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山穀內,八人各自幹活,離得頗遠,氣氛卻異常火熱。


    個個恨不得把土地鑿出一個大坑出來,閃爍著法力光芒的鋤頭高高舉起,然後重重放下,發出吭的一聲,而後便是一聲接一聲。


    苟大胡子揮下一鋤頭,在心中暗罵蘇南不是人,是他娘的狗東西。


    真是狗東西,他又揮下一鋤頭,將地裏蘊結的晦氣鋤散後,才把目光看向遠處的蘇南。


    看清楚情況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隻見蘇南手裏鋤頭舞的風潑不進,顯見殘影了都。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你這東西法力不用修行是吧,這麽用?


    娘的這鋤頭消耗法力也不少了,你還舞的這麽快,你要瘋啊?


    即便是上麵有賞賜,你也不能這樣啊兄弟?


    你再看看其他人,哪個不都是跟死了親媽一樣,這給你累的好家夥,知道咱們身份還就罷了,不知道還以為大家夥是壯丁呢?


    壯丁你他娘的都還有休息時間呢,咱們這會兒從早上一直幹到現在,就算大家夥有些法力也耐不住這麽造啊?


    這一身法力都快被擠幹了!


    苟大胡子在心中狂罵,手上勁頭卻更大,咬牙切齒的把腳下土地當蘇南幹。


    蘇南知道旁的人拿不滿的眼神看他,也隻能當作沒有看到,你們他娘的又沒啥煩惱,若是知道我的難處,怕還還比我更加賣力。


    唯一讓他感到可惜的就是雲公子不在,陳管事也不在,覺得自己如此賣力的表演有些可惜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那個老頭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很喜愛,很欣賞的模樣。


    於是也更加賣力,這老頭身份估計也不低,自己這麽做總被看在眼裏,若是?


    也不再去想了,聽天由命吧,能跑去哪裏呢?


    何孔是木家下麵的一個種植修士,活了七八十年,修為一般隻有練氣七層,但在種植一道上頗有成就,也小有名氣。


    早些年因為得罪了仇家,主動投到木家門下以求庇護,從那時一待就是大半輩子了。


    總歸是挺無聊的,好在自己喜歡花花草草,也養出來了一些珍貴的靈花寶樹,倒也讓後輩們過的都不錯。


    不過這突然又被弄到這麽一個荒僻的山穀裏來,他有些想不明白,但一想到是木饒少爺的命令,便是有些不願意,那也隻能藏在心裏。


    得罪不起呀,自己一家老小都綁在了木家上麵,如何能去多想?


    何孔想著,便也注意到了那個小子,幹活真賣力啊,他喜歡這樣的小夥子,有活力,也就證明了有遠大前途。


    而不像某些人,年紀輕輕就跟老頭子一樣,處處頹喪,不去爭如何能夠有所成就?


    又看著一夥人被一人引導的幹的熱火朝天,而又全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的,沒有絲毫差錯,就更加滿意了。


    種植最怕的就是下麵的弟子不放在心上,不當迴事,他們又哪裏知道這裏麵的門門道道?


    而也就在此時,山穀入口處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


    “青浦山穀,外人不得靠近!”


    是守穀弟子的聲音,何孔也不在意,再荒僻的地方也會有人路過,清虛宗數十萬弟子呢。


    “青浦峰便了不起呀,那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就算是你青浦峰弟子裏第一人過來,也得對我客客氣氣。”


    有人接話,聲音並不如何囂張,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動作,便是何孔也把訝異的目光投了過去。


    看不起弟子的人大家遇到過,但看不起一個山峰的人大家還未曾遇到過,那可是最低金丹大修坐鎮的地方。


    也會被人輕視?什麽來頭?憑什麽那麽狂?


    眾青浦弟子有些憤慨,即便他們也是底層,但出於身份認同,心頭火氣也越燒越烈了。


    唯獨蘇南,在聽到那道聲音後心髒猛地一抽,來了?竟然這麽快就來了?


    果然,他們時刻注意著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練氣弟子,也不過是言語得罪罷了,何故窮追不舍,難道真有什麽樂趣不成?


    他實在想不通,心頭卻是怒火交加,憑什麽他就被人跟攆狗一樣攆著,玩著。


    尤其是察覺自己心底深深地畏懼之後,那種怒火已經無法抑製,轉而連眼睛都紅了。


    廢物,真是廢物!


    山穀外,三人悠閑站立,當先一人看著二十出頭,眼中卻是深邃悠遠的世界,長的頗為英俊,穿的也極是華貴。


    一身法衣寶光氤氳,頭上玉簪束著根根發光的頭發,越發顯得亮閃閃。


    他看著山穀前的兩個隻有練氣七八層的弟子,眼中浮現不屑,以往若是練氣弟子,都不夠資格和他說話。


    想起父親這些時日來的言語訓誡,也微微收起了想要動人教訓的想法,隻是說道:


    “青浦峰便了不起麽?那你知道我是誰?”


    這話說出口,守穀二人還沒見著反應,寶光閃閃的男子身後二人便把頭顱一昂,開始用下巴看人。


    “不知道,那你是誰?”


    守穀弟子暗暗叫苦,眼前這人顯然很不一般,語氣便一直客氣異常。


    “那你可要聽好了,我叫薑山起。”


    寶光閃閃男子,也即薑山起,報出了自己名號出來,他身後二人,也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連喉結都被扯平了。


    兩個看守弟子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茫然。


    薑山起又是誰?他們沒聽過,隻聽過秦川前輩,據說比自己的雲城雲啟兩位師叔更加厲害。


    至於什麽薑山起,則是完全沒有聽過。


    “這位薑公子,不好意思哈,這裏是青浦峰山穀所在,根據師叔命令,外人不能進入,這也是職責所在,還請包涵…”


    其中一人語氣極為恭敬,雖然不知道薑山起是什麽來頭,但也不妨礙他放低身段,這是生存之道。


    上麵如何去鬥是上麵的事,他們這些小人物隻需要把自己弄的幹淨清爽一些。


    “跟我玩這套?與你說這些是通知你,不是請示你。”


    言畢,薑山起也不動手,隻把身子往旁邊一挪,身後一人獰笑著上前,守穀弟子見狀,臉上下意識露出恐懼之色。


    “狗一樣的東西,還玩這個?你也配?”


    說還沒說完,蒲扇大的巴掌便帶著一股惡風,往人臉上撞去。


    守穀弟子是個年輕人,長相普通,本能想要反抗,卻覺得渾身法力都被壓製,調動不了絲毫,隻得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啪”的一聲,一巴掌把他扇翻在地,而後一隻腳踩在他的臉上,濕臭泥土完全覆蓋他的口鼻。


    打人者額頭一顆青痣,此時卻散發著油亮光彩,也正哂笑的看著腳下之人。


    “往後遇到咱們這樣的人,你要記住一定第一時間主動避開,因為你家主子在我家主子麵前也是啥也不是。”


    被他踩在腳底之人閉上眼睛,眼角可見濕潤,卻連雙手也不敢收緊,隻平平癱在地麵上。


    “哎呀,住手住手,這是幹嘛呀各位,怕是什麽誤會吧?”


    何孔走出山穀,見狀上前勸道。


    被踩的年輕弟子,聽到有自己人出聲,拳頭下意識握緊,便覺得鼻子裏的氣息越發惡臭的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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