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止淵斜睨了周彥一眼。


    周彥點頭,而後上前一步,對程洲說:“同學,你從小父母離異,是由你奶奶帶大的,現在她老人家臥病在床,為了給你治病,她自己舍不得買藥吃,一直硬扛。她的心願是你能順利畢業,以後找份好工作養活自己,你卻做出這樣的事。”


    程洲驀地愣住。


    他不認識他們,之前也完全沒有見過麵。他們到底什麽身份,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他家裏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


    “你……你們想幹什麽?”


    周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他,“跟你奶奶通個電話。”


    什麽?!


    程洲難以置信地接過手機,“喂?”了一聲,就聽到了那頭傳來一道蒼老慈祥的聲音:


    “小洲啊,你咋讓人給我買藥了,還送到家裏來?你哪兒來的錢喲,留著給自己治病吧,奶奶不要緊的。”


    程洲大吃一驚,他們的人,居然就在他家?


    他的心懸了起來,“奶奶,你怎麽樣?”


    “我很好。就是你別浪費錢讓人給我買藥,那人還說要送我去醫院,我可不去。”


    “我知道了奶奶,你……你先吃藥,我快上課了。”


    “好好好,你好好上課,奶奶不打擾你了。”


    電話掛斷,程洲驚魂未定,眼眶更紅了。


    他們不但掌握了他的情況,現在還在他的家裏。雖然暫時沒做什麽,甚至“好心”地給奶奶買了藥。但如果他不說實話的話,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些什麽來……


    周彥拿迴手機,冷冷道:“這位同學,作弊可是要退學的,你也不想讓你奶奶知道這件事吧?老人家對你期望那麽高,年紀又這麽大了,可別刺激到她。”


    果然!


    程洲繃不住了,“別告訴我奶奶!我說……我說!”


    他哭喪著臉,聲音都有些哽咽,“這件事是我的錯,跟薑同學無關。是我故意陷害薑同學的,在補考之前,我偷偷潛進老師的辦公室,複印了一張試卷。考完試後,趁老師出去吃飯,我再一次進她辦公室,抄下薑念昔的答案,再跟我原本作答的那一張調換。”


    “這樣一來,我跟薑同學的試卷就一樣,老師就會懷疑她作弊了!”


    他一口氣地說了出來。


    圍觀人群再次嘩然。


    不是吧,還以為是薑念昔作弊,沒想到居然是程洲搞的鬼。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薑念昔質問道:“我們並不認識吧,也沒有瓜葛,你為什麽要這樣陷害我?”


    其實她心裏已經有數,但她就是要讓程洲親口說出來,別人才會信。


    程洲冷汗直冒,“我……我就是純屬看不慣你。”


    薑念昔不明所以。


    “之前我舍友追求你,你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通,他受了很大的打擊,花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你是薑家大小姐就了不起嗎?就可以隨便羞辱人嗎?”


    “羞辱?”薑念昔想了想說:“我除了羞辱季宴修之外,好像也沒羞辱過誰吧?”


    剛入學的時候,她是拒絕了好些追求者,但似乎沒達到“羞辱”的程度吧?


    “咳……”周彥突然不自在地輕咳了聲,眼角餘光瞥了自家boss一眼。


    謝止淵的表情很是平靜,始終站在薑念昔身旁,好像全然忘了自己也曾經是她發瘋的受害者之一。


    季宴修卻是頓時窘迫了起來。


    她反駁就反駁,怎麽把他拉出來了?


    “你不記得了而已……”


    程洲說話間,冷汗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讓人懷疑他下一秒會直接暈過去。


    這時,謝止淵開口了:“把他舍友找來。”


    校長如夢初醒,吩咐教導主任,“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把人找過來對峙!”


    程洲沒想到他們還要對峙,連忙喊:“這不關我舍友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擅作主張替他出氣!”


    薑念昔嘖了聲,“真的嗎?那你跟你的舍友真是感情深厚。為了替他出氣,前途都不要了。”


    “我錯了,我不該一時衝動。但既然做了,不管什麽處罰我都認……”程洲跪倒在地,整個人有些崩潰,一心隻想著快點結束。


    “試卷真是你換的?”


    “是我,真的是我……”


    謝止淵斜一眼校長,“監控調了?”


    校長打了個哆嗦,趕緊又讓人去調監控。


    高清監控畫麵投到電腦屏幕上,正如程洲所說,考試之前,他真的鬼鬼祟祟地去了辦公室偷試卷,在考完後又把試卷調換。


    “這……這怎麽可能!”教導主任不能接受程洲這樣的好學生會做出這種事,也不相信薑念昔的高等數學能考七十多分,“薑念昔之前高等數學才考9分,這次怎麽會……”


    謝止淵冷冽銳利的目光看向他,手輕揉了一下薑念昔的頭發,“我家孩子想考幾分就考幾分,有意見?”


    教導主任瞬間失聲,“……”


    這什麽家長,太慣著薑念昔了吧?


    校長尷尬地賠笑,“謝先生,現在事情清楚了,我們會好好處理的,您大可放心。我代表校方向薑同學道歉,真是對不起,還請薑同學原諒。”


    到了道歉這一步,程洲突然就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然而下一秒,他突然聽到薑念昔說:“這事兒還沒完呢。”


    “……”程洲瞳孔緊縮,臉色刷白。


    薑念昔垂眸看著他,“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你隻是為了舍友出氣?而不是——有人指使你?”


    這話一出,教務處門口的學生們又低聲議論起來。


    蘇棠沒好氣道:“這個薑念昔,人家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她還要問,不知道在引導些什麽!”


    忽然想到某種可能,她立即看向身旁的林舒然,“舒然,她該不會是想要讓程洲說是你指使的吧?我去,她也太壞了,做人怎麽能這麽惡心?”


    林舒然臉色發白,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如果程洲真那樣說,那就完了!


    蘇棠見她沒說話,表情也不太對勁,連忙問:“舒然,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你別怕,薑念昔要是陷害你,我一定替你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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