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剛想細說,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小太監碎步跑進,氣喘籲籲,臉上帶著激動和緊張。


    “陛下!大喜!大喜啊!”


    陸晨眉頭微挑:“何事喧嘩?”


    小太監噗通跪倒:“啟稟陛下!卯時剛過,兵部八百裏加急!汝陽侯,大捷!”


    “哦?”


    陸晨示意他起來說話。


    “汝陽侯率十萬蒙古精銳,合仆從軍二十萬,驅女真先鋒五萬,已於月前,攻克高麗王都開京!”


    小太監聲音尖利,帶著顫音,顯然是激動壞了。


    他咽了口唾沫,繼續道:“據塘報所言,戰況……戰況慘烈!”


    “女真先鋒五萬,與高麗主力死戰,盡沒於陣前!”


    “隨後,蒙古精銳掩殺,高麗主力崩潰!”


    “然高麗殘軍裹挾民眾,死守王城,與我大軍巷戰……高麗舉國之兵,三十餘萬,亦……亦全軍覆沒!”


    “我軍……我軍陣亡將士,約五千人!”


    “俘虜高麗降卒,不下十萬!”


    “獻俘隊伍,已抵廣寧!”


    小太監一口氣說完,重重叩首,額頭貼地,不敢抬頭。


    乾清宮內,落針可聞。


    殷素素、方豔青幾女麵麵相覷。


    這……這就滅國了?


    女真五萬先鋒全滅?


    高麗三十萬軍民也全滅?


    大明隻損失了五千人?


    這仗打的,怎麽聽著跟鬧著玩似的?


    殺敵三十多萬,自損五千,還俘虜十萬?


    這戰損比,簡直離譜!


    殷素素眨眨眼,看向陸晨。


    陸晨臉上沒什麽表情,其實這捷報是用了春秋筆法。


    懂的都懂,汝陽王這是執行了他老祖宗的戰法。


    此役不但女真全滅,就是那高麗也是損失慘重啊!


    這到了廣寧的十萬俘虜,怕不都是女俘虜!


    “知道了。”他淡淡開口。


    小太監愣了一下,就這?陛下不該龍顏大悅,賞賜點什麽嗎?


    “陛下……”


    “退下吧。”陸晨揮揮手。


    小太監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殿內又恢複了安靜。


    紀曉芙輕聲道:“夫君,這汝陽侯……”


    “他倒是會打仗。”陸晨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知道拿女真人當炮灰,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戰果。”


    方豔青冷哼:“驅虎吞狼,倒是好算計。”


    殷素素接口道,“女真桀驁,留著也是後患,能死在朝鮮半島,算是廢物利用。”


    “早朝時間到,待會迴來再說。”陸晨站起身。


    “我很期待群臣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麽表情。”


    “夫君,上完朝早點迴來,我還要等你教我煉器呢!”楊凰衣對這捷報根本就不感興趣,隻惦記這煉器之術。


    ......


    奉天殿。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鴉雀無聲。


    氣氛有些詭異。


    高麗就這麽沒了?


    女真先鋒全軍覆沒?這不奇怪,炮灰嘛。


    可高麗主力,三十多萬人,也全軍覆沒?


    大明損失才五千?


    還抓了十萬俘虜?


    這……


    一時間,群臣腦子裏嗡嗡作響,信息量太大,有點轉不過彎來。


    打仗還能這麽打?


    這是滅國之戰,不是村頭械鬥啊!


    龍椅上,陸晨看著下方百官呆若木雞的表情,心裏覺得好笑。


    這就震驚了?


    他清了清嗓子。


    “咳。”


    一聲輕咳,如同驚雷,將群臣從震驚中拉迴現實。


    所有人齊刷刷跪倒。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管過程多麽離奇,結果是實打實的!


    大明滅了高麗!開疆拓土!不世之功!


    “眾卿平身。”陸晨抬手。


    “謝陛下!”


    群臣起身,臉上依舊殘留著震驚,但更多的是興奮和自豪。


    楊逍拱手道:“陛下,汝陽候此役,雖借女真之力,然指揮若定,調度有方,以極小代價,覆滅高麗一國,實乃曠世奇功!臣請陛下,重賞汝陽候及有功將士!”


    “附議!”


    “臣附議!”


    群臣紛紛響應。


    陸晨點點頭:“汝陽候察罕帖木兒,忠勇可嘉,智計過人,當賞。”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群臣。


    “傳朕旨意。”


    殿內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其一,著令嘉獎汝陽候,賜金千兩,擢升其子擴廓特穆爾為昭勇將軍,入中央軍聽用。”


    “其二,其女敏敏特穆爾擢升為邵敏郡主。”


    “其三,此役陣亡將士,按例雙倍撫恤,其名刻入英烈碑。傷殘將士,妥善安置。”


    “其四,令前方大軍,於高麗境內,休整一月。”


    “其五……”陸晨聲音微微提高,“凡此役隨軍出征之仆從部隊,無論蒙古、漢軍,若在大明無有家室者,準其就地擇高麗、女真之女,婚配。”


    這話一出,群臣又是一愣。


    “軍中無以為家者,即以高麗為家!為世襲軍戶,繁衍生息!”陸晨繼續道,“此為軍墾!朕要那片土地,從此,隻認大明!”


    嘶——


    不少大臣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這手,夠狠!


    這是要徹底將高麗故地,消化吸收,變成大明的固有領土啊!


    直接讓那些光棍士兵在當地安家落戶,娶妻生子,不出二十年,那地方誰還記得什麽高麗?


    難怪這次跟隨新六軍出征的仆從軍盡是無有家室者!


    “其六,令青龍軍海軍,即刻起運糧草、藥材、軍械,以及……”


    他特意加重了語氣:“玉米、土豆、紅薯等高產作物種子,即刻由海路送往高麗,補給前方大軍,並供給軍墾所需!”


    “青龍軍一千二百條運輸船,即刻啟航,不得有誤!”


    “一應行政、教化官員由禮部、禮部選賢任能,重建高麗省、府、縣三級體係。”


    “遵旨!”青龍軍統帥殷天正出列,慨然領命。


    一連串的旨意下達,條理清晰,環環相扣。


    從賞賜功臣,到撫恤傷亡,再到休整部隊,最後是就地軍墾、後勤補給,以及為長遠計的作物引進。


    一套組合拳下來,不僅穩住了戰後局麵,更是為徹底掌控高麗故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群臣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陛下聖明!


    陸晨看著下方群臣敬畏的神色,心中毫無波瀾。


    滅個高麗算什麽?


    真正的挑戰,在那星辰大海。


    這片土地,隻是他攀登高峰的起點。


    他揮揮手:“若無他事,退朝。”


    “恭送陛下!”


    陸晨起身,龍行虎步,帶著儀仗離開。


    留下滿朝文武,仍在迴味著剛才那份石破天驚的捷報,以及皇帝陛下那雷厲風行、深謀遠慮的安排。


    有人低聲議論:“陛下這手段,真是……聞所未聞!”


    “是啊,軍墾,就地婚配,引進新作物……這是要將高麗連根拔起,徹底變成我大明疆土啊!”


    “汝陽侯滅國之功固然煊赫,但陛下這後續安排,才是真正的高瞻遠矚!”


    “如此一來,遼東穩固,我大明東麵再無後顧之憂矣!”


    楊逍與範遙對視,眼中精光閃爍。


    高麗,沒了。


    下一個,會是誰?


    倭國?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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