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慣例,新皇登基則是需要都城附近的山上祭拜天地的,而距離長安城最近的山脈則是終南山。


    李思則在葬禮結束的三天後,開始完成這個傳統的祭拜天地的儀式。


    他騎著戰馬,走出了長安城,身後,則是唿延那率領的兩千禁衛軍甲胄森然與五百赫連衛兵,青銅戟尖凝著霜露,在熹微晨光中泛著冷芒。


    左將軍劉淼按劍隨行,赫連部族特有的狼頭紋披風獵獵作響,與山風裹挾的銅角號聲交織成沉重的韻律。


    而在禁軍後方的則是朝中的一眾大臣們。


    “陛下,已離開了長安城了。”劉淼低聲提醒。


    李思抬手止住隊伍,望著雲霧繚繞的祭壇。


    先帝臨終前的叮囑猶在耳畔,他特意精簡了儀仗……比起虛張聲勢的排場,更該將錢糧用在安置底層百姓的民生上。


    還有軍事上,這是他繼位後首次祭天,既要告慰先帝,更要向天下昭示新政決心。


    行至子一個山穀時,山風突然轉急。


    兩側峭壁如巨獸張開的獠牙,將隊伍鎖在狹窄的穀底。


    李思心頭微動,正要開口,忽聞尖銳的破空聲!


    三支狼牙箭擦著車輦釘入青石,箭尾纏著的金羽在風中震顫……那是靳部獨有的標記!


    “護駕!”唿延那長劍出鞘,寒光映出他驟然繃緊的臉。


    山穀兩側陡坡上,鐵甲如潮水般漫湧而下,金部特有的玄鐵重弩已蓄勢待發。


    李思攥著車輦的手青筋暴起,目光掃過前方山道上突然出現的拒馬木,終於明白這場精心策劃的伏擊,竟將他的兩千精兵困成了甕中之鱉。


    寒風卷著枯葉掠過穀底,靳鄭身披金線織就的蟒紋大氅,踏著滿地箭簇緩步走出。


    腰間九環金錯刀碰撞出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山穀裏蕩出層層迴音。


    他抬手虛虛一禮,麵具下的聲音裹著笑意:\"陛下受驚了。\"


    李思猛地攥緊腰間龍紋玉佩,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祭服廣袖下,暗藏的軟劍已滑入掌心。


    眼前之前兩天還跪在階下高唿\"陛下聖明\"的靳鄭尚書,此刻身後簇擁著數千身披玄金鱗甲的私兵,弩箭如林,將山道堵得嚴嚴實實。


    “好個''因病告假''!”李思冷笑,寒芒在眼底炸開,“靳鄭,你可知謀逆當誅九族?”


    這場祭天儀式,其實是需要朝中大臣隨行的,其中四大臣是必須要跟隨出行的。


    所謂的四大臣,也就是李宋四個大臣,這四個大臣分別是左將軍劉淼,尚書令‘靳鄭’,右將軍‘唿延彼之’,征東將軍‘卜成’。


    這四個人的官職雖然不是三公什麽的,但是他們的權勢是輻射整個大宋帝國的。


    為何如此呢,因為他們來自於西五部,也就是最早的宋部旗下的四個附庸部族。


    而這也是李宋的根基……雖然他們的官職也許不高,但其權勢卻是無人可比的。


    而此次祭天,因為特殊原因,唿延彼之和卜成是沒有來的,原因則是卜成前往洛陽鎮守去了,卜成為主帥。


    因為李若迴長安了,那麽洛陽得有人主持,所以李俊派遣了卜成前往,同時封其為征東將軍。


    而唿延彼之則是在唿延成俊死後,接替了其部族族長的位置,而他之所以沒有來,則是前往了洛陽調查唿延成俊的死因。


    他不認為自己的兄長唿延成俊能戰死,或者說,他認為這個戰死肯定是有蹊蹺的。


    而至於靳鄭,則是請病假了,不過現在也來了……


    “誅九族?”靳鄭突然仰頭大笑,震落鬢邊霜花:“陛下以為,你這兩千禁衛當真能殺出重圍?”


    他抬手示意,陡坡上瞬間燃起數十堆篝火,照得岩壁上火紅的\"李\"字大旗獵獵作響。


    唿延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望著兩側峭壁上密密麻麻的伏兵,後頸泛起陣陣涼意。


    劉淼卻紋絲不動,狼頭披風下的手已悄然握緊了腰間的環首刀。五百赫連甲士迅速結成圓陣,寒光閃爍的陌刀在暮色中連成鋼鐵城牆。


    李思麵對靳鄭的包圍,其實是十分冷靜的,畢竟在沒有當皇帝之前,他也是久戰沙場的,而且同時他對於自己的武力值是十分自信的,更何況,自己的身旁還有劉淼。


    劉淼是自己父親最為信任的戰將,其在他沒有當皇帝之前,劉淼則是左將軍,兼禁軍統領……


    不過他上任後,是準備撤換這個禁軍統領的位置,不過還沒有做呢,雖然兩千禁衛軍是唿延那率領的,實則這兩千禁衛軍,都是他的親衛,不過此次前往終南山的安保,還是由劉淼擔任的。


    而靳鄭並沒有立馬發動進攻,他在等……


    而李思看向一旁的劉淼說道:“劉將軍,依你來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劉淼一刀下去,一個瞬間,李思直接倒在了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劉淼竟然突然對他動刀……


    而唿延那也愣住了,而劉淼緊接著,對著唿延那又是一刀,好在唿延那反應及時,擋住了,但是麵對劉淼這種猛人,擋住一刀,可以,但是擋住兩刀,就不太可能了。


    腥風裹著硝煙漫過穀底,劉淼的環首刀滴著暗紅血珠。


    他一腳踹開李思的軀體,刀鋒過處,玄色祭服的龍紋被割裂,溫熱的鮮血濺上他狼頭披風的銀線……


    “亮詔!”隨著一聲暴喝,他身旁的親衛軍展開泛黃的絹帛。


    搖曳的火光中:“逆子謀位,著即誅除!”


    八個朱砂大字刺得眾人目眩。劉淼單手提住滴血的頭顱,玄鐵護腕碰撞聲驚起崖間寒鴉:“先帝遺命在此!李思矯詔篡位,弑君弑父,此頭當懸在長安城樓外,以正國法!”


    山穀迴蕩著金屬墜地的脆響。


    兩千禁衛軍望著那麵染血的龍首大纛緩緩倒下,而李思死了,唿延那也死了,他們也沒有理由在戰鬥下去了,即便戰鬥,那是為誰戰鬥呢?


    兩個領頭的都死了……


    靳鄭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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