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為什麽?我還不夠有用嘛,我都能把你從土坑裏救出來。


    按理說,我現在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小說上寫著,對救命恩人,要以禮相待,還要終身相許呢。”


    聞言,林蕭眼角一陣抽搐,“小說?你還識字?”


    小乞丐搖了搖頭,“是徐梔姐姐告訴我的。”


    林蕭:......


    “哥,我可以自己管自己飯吃!”


    “不行。”


    “我能幫你掙錢!”


    “不需要。”


    “哥哥......”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執著的要跟著我?”林蕭停下腳步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紅了眼,“我就是想跟在哥哥身邊保護你。因為哥哥是第一個對我這麽好的人。”


    林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徐梔和王麵,“那他們呢?他們難道對你不好嗎?你就不想跟著他們。”


    小乞丐點點頭又搖搖頭。


    “徐梔姐姐和王麵哥哥對我也很好。可我還是最喜歡哥哥!我隻想跟著你,妮妮也想跟著你!”


    妮妮聞言扒著林蕭的褲腳噌噌噌的爬到了他的肩上,一臉王者氣勢的眺望遠處。


    林蕭無奈的看著眼前倔強的小人。


    林蕭帶著小乞丐往老城區的村裏走去,這一路上他們遇到的人都在熱情的跟小乞丐打招唿,小乞丐也是滿臉笑意的對他們問好。


    他似乎全然忘記了這個村子裏的人之前都是怎麽對他的,林蕭看著這幕不悅的皺了皺眉。


    軟弱且優柔是他對小乞丐的評價


    走過村前的大樹,那個曾經帶頭欺負小乞丐的男孩也在,他主動開口示好,“這是我媽給我做的餅,可好吃了,你也嚐一嚐嘛。”


    林蕭看著這幕不作聲,這是他的虛妄自然會隨著他的心意變幻。隻是林蕭沒想到原來這小乞丐還是個缺心眼的,這架勢難道是要跟他交朋友嗎。


    這人都這麽欺負他了,他就沒有一點想要報複的心思嘛。


    小乞丐將頭轉向一邊,難得的耷拉下臉,“我不要你的東西,別擋我的路!”


    說著他上前推開了他,男孩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他哇得一聲哭了。


    喬大娘也走了過來,她並沒有去哄地上哭鬧的孩子,而是對著小乞丐客氣道,“這是我專門給你煮的湯,你嚐一口看看好不好喝,都是這小子的錯,你能原諒他這一次嗎?”


    小乞丐看著眼前誘人的排骨湯,咽了咽口水。


    林蕭沒眼看,索性不去管這些,沒想到下一刻。


    “我不要!你們都不是什麽好人,我絕對不會接受你們的道歉!也絕對不會原諒你們!”小乞丐推開喬大娘,連帶著打翻了她手上的排骨湯,帶著林蕭和徐梔兩人朝自己的破屋走去。


    這倒是讓林蕭沒想到,他還以為這人會接受她們的道歉,不過就隻是打翻她們的碗就算完了嗎。


    “你不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林蕭看著走在前頭的小乞丐出聲問道。


    小乞丐愣了一下,“我已經報仇了呀,現在整個村子的小孩都不會再有人和他一起玩了。”


    “你的報仇方式就是這樣?不讓人和他一起玩,再有就是打翻她為你做的湯?”


    林蕭頓時覺得小乞丐是個毫無血性的人,報仇的方式都如此憋屈。


    小乞丐眨了眨眼,“難道不夠嗎?我都說了我絕對不會原諒她們的。”


    “這算什麽報仇方式?”林蕭嗤笑道。


    徐梔站在一側出言道,“你這是幹什麽?難不成你想讓他也成為那樣的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他不明白,難道你也不明白嗎?”


    小乞丐來迴轉頭看向爭執的兩人。


    林蕭被徐梔的話逗笑,他瘋了般的狂笑不語,直到笑得喘不過氣來才停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話不對吧。”


    “有什麽不對?”


    林蕭的臉上雖然掛著笑,但那笑看起來卻很瘮人,他看著徐梔一字一頓。


    “被人強加在身的痛苦就應該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方式向他和他們討要迴來。”


    而後林蕭看向小乞丐。


    “如果是自己遭遇了不好的事,那也一定要從始作俑者身上討要迴來。


    但這還遠遠不夠,那些冷眼旁觀的人還處在幸福的漩渦裏,可我卻要經曆這些痛苦,能緩解這種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他們也遭受和我一樣的不幸,隻有這樣才能彌補我受到的傷害。”


    從林蕭決定要為哥哥報仇的那刻起,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才剛滿月,根本不會記得你是誰!也不會找你來報仇,我求求你。”女人拉著林蕭的褲腳,苦苦哀求。


    “好啊。那你從這裏跳下去。”林蕭指著屋內的窗戶,一道黑影跑去,隨後傳來咚得一聲悶響。他笑了,手裏的孩子在此刻發出了啼哭聲。


    “乖,別哭。馬上就送你去見她。”說著,他像是丟垃圾一樣將繈褓中的嬰兒扔了出去。


    “你到底是誰!我們一家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這樣做!”年邁的老人用拐杖指著林蕭。


    林蕭身上灑滿了血跡,“你們的幸福太礙眼了。”


    說著,他拽著老人稀疏的頭發將他從床上拖了下來,“看,你的孫子在叫爺爺呢,你沒聽到嘛?”


    “我的寶兒!畜生!畜生,你這個畜生!”


    “畜生?錯了錯了,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林蕭說著摘下了頭套,那雙異色瞳孔落在老人眼中,他縮了縮身子。


    “林蕭!”


    “對,是我。如果不是你硬要把我們趕出家門,我哥也不會走投無路加入古神教會,最後還死無全屍!”


    “孽障,你這個孽障!”


    “我是孽障?好啊,我這個孽障會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最在意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在你眼前。”


    銳利的魚線纏滿了老人的全身,林蕭像是晾臘肉似的將他晾在了宅院裏。


    “可我要是這樣做了,那我和那些肆意剝奪別人幸福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呢。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被另外的人親手奪走我的幸福。”


    小乞丐耷拉著腦袋,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反駁林蕭,他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本來哥哥就不願意帶著他,現在他更是出言辯駁他的話,哥哥應該會更不想帶著他了吧。


    “你說什麽?”林蕭身子一怔,這句話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小乞丐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哥,我從來沒有收獲過幸福,第一次讓我覺得幸福的事就是遇見了你。我不想讓別人把你奪走,所以我也不願意成為奪走別人幸福的人。”


    小乞丐話音剛落,遠處天邊瞬時出現了一道裂隙,安格斯的音波直奔小乞丐和林蕭而來。


    林蕭眼疾手快的拉過小乞丐,一手抓起還在地上打滾的妮妮向一邊狂奔,小乞丐在他懷裏被顛得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哥、咯,慢、電呐。”妮妮的身子瞬間堵上了小乞丐的嘴,讓他吃了一嘴毛。


    “閉嘴。”


    林蕭神情嚴肅,他能感覺到這裏的世界正在崩塌,但為什麽會這樣他不得而知,“該死的司馬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把小乞丐送出去,不能讓他死在這裏,他看向以光速蔓延的裂隙,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林蕭抱起小乞丐腳步一蹬朝著天邊飛身而去,小乞丐眼裏寫滿了震驚,他居然被哥哥帶著在天上飛,哥哥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神仙。


    目光落在坍塌的老城區,王麵和徐梔還一臉呆的站在原地,小乞丐焦急的拍打著林蕭的肩膀,示意他能迴頭看看他們。


    但林蕭隻顧著往前衝根本沒懂他的意思,在即將觸到裂隙時,布鬆的神威從他身上顯現,神墟發動,他忙將小乞丐和妮妮甩了出去。


    “哥!”


    小乞丐死拽著林蕭的衣角不願鬆手,匕首閃過,劃破的衣角隨著撕裂的縫隙消失不見。林蕭迴頭看向發狂的安格斯,腳下魔法陣亮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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