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徹底天黑之前,他們到了家。


    沈庭下車的時候就拉著她的手,說讓她上樓休息。


    但林微染有一點兒睡不著,非要去看電視。


    還說他開了一天的車了,還是他自己去休息吧。


    沈庭都無奈了。


    他沒有聽林微染說的上樓休息,而是在看了林微染一會兒之後,朝著她走了過去。


    林微染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沈庭攬著,輕抱了起來。


    林微染還又看了一眼電視,這才問他:“……你幹什麽?”


    沈庭將自己的鼻梁朝著她抵蹭過去,意思不言而喻。


    林微染眨了一下眼睛,沈庭就抱著她,含吻上了她的唇。


    林微染的手一下脫力,遙控器掉在了地上。


    沈庭也是忍耐太久了,連一個理由都沒有找。


    這個溫柔又漫長的吻,讓林微染覺得沈庭是在算賬。


    打算將在鄉下缺少的親近,一次性補過來才算了。


    林微染失了唿吸,軟了身子。


    不過也是因為嚐到的滋味,一直沒有拒絕。


    直到她發現了什麽,沈庭也停了下來。


    林微染睜開眼睛,看著沈庭,眼裏帶著躲閃跟震驚。


    沈庭沒有逃避,又親吻了她的眼睛,實在是坦蕩。


    沒有解釋,也沒有做出什麽保證,沈庭隻是將林微染抱了起來,抱到了樓上。


    他是看著林微染睡的。


    看著林微染幾乎將臉埋在枕頭上,手也攥的緊緊的,一副逃避的樣子,就這樣睡著了,他也隻是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林微染看到自己的身側沒有人,又想到昨晚在樓下沙發的情景,醒了也不想起。


    她一直賴著,直到聽到了樓下的電話鈴聲。


    想到可能是誰打來的,林微染立馬起來。


    騰騰騰的跑下樓,要去接電話去,生怕被人搶了先似的。


    沈庭自然知道會是誰打來的,當然不會跟她搶。


    林微染路過他的時候,還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拿了電話之後,又當著他的麵偷偷地說:“喂……”


    不光是林海豐,就連劉素在那邊。


    看來是一早就趕到了廠裏,給林微染打這個電話,就為了說那一個紅包的事兒。


    這麽大一筆錢,兩人打電話的時候都不敢明說,聲音小的很。


    生怕被別人聽到了,再遭人惦記。


    林微染這邊的聲音也小,“那不是沈叔叔給我的壓歲錢嗎?我就想著幹脆留在家裏好了。”


    壓歲錢,哪有包那麽大的。


    可沈庭確實是打著壓歲錢的幌子給的,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就是怎麽都不肯接受。


    又問:“小霞,你沈叔叔呢?”


    林微染手指繞著電話線,就這樣扣著,偷偷看了沈庭一眼。


    沈庭在那裏假裝看報紙,沒有看她。


    林微染:“……他,他不在,爸,媽,確實是壓歲錢,就……”


    那邊的林海豐說:“那麽大……”


    他也不敢說出一個數來。


    林微染也懂,又說:“爸,我都已經收了,錢就留在家裏吧。”


    “家裏什麽時候能夠用的上的話,咱家也不著急。”


    “用不上的話,就當是你們替我攢著了。”


    林微染都已經這樣說了,那邊也是直接沉默了。


    劉素還是不肯,還是林海豐說:“……成。”


    劉素似乎是推搡了林海豐一把,不想這樣。


    林海豐卻還是說:“就這麽吧。”


    林微染知道,林海豐一直都有催著劉素去醫院檢查。


    而劉素一直都不肯,不過就是怕真查出這個好歹來,又說要治的話,能將一家子都搭進去。


    她怕,林海豐也怕。


    病就這樣一直養著,想著等林微染考上大學,穩定下來了,就怎麽都不能再拖了。


    劉素身上有病,林海豐不可能不知道。


    去醫院真看出病來了,總需要錢。


    他自己一個鄉下的泥腿子,沒文化沒本事,一輩子怕是也掙不了大錢。


    總不能再因為那一點兒麵子,將自己的媳婦兒給耽擱了。


    林微染又說:“媽,好像現在做衣裳還有什麽款式什麽的,有書看呢……”


    林微染總算調轉了一下話題,可那邊的劉素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


    還是林海豐跟林微染又說了兩句,讓林微染把電話給掛了。


    掛了電話,林微染又迴頭朝著沈庭看了過去。


    沈庭雖然說是打著壓歲錢的幌子給了那一大筆錢,但其實是為了什麽,林微染不是猜不到。


    她說:“那個……你之前給我的那一筆錢,我留在家裏了。”


    沈庭:“你自己的壓歲錢,花在哪裏其實不用跟我說。”


    林微染見他不承認,又過去說:“太多了!”


    “又不止是這一次,”沈庭把手上的報紙給合上,靠在沙發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林微染說,“是之前沒見的,一年又一年,一次性給你的。”


    林微染看著他,忍不住翻起了舊賬,“那你之前怎麽不一次又一次的給?”


    沈庭訕笑,也是無從辯解。


    他伸手,想拉住林微染的手。


    林微染雖然皺眉,但還是將自己的手給他牽了。


    沈庭到底是刨了真心,就是混響的嗓音含糊起來,說:“當年確實年輕,沒見過世麵……還以為……”


    林微染替他說了,“以為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所以當年走了就走了,也沒有特別上心?”


    沈庭覺得自己肯定是上心了的。


    不然哪個小姑娘,會讓自己記掛這麽多年。


    隻是很多事情,總是在多年之後才會有所發覺。


    他當年哪會想到對林微染,還能有那麽大的後勁兒啊。


    世界上的小姑娘那麽多,離開後的十幾年,他才發現,自己連一個像林微染的小姑娘都遇不到。


    所以這才找到了源頭,又把林微染給惦記了起來。


    確實是他當初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然早知如此的話,他怕是要年年迴鄉下去,歲歲給林微染發一個大紅包,將林微染討好的將他喜歡的不得了。


    不過這樣的話,他怕是早把林微染認做了幹女兒。


    想想今日,反倒成了一個大麻煩 。


    所以他跟林微染,冥冥之中,本就不是什麽幹親情分,而是……


    沈庭都不知道是該可惜,還是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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