕人後,見這小子還不走,一副扭扭捏捏的可惡模樣,忍不住有了火氣,有些不客氣道:


    “怎麽還不走?”


    “房主師父,我想趁著藥園沒事多出去幹點活,您幫我多找幾個這樣的。”


    “我記住了,就給你找,你先下去吧,為師要休息了。”


    “師父安好,弟子告退。”


    紀學舟站起身來,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氣來,忍不住在屋內來迴踱步。


    莫非是沒有趕上?


    是了,也有可能,畢竟這小子幹活確實厲害,又快又穩。


    這孩子…


    他忍不住冷哼一聲,在所有他見過的宗門弟子裏,就這孩子最讓他感到不適。


    耍小聰明,貪小便宜,目無尊長,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搖頭。


    太也讓人不適了一些,不過想起對方的凡俗身份,倒也正常。


    一個凡俗家族長工,能有什麽見識?


    或許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兩次了都能安然無恙。


    可難道還有第三次?


    紀學舟又坐上蒲團,許久之後他又忍不住睜開眼睛,眼中浮現一抹嘲意。


    而且還沒文化,老奸巨猾且不是當著人麵說的,他應該想說見多識廣吧?


    陳楸迴到了自己房中,先是檢查了自己房間有沒有問題,還沒檢查,蓬蓬就蹭了上來。


    陳楸陪它玩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不光靈藥有種植之道,靈獸也有禦獸之道。


    鬆靈豬壽命在三百年左右,也就是能陪伴他三百年,要是精通禦獸之道,應該可以提升壽命?


    他看著蓬蓬,小野豬眼睛小而亮,烏黑似珍珠,就忍不住笑著說道:“蓬蓬誒,你主人我傻人有傻福,你這豬可不是傻豬有傻福?”


    蓬蓬搖了搖打卷的尾巴,哼唧兩聲掙脫開陳楸的手,一溜煙鑽進它的小窩裏。


    隨後嘴巴裏叼著什麽東西,屁顛屁顛的跑到陳楸跟前,驕傲的揚起了小腦袋。


    陳楸從它嘴裏奪過那東西,仔細觀察起來,是一片樹葉模樣的東西,但手感卻完全不像是樹葉,倒有點像是薄薄的玉片。


    他皺起眉頭,仔細感應這樹葉子,鬆靈豬自然不是收垃圾的,相反能被它看上的多少都有點不一般。


    不過,在他仔細感應,甚至不惜用上法力刺激後,這樹葉子這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就是一片有些不一樣的樹葉子嘛。


    陳楸將樹葉塞迴蓬蓬嘴裏,順便給了它一個小鋼鏰,罵道:“小小年紀路就走歪了,人家這個年紀都開始往家裏找寶貝了,你看你…沒出息。”


    蓬蓬哼唧兩聲,用頭拱拱主人,搖著尾巴哼唧哼唧的走了。


    陳楸見狀感到好笑,嗯…這小豬是不是沒有老媽帶,所以種族天賦走歪了?


    而當陳楸上床休息後,躲在陳楸特意為它搭建的溫暖小窩裏的蓬蓬,正一臉享受的含著黑色樹葉,小尾巴溜溜的打著轉。


    一絲絲墨綠氣息順著蓬蓬的粉嫩小嘴,向著它身體內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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