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開始責備自己太貪玩了,耽誤了迴家的行程。它就又轉迴頭,尋找到前行的道路。讓它吃驚的是,前方變得朦朧起來,剛才還露出紅紅圓臉的太陽轉眼已隱藏起來,上方的彤雲仿佛是它火紅的頭發。它迴憶到隕石莊園的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這樣想著,那紅發就又變成了黑發,瞬間西方就一片漆黑;星星跑出來了,在天空眨著眼。道路已經分不清了。


    沒辦法,又隻好在這裏宿營了。明天可要抓緊時間詢路趕路啊。


    夜晚時間遠遠比它想象的過得要快。它覺得好像剛剛睡著一小會兒,就被亮光和鳥聲叫醒了。這時天已大亮,太陽很快就鑽出了東方的雲霧、崗巒。


    前方的道路清亮而明媚,它撒開四蹄奔跑起來。它覺得身輕似燕,既不饑也不渴,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兩側的樹木草地飛快向身後退去。原來好像遠在天邊的山巒轉眼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所謂山巒,其實並不高,充其量隻是丘陵而已,隻是上麵長著各種高大的樹木。樹木蒼翠挺拔,但間距疏朗,不同品種的樹木好像都挺聽話,按規矩排列著,組成一個個方陣;方陣之間是自然形成的一條條甬路。從任何角度都可以走進甬路,任何甬路都呈螺旋狀向丘頂延伸。山丘很矮,它隻一會就到了上麵。


    它原以為到了上麵會看到遠方更高大的山峰,但讓它驚奇的是,遠方根本不見山峰,甚至連高大的樹木都見不到,那裏仿佛坦蕩如坻,卻又象空無實物,迷霧茫茫。一陣涼風從腳下吹來,它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向腳下看去,這一下讓它大吃一驚。它看到了腳下是深不可測的溝塹!


    那裏樹木叢生,岩石險峻,但看樣子竟還可以下得去。可下去後又怎麽辦?這樣走下去能迴到家鄉嗎?


    它猶豫了片刻,想到自己是奔亮處一路走來,便下定決心:走下去!遇到動物時再問路。


    莊哥小心地尋“路”而行。下麵並不像想象那樣難走,有的地方竟有空間挺大的山坳呢。


    它沿著眾多動物踩成的小路,擠過一道又高又窄的石縫,來到一片小樹林附近,它發現樹林深處的樹枝在晃動,那裏邊還傳來“嘰嘰喳喳”的吵嚷聲。


    原來是一群猴子!它們正在商量什麽,看到莊哥來了,好像發現了天外來物,一下都愣住了。


    莊哥看這些猴子,與它以前見到的相比,雙臂更長,大多在立著行走;它們的聲音雖然南腔北調,但仔細聽竟也大多可以聽明白:它們正為了對付一種厲害動物,為采取哪種方法在爭論不休。


    猴子們安靜了一會兒,便驚奇地向莊哥圍過來,但是仍然與莊哥保持一定距離。它們看莊哥並無惡意,一個身上長滿長長紅毛的老猴子湊近來,不停地打量起莊哥來。


    “嗯,嗯,大王是從哪裏來的?”老猴子戒備地問。


    “外邊。”莊哥也在觀察老猴子。


    “嗯,你是說,從那片熱湖上過來的嗎?”


    看莊哥點了點頭,老猴子顯然驚訝不已。它走迴猴子當中,小聲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又返迴來,對莊哥恭維地說:“大王能來到這裏,一定不是凡物。嗯,來到這裏就是朋友。嗯,認識一下,我叫拉裏斯。我們這裏也沒有什麽招待您的,如不嫌棄,就到林中嚐嚐我們采的野果可好?”


    莊哥說:“我想從這兒出去,請問有出去的路嗎?”


    “嗯,別急,請過來,慢慢說。”


    原來林中別有洞天。一塊巨大的山岩上,分布著五六個黑洞洞的洞口。在最大的洞口前,老猴子把莊哥讓到一塊平整整的大石板上坐下;然後向身邊的小猴子努努嘴。一會兒,小猴子捧著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和堅果,放到莊哥身邊。


    “嗯,嚐嚐!”老猴子殷勤地說。


    猴子們圍了一大圈,像看稀罕物似的,又像開會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能讓天然好動的猴子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裏,莊哥想一定是好奇心吧。


    它又很有禮貌地向老猴子詢問出穀的道路。老猴子指著水果勸它吃完再說。“嗯,您放心,沒有毒的。”說著,它自己先拿起一個青果吃起來。


    莊哥隻好也吃了一個類似桃子的水果,覺得有些酸,但卻很爽口。


    老猴子看莊哥吃完了一個水果,突然站了起來,它向身邊的猴子招招臂膀,猴子們刷地都站起來,整齊得就像莊哥在山村見到的邊防哨所的大兵在操練。讓莊哥更為吃驚的是,隨著老猴子的動作,猴子們都向它鞠起躬來。


    正在莊哥不知所措,老猴子滿麵淚水,扶莊哥又坐在石板上:“大王是不是感到奇怪?嗯,你一定猜到我們有求於大王了,嗯,正是這樣。”老猴子臉露誠懇,盡量一板一眼,吐字清楚。“大王來時見到坎上那一片果林了吧?那是我們世代生活的家園啊,前不久卻被不知從哪兒來的一隻大熊奪走了。我們多年看護的寶貝萬年靈芝果也被奪去了!嗯,害得我們吃沒有吃的,喝沒有喝的,真是慘極了。”


    莊哥想,它們一定以為我從那熱湖中過來,把我想象成神了,它們哪知道我連狼都對付不了啊!它著急地說:“你是說讓我去打敗那隻大熊嗎?可…….”


    “哎,大王不要著急,”老猴子反倒寬慰起莊哥來,“那熊確實很厲害,我們並不是讓大王跟它拚命。是這樣的,那隻熊其實並不是想象那樣可怕,關鍵是它搶去了我們的寶貝萬年靈芝果。如果我們奪迴那隻靈芝果,它也就好對付了。我們想求大王的,就是幫助我們弄迴那顆靈芝果。啊這樣,今晚我們先把那大熊引離開靈芝果樹,大王趁機過去把靈芝果摘過來,然後交給我就行了。嗯,到時我們一定厚謝大王,大王需要做什麽,別說問路,就是把您送出邊界去又有什麽問題呀?嗯!?”


    “為什麽要我去偷那靈芝果呢?你們自己去不一樣嗎?”想起蠍子提醒的話,莊哥覺得不該做糊塗的事。


    “嗯,大王有所不知,那大熊把我們當作仇人,我們一靠近,必然引起它的注意;再說,我們哪有大王跑得快呀……”


    “你們不是能爬樹嗎?”莊哥仍是疑惑不解。


    “可是那大熊也會爬樹,速度一點兒都不比我們慢。再說,它如果守在樹下,我們就逃不掉了。”


    莊哥想了想,又說:“可是你們為什麽那麽相信我?”


    “啊——大王說的什麽話!您是以忠誠著稱、見義勇為的狗先生啊,能不講信用嗎?那靈芝果又澀又苦, 對您又沒有什麽用……再說啦,大王不是還要靠我們把您領出山穀嗎?”


    老猴子說得慷慨激昂,但聽起來好像“話中有話”。不管怎麽說,讓莊哥去偷東西,它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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