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一天,江家開始準備各種年貨。


    燉肉,切菜,炸豆腐幹,炸酥肉。


    江家的酥肉炸得特別香,一出鍋,小家夥們就端了一大盤坐在桌子邊,一邊烤火一邊吃。


    今日,江行簡和江川沒看書,都在幫忙。


    吃著小酥肉,忽然聽見外麵好像有人在喊江川的名字。


    江川朝嘴裏塞了一個小酥肉,就急忙出去。


    “林恆,你怎麽來了?可是有什麽難題?”


    江川疑惑,“先進來!我家正好炸了小酥肉,進來嚐嚐。”


    林恆搖搖頭,“這大過年的,我就不進去了,這個給你。”


    江川這才注意到他提著個麻袋。


    “這是什麽……”他接過麻袋一看,發現裏麵裝著半袋子蝦。


    這蝦還在活蹦亂跳呢!


    “昨晚,我爹和其他幾個伯伯去江裏撒漁網,魚他們分了,我家還分到不少蝦,我給你送些來。”


    “你娘……她沒說什麽?”


    林恆抿抿唇,“你拿著就是,別管這些。”


    說罷,他就擺擺手,“進屋吧,怪冷的,我也走了。”


    江川嘴角翹了翹,“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想要問我爹,任何時候都可以過來,別不好意思。”


    “知道了。”


    提著蝦進屋,弟弟妹妹們就嘰嘰喳喳問。


    “哥哥,是誰呀?”


    “哥哥,你怎麽不把客人叫進來?”


    “哥哥,你提著什麽呀?”


    江川:“你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這是你們林恆哥送來的蝦,這蝦可不少,估計能吃兩三頓呢。”


    “哇!!”


    小家夥們連忙扯開麻袋看,這蝦還活著呢,而且每隻蝦都挺大的,最小的也有手指那麽大。


    江鯉已經習慣他哥哥跟對家的兒子當好朋友了。


    不過,他們一家的這些時日都沒怎麽在村子裏住,什麽災星福星的話題都沒聽到了。


    也不曉得林恆他娘和他妹妹這段時日過的怎麽樣?


    另一頭。


    林家坐著好幾個人,無非就是跟白柳要好,每日閑來無事就要來說江家壞話的人家。


    “聽說,江家這兩個月一直在縣城裏開店,好像賺了不少銀子。”


    “何止,他們還雇了王家的去幫忙,聽說一個月就給500文呢!而且過年的這個月還多給了200文!”


    “嘶……乖乖……這江家真是要轉運了不成?”


    白柳翻白眼,“轉什麽運呢?你們可別忘了,江家還有個小災星呢,有小災星在,他們家能好到哪裏去?”


    剛才說話的這個女人麵麵相覷。


    他們家是不能好到哪裏去,隻是兒子和父親都科考上榜了而已。


    “對了,跟你們說個事兒,我們昨日去縣城裏置辦年貨,遇到了一個三歲小娃,我家小柔就送那小娃迴家,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女人們眼睛一亮,“怎麽著?”


    白柳輕笑,“結果那小娃是書院裏有名的夫子,給了我家小柔100文錢買糖吃呢。”


    “乖乖,一百文呢!都能買好幾斤肉了!”


    白柳得意地翹嘴,“這算什麽?那夫子知道我家小柔是恆兒的妹妹,還說要給小柔啟蒙呢。”


    “啊?可你家小柔是女娃娃,這咋啟蒙啊?”


    “人家夫子就有個女兒,便是那三歲小娃,讀書人家的孩子,即便是女娃娃也得識字的,不然不像樣。”


    “哎喲……還是人家正經夫子想的好,你們看看江家那小災星,天天給她娘幫忙,她爹和哥哥會讀書,又如何?還不是大字不識一個。”


    “嗐……她一個女娃讀什麽書,她上頭那兩個哥哥都還沒讀呢,咋能輪得到她?”


    “是了,人和人是沒法兒比的,日後小柔若是識了字,還有個厲害的哥哥,找夫家都得是縣城的人嘍。”


    “可不是,到時候和我們這些泥腿子就不同嘍!”


    “哎呦,沒這麽誇張……”


    她們的話說的白柳心花怒放。


    過了年,就要把小柔送去啟蒙了,他們家女兒都能讀書!


    她倒要看看江家那小災星能識幾個字。


    白柳隻覺得自己腰杆都挺直了。


    女人們在她家聊了一會兒,誇了一番,挨個摸摸林柔的頭,就都迴家了。


    晚飯,白柳收拾今兒早上得到的魚貨。


    魚兩大條,蝦……


    她定睛一看,不得了!家裏遭小偷了!她蝦少了!


    白柳眸光一瞪。


    “這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竟敢偷老娘的蝦!”


    白柳罵了一句,發現大一些的蝦竟然都沒了!


    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要死了!不要臉的小偷啊!”


    林山和林柔也皺著眉來看蝦,確實少了!大的蝦都沒了!


    聽見動靜,林恆放下書,從臥房裏出來,“娘,你吵什麽,怎麽了?”


    “兒啊!咱們家遭小偷了!咱們家的蝦被偷了許多,還都是大隻的!那可是娘特意要給你蒸著吃的啊……”


    “沒被偷。”


    林恆淡定得很,“我要拿蝦送人,可看你早上跟別人聊天聊得起勁,便自己拿去送了。”


    白柳哭喪著的麵容瞬間僵住,“啥?!送……送人?!”


    林山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們家兒子從小到大最感興趣的事就是讀書了,也沒什麽要好的友人。


    怎麽可能會給人送蝦呢?


    “兒啊,你……你給誰送啊?”


    “自然是我的好友。”


    “誰。”


    “江川。”


    空氣陡然凝結了。


    過了許久,白柳他顫抖著嗓音質問,“你不知道娘討厭他們家嗎?你為何還給他們家送蝦?!”


    林恆眉心微蹙,“娘,我和江川同班,他時常給我帶吃的,時常還邀請我去他家食肆吃飯,這些暫且不提,江叔還時不時給我講題,江川算學出眾,他也教了我許多。”


    “可!可娘討厭他們家啊!”


    “為何?”


    “我……”白柳咬著唇,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難道告訴兒子,自己年輕的時候喜歡江行簡,結果他被白芷搶了,她就因愛生恨?


    這樣的說辭雖然對,可她絕不可能承認!


    林恆:“娘,江家人很好,江川也很好,他是我最好的友人,我喜歡他。”


    白柳臉色鐵青,又不忍反駁,隻能憋著。


    林柔不滿地看哥哥,“哥哥,江川是小災星的哥哥,你不要和他一起玩。”


    她話一出,白柳猛然抬眸,“對啊!小川!你不能接近江家人!那小災星厲害的很,不小心碰著她,都要倒黴的!”


    “無稽之談!”


    林恆繃著臉迴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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