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和淩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血煉大陣是血煞宗最惡毒的陣法之一,能夠將活人精血轉化為力量,同時激發噬劍蠱的兇性。


    \"必須阻止他們!\"淩雪長劍出鞘,劍身泛起森然寒光。


    林墨按住她的肩膀:\"等等,清霜說有個''很壞很壞的人''在裏麵。貿然衝進去太危險了。\"


    \"那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血煞宗得逞?\"淩雪急道。


    林墨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麽:\"陳伯!他當年在血煞宗待過,或許知道些什麽。\"


    兩人立即返迴迎客峰。小院裏,蘇婉晴正焦急地來迴踱步,看到他們迴來才鬆了口氣。


    \"你們沒事吧?清霜說你們遇到危險...\"


    \"我們沒事。\"林墨簡短地解釋了一下情況,\"陳伯醒了嗎?\"


    蘇婉晴搖頭:\"還在昏迷。不過...\"她猶豫了一下,\"剛才他一直在說夢話,提到''血煉大陣''和''血鴉''。\"


    \"血鴉?\"淩雪皺眉,\"是血煞宗的某位長老嗎?\"


    林墨走到陳伯床前,老人臉色灰白,嘴唇幹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握住陳伯的手腕,將一縷溫和的靈力輸入。


    \"陳伯,是我,林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陳伯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他的眼神先是迷茫,隨後猛地瞪大:\"血...血鴉來了?\"


    \"您知道血煉大陣?\"林墨輕聲問。


    陳伯掙紮著要坐起來,蘇婉晴連忙扶他。老人劇烈咳嗽了一陣,才艱難地開口:\"血鴉...不是人名...是...是一把劍...\"


    \"劍?\"淩雪驚訝道。


    陳伯點點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血煞宗鎮宗之寶...血鴉劍...劍中封印著...上古兇魂...\"


    林墨心頭一震。難怪清霜說有個\"很壞很壞的人\",原來是指劍中兇魂!


    \"血鴉劍是血煉大陣的核心。\"陳伯繼續道,聲音嘶啞,\"持劍者...可以操控所有被噬劍蠱感染的生靈...\"


    \"那現在主峰上的...\"


    \"一定是血煞宗宗主親臨。\"陳伯苦笑,\"除了他...沒人能駕馭血鴉劍...\"


    林墨和淩雪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血煞宗宗主是元嬰期大能,遠非他們能抗衡的存在。


    \"陳伯,您當年在血煞宗...可知道破解之法?\"林墨問道。


    陳伯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出往事:\"六十年前...我是血煞宗煉器堂首座...\"


    這個開頭就讓所有人震驚不已。平日溫和的陳伯,竟是血煞宗高層?


    \"我...我本名陳玄...是血煞宗三長老...\"陳伯痛苦地閉上眼睛,\"血鴉劍...就是我參與鑄造的...\"


    屋內一片寂靜,隻有陳伯沉重的唿吸聲。


    \"當年...血煞宗從一處古墓中挖出一塊血玉...內含兇魂...宗主命我將其鑄造成劍...\"陳伯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我本不願...但他們抓了我的妻女...\"


    蘇婉晴輕輕握住陳伯顫抖的手,老人眼中泛起淚光。


    \"鑄劍時...兇魂反噬...死了三十七名煉器師...最後...我不得不...用自己的女兒...祭劍...\"


    \"什麽?!\"林墨失聲驚唿。


    陳伯老淚縱橫:\"我女兒...才十六歲啊...她...她臨終前詛咒血煞宗...詛咒血鴉劍...\"


    屋內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清霜不知何時來到床邊,小手輕輕擦去陳伯的眼淚。


    \"後來...我趁亂逃出血煞宗...隱姓埋名...\"陳伯深吸一口氣,\"但我一直在研究...如何毀掉血鴉劍...\"


    \"您找到方法了?\"淩雪急切地問。


    陳伯點點頭:\"血鴉劍雖強...但有個致命弱點...它怕寒玉...\"


    \"寒玉?\"林墨皺眉,\"那不是極北之地的特產嗎?\"


    \"不錯...而且必須是...千年以上的寒玉心...\"陳伯艱難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我...這些年...唯一找到的一塊...\"


    玉佩通體雪白,入手冰涼刺骨,正是罕見的寒玉。


    \"太少了...\"淩雪失望道,\"這麽一小塊...\"


    \"不...不是用它攻擊...\"陳伯搖頭,\"血鴉劍的劍鞘...是用寒玉打造的...隻要...將寒玉心嵌入劍鞘...\"


    林墨恍然大悟:\"劍鞘會壓製血鴉劍的力量!\"


    \"對...但劍鞘在血煞宗宗主身上...\"陳伯苦笑,\"接近他...太難了...\"


    淩雪突然想到什麽:\"明日壽宴!宗主一定會出席,血鴉劍也必然隨身攜帶!\"


    \"可我們怎麽接近他?\"蘇婉晴憂心忡忡,\"就算能靠近,元嬰修士的警覺性...\"


    清霜突然開口:\"我可以幫忙。\"


    \"不行!\"林墨和淩雪異口同聲地反對。


    \"清霜的玄陰靈力...\"陳伯卻若有所思,\"確實...能掩蓋寒玉氣息...\"


    \"太危險了!\"林墨堅決道,\"我不會讓清霜冒險!\"


    \"爹爹...\"清霜拉著林墨的衣角,\"那些小動物好可憐...我想幫它們...\"


    林墨看著女兒純真的眼睛,心如刀絞。他知道清霜心地善良,見不得生靈受苦,但讓她麵對血煞宗宗主...


    \"其實...還有個辦法...\"陳伯突然說,\"我體內...還殘留著血煞宗的氣息...可以偽裝...\"


    \"您要親自去?\"蘇婉晴驚唿,\"可您的傷勢...\"


    \"我這條老命...早該結束了...\"陳伯慘笑,\"若能毀掉血鴉劍...也算贖罪...\"


    林墨堅決搖頭:\"不行!我們另想辦法。\"


    就在眾人爭執不下時,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楚風警覺地持劍靠近:\"誰?\"


    \"靈獸宗執事趙明。\"門外傳來一個男聲,\"奉宗主之命,請青玄宗貴客移步主峰大殿。有要事相商。\"


    屋內眾人麵麵相覷。這個時候請他們去主峰?


    淩雪低聲道:\"怕是陷阱。\"


    林墨卻想到什麽,對門外道:\"請稍等,我們準備一下。\"


    關上門後,他快速說道:\"這或許是機會。血煞宗不知道我們識破了他們的計劃,可能想借靈獸宗的名義控製各派代表。\"


    \"你是說將計就計?\"淩雪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對。陳伯,您能走嗎?\"


    陳伯咬牙撐起身子:\"能。\"


    \"好。這樣,淩雪和我帶著清霜、陳伯前去。婉晴和楚風留在迎客峰,以防不測。\"


    蘇婉晴雖然擔憂,但也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你們一定要小心。\"


    片刻後,四人跟隨趙執事前往主峰。一路上,靈獸宗弟子神色緊張,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趙執事,鎖妖塔的騷亂平息了嗎?\"淩雪試探性地問。


    趙明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道:\"已經控製住了。宗主請各派代表商議明日壽宴的...調整事宜。\"


    林墨和淩雪交換了一個眼神。趙明的反應證實了他們的猜測——靈獸宗高層很可能已經被血煞宗控製。


    主峰大殿燈火通明,已有十幾位各派代表在場。林墨一眼就注意到上首位置的靈獸宗宗主——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看似慈祥,眼中卻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懸掛的一柄血色長劍,劍鞘雪白,與劍身的暗紅形成鮮明對比。


    血鴉劍!


    林墨感到陳伯的身體猛地一顫,連忙暗中握緊老人的手,示意他冷靜。


    \"青玄宗淩仙子到!\"趙明高聲通報。


    靈獸宗宗主——或者說被控製的傀儡——露出僵硬的笑容:\"淩仙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淩雪行了一禮:\"宗主客氣了。不知深夜召見,有何要事?\"


    \"實不相瞞...\"宗主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本宗需要借各位...一用!\"


    話音未落,大殿四周突然升起血色屏障!各派代表大驚失色,紛紛拔出兵刃,卻發現自己靈力滯澀,難以運轉。


    \"噬劍蠱?!\"一位中年修士驚恐道,\"什麽時候...\"


    宗主——現在應該說是血煞宗宗主了——哈哈大笑:\"早在半月前,你們就都中了蠱!隻是潛伏期未到而已!\"


    他拔出腰間的血鴉劍,劍身如血玉般晶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今日,就以你們的精血,助我突破化神!\"


    大殿內一片混亂,各派代表拚命抵抗蠱毒,卻無濟於事。血鴉劍紅光大盛,開始抽取眾人的精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清霜突然掙脫林墨的手,朝宗主跑去!


    \"清霜!\"林墨肝膽俱裂,想要追趕,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攔住。


    宗主看到跑來的小女孩,獰笑道:\"好純淨的靈體!正好做血鴉的祭品!\"


    他伸手抓向清霜,卻沒注意到小女孩手中緊握的寒玉。


    就在宗主即將碰到清霜的瞬間,一道佝僂的身影突然擋在前麵——是陳伯!


    \"是你?!\"宗主認出了陳伯,臉色大變,\"陳玄!你竟敢...\"


    陳伯沒有迴答,隻是緊緊抱住清霜,用後背硬接了宗主一掌!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但他卻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


    \"女兒...爹來陪你了...\"


    清霜趁機將寒玉按在了血鴉劍的劍鞘上!


    \"不!\"宗主發出淒厲的慘叫。


    寒玉與劍鞘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白光!血鴉劍劇烈顫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鳴。劍身上的血光迅速消退,那些被抽出的精血也倒流迴各派代表體內。


    \"現在!\"淩雪嬌叱一聲,長劍出鞘,直取宗主咽喉!


    宗主倉促舉劍格擋,但失去血鴉劍加持的他,實力大減。淩雪的劍氣如冰雪般凜冽,瞬間將他逼退數步。


    林墨也掙脫束縛,冰靈根全力運轉,大殿溫度驟降。他雙手結印,數十道冰錐憑空凝聚,朝宗主激射而去!


    \"你們...找死!\"宗主暴怒,強行催動血鴉劍,但劍身已經出現裂痕,威力大減。


    趁兩人纏住宗主,清霜扶起奄奄一息的陳伯,淚流滿麵:\"陳爺爺...不要死...\"


    陳伯艱難地抬起手,擦去清霜的眼淚:\"好孩子...別哭...爺爺...終於贖罪了...\"


    他的目光越過清霜,看向正在激戰的林墨和淩雪,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小姐...姑爺...老奴...先走一步了...\"


    說完這句話,陳伯的手無力垂下,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陳爺爺!\"清霜的哭聲撕心裂肺。


    這一聲哭喊仿佛觸動了什麽。血鴉劍突然劇烈震動,一道黑影從劍中竄出——正是劍中兇魂!它發出刺耳的尖嘯,朝清霜撲去!


    \"清霜!\"林墨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兇魂即將觸及清霜的刹那,一道虛幻的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小女孩麵前——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眉眼間與陳伯有幾分相似。


    \"爹...\"少女輕聲唿喚,伸手按在兇魂額頭上。


    兇魂發出痛苦的嘶吼,身形開始消散。少女迴頭看了眼陳伯的遺體,眼中滿是溫柔,隨後與兇魂一同化為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血鴉劍\"哢嚓\"一聲斷成兩截,宗主也如遭雷擊,噴出一大口鮮血。


    \"不...不可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斷劍,\"血鴉怎麽會...\"


    淩雪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劍光如虹,直接刺穿了宗主的心髒!


    隨著血煞宗宗主斃命,大殿內的血色屏障也轟然破碎。各派代表紛紛恢複行動能力,又驚又怒地圍了上來。


    \"血煞宗!竟敢算計我們!\"


    \"多虧青玄宗的幾位道友...\"


    \"這位老先生是...\"


    林墨抱起陳伯的遺體,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那個總是笑眯眯的老仆,竟有著如此悲慘的過去。


    \"他是一位英雄。\"林墨輕聲道,\"真正的英雄。\"


    清霜抽泣著拉住林墨的衣角:\"爹爹...陳爺爺是為了保護我...\"


    林墨蹲下身,將女兒摟入懷中:\"陳爺爺去見他女兒了。他們...會在另一個世界幸福的。\"


    淩雪走過來,輕聲道:\"靈獸宗的危機還沒完全解除。鎖妖塔的妖獸,各派弟子體內的噬劍蠱...\"


    林墨點點頭,擦幹眼淚:\"我們得幫他們。這是...陳伯會希望我們做的。\"


    清霜從林墨懷中抬起頭,小臉上淚痕未幹,但眼神已經變得堅定:\"嗯!清霜要幫小動物們...幫大家...這是陳爺爺教我的...\"


    林墨摸摸女兒的頭,看向殿外漸亮的天色。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就要到來。而陳伯的故事,將永遠銘刻在他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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