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作為無辜被牽連的沈曉玉,在那次校門口高調追求事件後,獲得了所有同學們的同情。


    沈曉玉每周五來學校的時候,都有‘護花使者’貼身護送到校門口,防止沈曉玉再被人騷擾。


    隻是大家不知道程宏這位未婚妻,為什麽今天是這副尊容?


    程宏在見到沈麗麗那一刻,心就突地一跳。


    看沈麗麗這副樣子,昨晚的事一定是成了。


    但沈麗麗為什麽來找他?


    按照他們一家人的預想,沈麗麗一旦失身,一定沒臉再見程宏。


    肯定會直接迴村去,或者幹脆去外地,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隱居、嫁人。


    程宏知道沈家人的情況,所以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他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沈麗麗了,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心中頗有些失落。


    沒想到沈麗麗竟然直接來縣一中找他來了。


    難不成沈麗麗是懷疑這件事是他做的,所以來質問?


    但父親做事一直都是一絲不苟,不可能被沈麗麗知道是他們一家主使的。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他卻止不住地心慌。


    他走出教室,站在沈麗麗對麵,卻不敢看沈麗麗的臉。


    “你來找我幹什麽?”


    沈麗麗見他這麽明顯心虛的樣子,心中已經知曉了一切。


    她心中被恨意填滿,卻已經一滴眼淚都沒有了。


    “你不問問我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嗎?”


    程宏眼神在沈麗麗的臉上掃過,又將頭偏向一邊。


    “還能……還能怎麽來的,估計你又是跟沈豔豔或者沈曉玉打架了唄。”


    沈麗麗的臉色寒如冰霜。


    就算程宏知曉昨晚的事,隻要他對自己產生一點點心疼,哪怕隻有一個表情、一個眼神,沈麗麗都會馬上原諒他。


    但沒有,程宏臉上一絲心疼都沒有,隻有心虛。


    沈麗麗深深地看著程宏,心中還是止不住地抽動著。


    她不明白,她曾經深愛的人,為什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眼前不敢看她的程宏,好像是另一個人。


    沈麗麗一句話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她已經得到了答案。


    曾經她就在縣一中門口威脅過程宏,如果他要悔婚,那她就要去機關大院好好講一講她跟程宏之間的事。


    如今,程宏不但要悔婚,還用這種下作的方式想要毀了她。


    但她還是下不定決心對付程家人。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嗎?


    但如果不那樣做,她要如何嫁給程宏?


    對,她還是要嫁給程宏,不管他是不是曾經親手推她進地獄。


    在她看來,嫁給程宏,和得到愛情,是兩迴事。


    她兩年多的付出,不能就這樣白白打了水漂。


    沈麗麗拎著袋子,來到了‘霓虹都市’。


    不管怎麽說,那件本應該送給王清芬又被退迴來的襯衫,還是要退掉的。


    價值40元的襯衫,她才舍不得自己穿。


    “同誌你好,我想要把這件襯衫退了。”


    沈麗麗將裝著襯衫的袋子放在收銀台,抬頭一看,卻愣住了。


    “沈曉玉?!”她驚叫道。


    收銀台後站著的沈曉玉也是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沈麗麗。


    ‘霓虹都市’的生意太好,她已經努力招了第二批人了,但所有的新員工都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才能進入工作,所以店裏生意忙的時候,還要她這個老板親自上崗。


    愣了一瞬之後,沈曉玉笑道:“歡迎光臨。”


    她的眼神在沈麗麗的臉上打量了一下,隨即收起了目光。


    “要退衣服是吧?”她打開了那個髒兮兮的袋子,將裏麵的衣服拿了出來。


    沈麗麗還沒在見到沈曉玉的驚訝中緩過神來。


    沈曉玉怎麽會在這裏?


    一瞬間她就想明白了,沈曉玉一定是在這裏打工。


    雖然都是打工,紡織廠的工作雖然又累賺的又少,但畢竟是國營企業,給國營企業打工可比給私營小店打工穩定多了。


    再說了,沈麗麗現在在縣一中門口擺攤賺的也不少。


    這樣想著,她看向沈曉玉的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了不屑。


    嫁給那樣一個男人,連供沈曉玉上學都供不起,還要沈曉玉自己出來打工賺錢,一邊供自己上學一邊養活三個孩子。


    就算學習成績好又怎麽樣?


    就算真的考上了大學,就她這個家庭條件,拿的出上大學的學費嗎?


    沈麗麗的腰杆又挺了挺。


    “快點把錢退給我!”她不耐煩道。


    今天她心情很差,下午還要迴紡織廠上班,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


    沈曉玉不慌不忙地檢查了襯衫,說道:“不好意思,這件襯衫退不了。”


    沈麗麗瞪大了眼睛,問道:“為什麽?!”


    沈曉玉說道:“正常情況下,我們店鋪所有的衣服都支持退換的,隻要沒有損壞和汙漬。”


    她將襯衫在收銀台上攤開,指著衣服背後的一團黑色汙漬,繼續道:“但你這件襯衫有這麽大一塊汙漬,我們收迴來不能繼續出售,所以抱歉,退不了。”


    沈麗麗在百貨商場做過女裝售貨員,知道服裝的退貨規則,她清楚沈曉玉說的沒錯。


    她盯著那塊汙漬,突然想起來,昨晚在跟那兩個男人搏鬥的過程中,這個袋子被她甩在了地上。


    衣服可能是在那個時候沾到了地上的汙漬。


    但是四十塊錢的衣服,她怎麽可能被沈曉玉的三言兩語打發了?


    “不行!這衣服我穿都沒穿過,必須要退!”她叫道。


    她在百貨商場當售貨員的時候,學會的可不止是銷售技巧。


    那些來買東西的大爺大媽的無賴招數,她也學會了不少。


    沈麗麗的聲音將周圍不少購物的顧客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她發現之後更是得意。


    顧客們永遠都是同一戰線的,隻要稍微一煽動,大家就會一起將矛頭對準商家。


    這招還是沈麗麗在沈曉玉身上學到的。


    沈麗麗剛當上百貨商場售貨員的時候,沈曉玉就來百貨商場鬧事,讓沈麗麗大大地丟了一迴臉。


    這次,她要沈曉玉也嚐嚐這個滋味。


    “你們‘霓虹都市’店大欺客!我退掉一件沒穿過的衣服合情合理,你憑什麽不讓我退!”


    她這一嗓子又高了幾個音調,周圍的顧客不再看衣服,紛紛圍了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沈麗麗身後逐漸站了一群人,她越發得意,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曉玉。


    這麽多人站在她這邊,沈曉玉還能不把衣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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