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了。這樣,我們分兩撥兒,我和大灰先出去,打前站觀察形勢;花尾巴帶大耳朵和小灰隨後,我們前後照應,不要暴露目標,慢慢從山崗上下去,沿山腰尋找它們。這樣,不管它們在山裏還是河裏,都有可能找到它們。”


    “對!”大家都很讚成。


    野弟和大灰先出洞,在濃密樹木的掩蔽下,翻上一個山崗。它們迴頭看看洞口,發現非常隱蔽。又向遠處四周觀望,看到了上遊的瀑布,那裏顯得空蕩,大熊和小熊都不在那裏,隻有星星點點的小黑影在移動,像是狐狸或者郊狼什麽的。


    “這一帶,除了棕熊,還有什麽厲害動物?”野弟轉頭問大灰。


    “還有野豬,還有……大的狼群。”


    “狼群很大嗎?”


    “嗯,有時有十幾隻。不過它們大多數時間在山裏,來大河的時間少,主要是大魚迴遊產卵的時候。”


    “你說你們原來隻有四個?”


    “對,就我和小灰、愣頭和山賊。”


    “那,你們生存困難嗎?”


    “挺困難。我和小灰是親兄弟,愣頭和山賊是流浪者,它們看我比它們強壯,又是兄弟倆,就依附我們,推舉我當頭兒。”


    “別人欺負過你們嗎?”


    “那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四個都不算強,山賊和愣頭歸服我,主要是我對它們挺好,所以在我們找食物遭到棕熊攻擊時,它們掩護我和小灰逃跑。”停了停,它又說,“從您收留我們倆以後,我才知道自己不配做頭兒。”


    “那為什麽?”


    “您看您,霸氣,超厲害,有勇有謀,還特別關心屬下,身先士卒,誰能不服?誰還能有二心?!我是真服。早遇到您就好了!”


    “你可別瞎吹我。”野弟想起自己的艱難經曆,它一點兒也沒飄飄然。


    “其實您能做到這樣真不容易。”


    “哦?”


    “你帶的這團隊,可比我當時的小團隊複雜很多。”


    啊?!這大灰畢竟是當過小狼頭兒的,竟然能看出這些!它用心想想,還真是。花尾巴是狼群裏最聰明的,但是不免有點滑;大耳朵直來直去,心眼少,能成事也能壞事;順風狼察顏觀色,誰強就跟誰;奉承狼又強又固執,心比較狠,有點愚忠。它又想到其它成員,小白不用說了,心善賢能,是自己最可靠的搭檔;小黃年齡小缺少主見,主要是聽小白的。它轉頭看著大灰,想起它和小灰這兩個新來的成員,雖然時間較短,但是它已大體心中有數。總體看兄弟倆心眼還可以,大灰比較直爽,但不笨,就是心比較粗;小灰機靈有鬼點子,可塑性強,變好變壞主要得看在什麽環境裏。


    野弟覺得,要想當好狼頭兒,了解屬下是最重要的。它是從狼群裏“成長起來”的,原本處於劣勢地位,一點點改變,能到今天這樣,確實不容易。


    它說:“有些東西,能簡單也能複雜。你得好好磨練,將來準備獨當一麵。”


    停了野弟的話,大灰有些驚異。


    “不要奇怪,我可能以後要兩個基地跑,這邊你熟悉情況,要準備多擔點事。”


    大灰感到野弟對它的信任和器重,不由心裏跟野弟貼的更近。


    “要改變心粗的習慣。該粗就粗,該細的地方就細,才能做大事。”


    “您,怎麽能看出我心粗?”大灰很驚奇。


    “山賊怎麽從裏麵跑出來的,走的什麽路,這麽重要的事,因為棕熊追你們錯過去,事後你也沒有想著追問清楚。”


    “對!這確實是我疏忽了,要不,要不我們就不用那麽費勁去尋找出路了。”大灰恍然大悟說。


    “還好,我們挺幸運。”野弟說著,發現山下出現了情況。


    那個母棕熊帶著小熊崽,首先出現在瀑布附近,接著一頭特大棕熊追過來,直奔小熊崽。


    野弟和大灰都知道,那特大棕熊是公熊,它的目的就是要殺死熊崽。


    母熊發瘋了似地想保護熊崽,但與大公熊相比,力量速度都不占優勢,隻能邊阻擊邊後退,小熊崽非常危險。


    野弟觀望著,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情結,它想起了自己年幼被欺的情景。那一幕一幕,無力,無奈,無助的記憶深深刻在它的心裏。它變得強大以後,特別渴望救助像自己那樣幼小的弱者,至少不想傷害它們。它的心中其實一直有這種情結——雖然它不知道這種情結會持續多久——這在它昨天布置狼們攻擊棕熊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它再三不讓花尾巴傷害小熊,就是這種潛在意識的體現。


    它轉頭看看身後,發現花尾巴已帶著大耳朵和小灰跟上來,就躲在不遠處的樹叢裏。


    它要做一個決定,對大灰說:“我們下去,攻擊那個公熊。”


    又大聲對花尾巴們喊道:“衝下去,攻擊公熊,救熊崽!”


    狼們聽到,都很震驚!


    大灰還沒來得及想什麽,看野弟已衝了下去,隻得跟著衝下去。


    花尾巴對野弟什麽都佩服,就是這點不讚成,它不明白那麽精明的野弟為什麽會這樣突然情緒化!但它也不敢耽擱,它知道野弟的個性,一旦這次違抗它的命令,以後就不會再信任它了。它帶著大耳朵和小灰也衝了下去。


    那頭公棕熊已把母棕熊母子逼到一處角落,小熊鑽進草叢躲起來,母棕熊拚命抵抗,把熊崽護在身後,但是越來越難做到了。那公棕熊看來是勢在必得。它發情了,想是想用咬死熊崽的做法,促使母棕熊也發情,接納它,滿足它的欲求。


    野弟看到碩大的棕熊就要咬住幼熊,小熊崽嚇得到處躲閃,它的眼前再次浮現出幼小時被欺負,被傷害的情景,心中瞬間升騰起一股怒氣,它加快速度,向公熊撲去。


    本來野弟的速度就極快,它這一加速,轉眼已到了公熊近前。


    公熊的嘴已幾次觸碰到熊崽,隻是由於熊崽個頭太小,有草樹掩護,加上母熊的幹擾阻擊,一時還沒有咬住;但是熊崽已岌岌可危!


    公熊接連晃動,突然閃過母熊,正想對熊崽再下狠手,這時它聽到風聲,緊接著看到了迎麵撲來的野弟。


    看野弟來勢極猛,公棕熊不得不暫時放過小熊,立起身來,張開大嘴,同時兩隻大熊掌迅猛向野弟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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