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坐在樹樁上的老猴子向猴子們招了招手,猴子們都停下手裏的活,向這邊圍過來。大約有四五十隻猴子。


    莊哥對屬下說:“你們別動。”然後向那老猴子走去。


    這老猴子是個大塊頭,比其它猴子高半個頭。它上下打量著野弟,慢慢走近,突然伸爪向野弟抓去。


    野弟早有戒備,加之反應迅速,輕輕向後一退,躲開了它的襲擊。老猴子卻並不想停止,隨即後腿跳起來,身體向箭一樣彈射出去,兩隻爪子輪替抓向野弟。


    這老猴子雖老,卻動作敏捷,攻勢異常淩厲。野弟看它無理,借著自己縱跳的慣力,突然變退為進,高高躍起,從老猴子的頭上跳了過去。它的後蹄蹬在老猴子的後腦勺上,把老猴子蹬得向前失去重心,撲倒在地。


    這一下,不僅老猴子吃驚,圍觀的狼和猴子們也震驚不已。


    這老猴子能當上猴王,並不是憑老資格,而是一次次憑實力打敗對手和入侵者,才贏得猴心的。


    現在它爬起來,愣愣地看著野弟,它剛才莫名其妙摔倒,有些發懵。但它發覺,野弟並沒有攻擊它的意思,狼們也停在那裏沒動,也就不想再生事端,因為它剛才實在被野弟的神速嚇得有些氣餒。


    這一帶的動物,它大都是熟悉的,雖然知道也有厲害的,但像這黑狼這麽動作神速、冷靜沉著的角色,它還從來沒見過。不知它們從何處而來,到這裏想要做什麽。難道……難道它們是蠻狼幫招來的幫手?它下意識更提高了警惕。


    “我們是來問路的,沒有惡意。”野弟利用短暫的安靜,對老猴子道。


    老猴子疑惑地睜大眼睛,看著野弟,沒有答言。它想,這些狼看來真是外來的。


    “你們認識蠻狼幫?”老猴子突然問。


    野弟一愣:“什麽蠻狼幫?沒聽說。”


    老猴子察言觀色,判斷野弟說話的神態,覺得野弟不像撒謊。


    “外來的?”老猴子又問。


    “對。”野弟肯定說,借機道:“所以向你問路。”


    “想去哪裏?”


    “想離開這裏,問問這條大河能通到哪裏?”野弟想,猴子們能做出竹排,一定可以順流漂出很遠,因此這樣問。


    老猴子又不停打量野弟,然後道:“能通到山外,能通到山村、平原。怎麽了?”


    野弟聽出老猴子的語氣仍不友好,但是它說話的內容可能是真的。它轉開話題,又問:“請問,見到過我們的兄弟嗎?”


    “兄弟?”老猴子的臉色又變了,憤恨的臉上甚至顯露出猙獰,“誰?蠻狼嗎?”


    野弟一愣,忙說:“我說過,不認識什麽蠻狼,我們的兄弟是山賊和愣頭。”


    “嗯,”老猴子的臉色有些和緩,“嗯,這兩個家夥前幾天從這裏經過,都受了傷,瘸的瘸的地,順山腰向北走了。”


    聽老猴子這樣說,大灰走過來問:“它們傷得重嗎?知道它們要上哪去嗎?”


    “不知道。”老猴子隨口迴答,抬眼看了看大灰,驚訝道:“你不是就是那個大灰嗎,山賊是你的屬下,你怎麽問我?”


    想不到老猴子認識自己,大灰低下頭,有些愧疚的樣子:“我們遭到了棕熊攻擊,山賊它們受了傷。我們現在就是想找迴它們。”


    老猴子審視地看著大灰:“找迴?當時怎麽不找?”它又看了看野弟,想,這大灰當時被棕熊攻擊,想是自己都難保活命,哪顧得上找山賊?現在一定是找來了幫手,所以才迴來尋找。就又接著說,“過去了這麽長時間,聽說它們讓蠻狼幫收留了。”


    啊!大灰愣住了。蠻狼幫?它知道這一帶有一個大狼群,狼頭很粗野,但是沒聽說什麽蠻狼幫。難道老猴子說的就是那個大狼群?


    “蠻狼幫是誰?”野弟詢問道。它像問老猴子,也像問大灰。


    大灰搖搖頭,正要迴答,老猴子說:“蠻狼幫都不知道,你們就敢在這山林裏晃悠?”


    狼們本來一直看著首領和老猴子交涉問話,現在見老猴子小看自己群落,又小看首領,大耳朵終於忍不住了,它兩下跳到老猴子麵前,喝到:“什麽蠻狼幫橫狼幫的!在我們眼裏它們狗屁不是!你敢小看我們首領?”


    大耳朵性格粗魯,嗓音大,倒是把老猴子嚇一跳。


    在山林裏,猴子如果在地麵上搏鬥,不僅鬥不過棕熊和野豬,就是狼,也鬥不過。麵對兇猛的野獸,它們最好的防身本領還是爬樹躲避。打不過就躲,是它們的宗旨,當然是長處,也是短板。麵對來犯者,它們開始會過度暴怒和突然攻擊,但是當發覺對方很強大,不是自己能對敵的,又往往想逃避。遇到粗魯強橫的,它們反倒蔫了。老猴子盡管是猴子群裏的強者,但也不免帶有猴子的特性,沒什麽奇怪的,實力會影響性格。


    這時,老猴子看著大耳朵,似乎想起什麽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野弟讓大耳朵退下去,說:“我們雖然是新來到這裏的,但是不會欺軟怕硬,不會怕什麽幫!”


    老猴子重新打量野弟,知道它是這群狼的頭領。想起剛才自己猝然攻擊它,它能在不急不躁中躲過自己很淩厲的攻擊,又能輕描淡寫地跳起來在自己的後腦勺上隨意點一下,就讓自己撲倒在地,確實是非同一般。


    其實,它一直對野弟態度傲慢,竟然跟野弟對它說話的神色太和善有關。現在大耳朵的發怒提醒了它。


    它的神態溫順了很多,說:“我們,主要是不認識。”


    野弟說:“慢慢就認識、熟悉了。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打聽打聽山賊和愣頭兩個兄弟的去向。”


    “它們,聽說確實是讓蠻狼幫收走了。”


    “你說的蠻狼幫到底是什麽?”野弟又問。


    “蠻狼幫,就是一群狼……在這一帶,很蠻橫,很惡,很不好對付。”老猴子說,眼裏飄過一絲憂慮。


    “很惡?為什麽這麽說?”


    老猴子似乎有些猶豫,想了想,問:“你們如果找到山賊它們,而它們又確實是被蠻狼幫擄走的,你們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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