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賽博精神病
我一個人，挑翻整個世界 作者：一把竹竿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馮元一歎了一口氣：“要不這樣吧，我想想辦法，你現在的問題就是積累太過薄弱，見識的力量體係太少，我找些人過來，讓他們給你輪番演示自己見識過的力量體係，你先從大夏本土的現有的力量體係入手，看能不能學到點東西。”
說是這麽說，但是馮元一也知道，本土的超凡體係，在當初融入大夏世界的時候，就被大夏世界本源所同化。
生命會為自己找到出路，超凡也是，更易了世界規則的超凡路徑，不做出相應調整的話，也隻有傳承斷絕。
對於馮子昂來說，這些已經是‘大夏形狀’的路徑，完全起不到任何的刺激作用，最多就是擴充知識儲備，讓他見識一下其他路徑的超凡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對於實力的推動，不能說沒有，隻能說不明顯。
“說起這事，剛好！”馮子昂起身，將坐的屁股疼的小板凳挪開，向著臥房走去：“叔，你來看看這個！”
“什麽東西？”馮元一見狀也起身，跟了上去。
房門推開的瞬間，馮子昂還沒說什麽呢，馮元一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厲聲道：“哪來的？”
幾乎刹那間，馮子昂就覺得次如此近距離的直麵一個情緒波動極大的六階超凡，伴隨著對方的心緒，整個屋子都變得死寂，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按在了虛空，連空氣都化為粘稠的實質。
馮子昂被馮元一的語氣嚇了一跳，也不敢遲疑：“唐三……陳緯大師給的！”
“胡鬧！”馮元一咬牙罵了一句，轉臉抓住馮子昂的肩膀，麵容緊繃：“你用了沒？”
馮子昂看著馮元一臉上不似作偽的緊張，老老實實的點頭。
“用了？”馮元一陡然瞪大眼睛。
“嗯。”馮子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馮元一的樣子，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狗艸的禿驢！”馮元一破口大罵。
“不是！叔！”馮子昂趕緊攔下馮元一，人家陳緯對他是真的不賴，這段時間給他上的課，可是實打實的：“到底咋迴事啊？”
“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馮元一沒有迴答他，而是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元神，馮子昂本能的抬臂。
但馮元一此時可是高出他一整個段位，那浩大的精神力量，就像是無可抵擋的海嘯一般，輕而易舉的就將馮子昂淹沒。
一瞬間，馮子昂隻覺得自己再度迴到了當初直麵《海賊王》的世界意誌時一樣，整個人的靈魂都在宛若驚濤駭浪的精神波動中幾欲被吞沒。
他就是想擋也無從抵擋，任由那汪洋一樣的精神力，在他靈魂上一遍遍的衝刷。
隻是他畢竟不是走精神力超凡的，雖然他的意誌和精神比起凡人來說頗為神異，但還是無法察覺的多麽細致。
隻感覺馮元一的元神，就仿佛深不見底的海淵一樣，隨時都能將他薄弱的精神給吞沒。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類似於窒息的精神壓迫才緩緩褪去，馮子昂睜眼，正好對上馮元一有些無奈的眼神。
“怎麽了叔？”他有些不安的問道。
“還好……還好……陳禿子，老子真的是……還好啊……”馮元一的臉色頗為不好看。
“還好？”馮子昂眼睛都瞪大了，你這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你說還好？
“那個機器……你別……算了，事已至此，用吧。”馮元一往後退了一步，拍了拍馮子昂的肩膀，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叔，你和我說實話，到底咋迴事？”馮元一的舉動讓馮子昂心裏有點怵，尤其是老馮這個語氣，讓馮子昂極為不安，他甚至都覺得陳緯那廝給這機器裏下毒了。
馮元一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靜靜的安裝在裏屋的機器，抿了抿嘴，歎了一口氣：“你職務和實力都夠了……用了……也就用了吧。”
說著，他走進了屋子裏，馮子昂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後，看著馮元一的手一點點從那台睡眠艙的表麵抹過，叔侄二人都沒出聲，整間房子裏，隻有兩人的唿吸聲。
“這玩意啊。”馮元一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似是帶著幾分感懷，又帶著幾分惆悵：“那禿驢……媽的。”
不等馮子昂發問，馮元一這迴沒有繼續罵陳緯，也沒有隱瞞。
“它製造出來的初衷，就是為了提高‘淩絕頂’境界的超凡者們的修行積累，一開始……很多年了吧，五十年？還是更久？是賽博世界被吞並後，結合大夏本地的力量，製作的最巔峰的一件修煉輔助裝置，當時它的出現，掀起了一場大夏超凡的變革。”
說著，馮元一冷笑了一聲：“變革這種東西，有好的革新，自然也有惡的一麵，但這東西。”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睡眠艙的頂蓋，發出低沉的咚咚聲：“是包裹著蜜糖的毒藥。”
馮子昂沒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賽博世界的攻略，是整個大夏近一甲子來最大的收獲，當初，我們這些隻知道刀劍火器的蠻子，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燈，那麽多的……電器！”馮元一嗬的笑了一聲。
“那是我們第一次知道，科技這種東西，原來能以凡物，打造出絲毫不亞於超凡者本身的兵器，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除了超凡者之外，普通人竟然也能活的這麽精彩，但是……以凡人之身，不經過任何的修行，就獲取到了超凡的力量，其中自然有種種弊端，就比如……”
“賽博精神病。”馮子昂低聲嘀咕了一句。
馮元一轉頭看了他一眼：“沒錯。”
“那意思是，這東西，會讓人染上賽博精神病？”馮子昂忽然恐慌起來。
作為在科技側超凡者中從未禁絕的精神類疾病，賽博精神病可謂是鼎鼎大名，對於長時間沉浸在網絡中的科技側超凡者，患上賽博精神病的概率，大到堪稱普及。
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科技側超凡者利用各種手段來壓製和治療自己的精神，可以說，科技側超凡者們大部分都是窮鬼，和賽博精神病可謂脫不開關係。
但這還都好說，破財什麽的，超凡者們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這畢竟是精神病，它會改變你的行為習慣，這就讓對自我看的極重的超凡者們受不了了。
自我的精神獨立和靈魂自由，無論是從實力發展還是自我認同的角度來說，都是超凡者們始終堅持的。
畢竟，在很多的超凡路徑上，都有類似於‘走火入魔’、‘心智崩潰’、‘化道’這種危機。
而改變行為習慣，改變自我認知，改變思維邏輯，這對於一個有誌於向上攀登的超凡者來說，不啻於要了他的命。
“不會。”馮元一搖頭：“這東西製造出來，本就是給‘淩絕頂’層次的肉搏類超凡者用的，都走到淩絕頂了，就算是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武夫也有精神抗性了，咋可能染上賽博精神病嘛。”
“那？”馮子昂有點糊塗。
馮元一沒有正麵迴答他，反而話鋒一轉：“超凡者們的心理，是政府關注的重中之重，你上學的時候，學校裏也教過吧。”
“嗯。”馮子昂點頭。
大夏屬於超凡者和普通人混居的社會，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都有一條天然的分界線。
但超凡者畢竟都是從普通人中一步步走出來的，少年時代的超凡者們，在沒有經過‘天演’進行那一次的免費推算之時，除了像陳緯那樣天生適合某一道超凡路徑的人之外，都是在普通人社會中長大的。
這也就導致了超凡者們的總有斬不斷的人間煙火氣，年幼時的同齡人，與自己在課堂上打打鬧鬧的同學，對門隔壁的鄰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們從普通人中誕生，自然也有著普通人的情感。
而一個有著普通人喜怒哀樂的超凡者，一旦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而出手，那麽和他交集的普通人，毫無疑問的隻有死路一條。
甚至心理陰暗一點的超凡者還有可能導致大批普通人的死亡，而這，也是大夏政府極力避免和杜絕的，甚至不惜以各種堪稱嚴苛的法令，來約束超凡者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超凡者對於普通人造成殺傷的事件，哪怕過錯方屬於普通人全責，在責任劃分的時候，都會強製讓超凡者承擔一定的責任。
這一點，和上一世的人車矛盾頗為相似，畢竟，如果不硬性規定讓車輛承擔一定的責任，那麽下一秒肯定有無數的車禍致死案件出現。
所謂車讓人的道德理念，在沒有法律的強製要求時，永遠也無法阻止人心中的惡。
而在大夏世界，在個體實力上作為絕對弱勢方的普通人，遠比上輩子人和車之間的差距還要大，甚至，能夠幹擾普通人心智的超凡路徑，也不在少數。
“這東西是不會讓超凡者得什麽賽博精神病，但是，它會讓超凡者在一次次和真實的死亡相差無幾的戰敗中，患上渴血症和恐血症……”
“前者，會讓人沉迷於不間斷的戰鬥，渴望一場又一場，打到酣暢淋漓的戰鬥，讓超凡者失去對於死亡的畏懼，而後者……”馮元一再度苦笑。
“一個害怕受傷，害怕疼痛，不敢戰鬥的超凡者，不就廢了麽？”說著，馮元一臉色有點難看。
他簡直不敢想，自家的這小子要是被整成個慫貨。
那個畫麵……他想去要了陳緯的老命。
馮子昂也霍然想起了自己剛剛從睡眠艙脫離時的狀態，他當時隻想著再進去打一場，卻完全沒有想到這種情況是多麽的異常，一個剛剛經曆過高強度戰鬥的人，完全不會有繼續廝殺的念頭，而應該是倒頭就睡，可自己……
此時此刻，馮子昂無比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得那個什麽恐血症，不然……馮子昂打了個寒顫，真像馮元一說的那樣，不就真廢了麽？
但是立即，馮子昂就察覺到了異樣，這個睡眠艙中的戰鬥，按理說完全不該有這麽大的影響，他自己就是內氣離體，縱然是偏向於精修的肌肉佬，但精神強度，也足夠豁免大部分的精神攻擊，絕對不可能因為一次使用就得上這種莫名其妙的精神疾病。
說白了，這玩意又不是毒品，怎麽可能一次成癮？除非……馮子昂的瞳仁陡然一縮：“那些家夥往裏麵加了東西？”
“加東西？”馮元一摸了摸兜，掏出煙盒，叨了一根，又甩給馮子昂一根“如果真的是加了東西，到還好說，但關鍵是，這東西不是加出來的……這裏麵涉及到開發階段的很多信息，甚至和曾經的幾位軍團長都有關係，所以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他接著拍了拍馮子昂的肩膀：“你隻要知道，既然你沒變成軟蛋，那就是好事，不過這東西最好還是別多用，不然，你的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馮子昂踟躕了一下：“那……這個不要多用，是怎麽個不要多用法？每天限定時間？還是限次數？”
“兩個都限，那老禿驢好歹還知道輕重，給你的做了改裝，應該是他自己以前用的那一台，反正機器給你踢出來了，就代表到量了，你就別用了。”
“好。”馮子昂點了點頭，又道：“老叔，這種輔助修行的東西，一般都會經過測試吧？既然這東西會引起超凡者的心理問題，那當時測試的時候，怎麽通過的？”
馮元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嘬了兩口煙：“這東西是軍團主導開發的，也是讓軍團用的。”
馮子昂反應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既然是給軍團開發的，那麽最初的測試者，肯定也來自於軍隊，可大夏世界的軍隊裏那些士兵，還真沒幾個膽怯畏戰的。
不敢打，不敢衝的超凡者，早早都被篩出去了。
這種人就算是進了行政體係，也是讓人看不太上的，畢竟，再怎麽說，大夏的武勇，都是銘刻在大夏人靈魂裏的。
雖然沒到‘非軍功不可封侯’的地步，但想要位高權重，你手裏沒點戰鬥功勳還真拿不太出手。
而成功入伍的士兵，要麽就是有一技之長的特長兵，要麽就是悍不畏死的兇徒。
做測試的自然不能讓技術兵種這種寶貝疙瘩上，那麽自然就是後者，而那些每天都琢磨著操刀子砍人的家夥，能測試出來這種嗜血偏向的精神疾病就怪了，甚至這幫人可能都嫌自己在戰場上不夠亢奮呢！
而且馮子昂估計，軍團的高層對這種精神疾病的看法，說不定還是持正麵態度。
但是，這對其他的使用者們來說就很要命了，開拓局需要的是偵查能力、情報收集能力、情商智商等綜合實力都達到普通人及格線的開拓官，而且因為開拓官體質的局限性，注定不能和軍團一樣大浪淘沙，優中選優。
大部分的開拓官都是各個路徑都沒什麽天賦，甚至完全沒有超凡天賦的普通人，隻是有那麽一個穿越世界的體質，就成為了開拓官。
這些湊數的開拓官，很多時候，甚至得需要上級超凡者用能量牽引著才能完成修煉。
所以，這一類的開拓官，永遠也不會像馮子昂這種有天賦的開拓官一樣縱橫在各個世界，僅有一丁點超凡之力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在幾乎無超凡的微型世界裏打轉轉。
所接受和培養的方向，也和馮子昂他們這些以戰力為主的開拓官們截然不同。
“那這東西……”馮子昂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屋子裏的那台睡眠艙，有些猶豫，馮元一說的嚴重，而且他自己親身體驗過了，雖然剛脫離出來的那一會兒確實有些不適，但緩一會，就感覺沒什麽影響了。
馮元一看他的動作，卻會錯了意，解釋道：“一開始軍團向外推廣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是好東西，但後來，被爆出來有極大的隱患之後，政府進行了統一迴收”
“而且還對當時參與開發的團隊、軍團都進行了整治，對那些患病的超凡者們，也花了大代價進行治療，句芒軍團和瘟疫處置司的一位司長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算給這批人治好……”
馮子昂唿了一口氣，句芒軍團一直都是醫療後勤最發達的軍團，基本處於戰地醫生的地位。
而瘟疫處置司，三位司長分別是華佗、孫思邈和扁鵲，而當年的那場病，卻讓這三位中的一人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就知道當年這病肯定是不好治的。
“自從當年的那場病治好後，這東西就徹底停產，隻有少部分還在各個軍團服役使用，陳緯的這台，是當年花了大價錢保下來的，在開拓局裏打了備案……我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敢給你用……”
“我感覺沒那麽嚴重。”馮子昂小聲道。
“哼！”馮元一哼了一聲：“這種靈魂上的毛病，往小裏說是性格改變，但往大裏說呢？這踏馬的叫心智扭曲！”
“用這個的大部分都是淩絕頂，這可都是要奔著超脫前路去的！這看似一星半點的小毛病，突破的時候有可能就會無限放大，到時候身死道消倒是小事，萬一走火入魔了，都是淩絕頂了，那破壞力還能小了不成？到時候造成大規模的災害性事件，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而且這狗日的竟然敢給你用，看樣子是真的想讓老子給他緊緊皮了。”
“那……”馮子昂試探著道：“我就先不用了？”
“都特麽到手了，還能不用？先用著！但你別對這東西抱太大的希望，這本來就是個不合格的產品，最適合的人群除了那幫子隻知道肉搏的武夫也就是你們這些走精之路的人了，不過你自己留個心，敢打也是好事，這東西，真要說起來，雖然是利大於弊，但過於嗜血好戰的心理，還得你自己把持。”
說著，馮元一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麽陳緯要給你用這個了……七陽丸你吃完了嗎？”
“還沒……”馮子昂點頭，那破玩意硬的和特麽石頭似的，他堂堂內氣離體都嚼的腮幫子疼，實在是記憶猶新。
“你這次功勳肯定是夠了的。”馮元一想了想：“我給你再搞一批，你每天先吃了，再用這個機器，佛血還有吧？”
“佛……哦哦。”馮子昂這才反應過來所謂的‘佛血’指的是唐三藏的血，搖頭道：“配著七陽丸吃著呢。”
“禿驢還算是個人，我讓他給你多放點血。”嘴裏罵罵咧咧的馮元一掏出終端，給唐三藏打了過去。
“別打了，沒人接，他好像有事。”馮子昂說了一句。
馮元一等了一會兒，確實沒人接，哼了一聲，劈裏啪啦的發了一大段文字過去：“沒事，咱們用更好的！”
說著，坐在馮子昂的沙發上，抄起終端進了開拓局內部的供應網站，那上麵的物價看的馮子昂心驚肉跳。
“老叔，我這邊自己……”
“你自己個屁！”馮元一看都沒看他：“你那點錢本來就沒幾個，還是留著娶媳婦吧！”
嘴裏數落著馮子昂後，馮元一手上也沒停，也不猶豫，飛快的就挑選好了需要的東西，然後對著馮子昂道：“除了七陽丸，其他的輔藥都備好了，你到時候聯係陳大德，這東西當年是他搜羅來的方子，他有折扣，你先吃上二三十個……我記得他好像一丸一個丁級權限來著，記不太清了，你到時候問他要，有聯係方式吧？”
“有倒是有。”馮子昂有些猶豫：“但這屬於倒賣天地精氣類物品吧，被抓住可是要判刑的。”
“判個屁，你現在好歹是內氣離體了，這種罪直接拿貢獻值去頂！”
“還能這樣？”
“又不是為了牟利，自用而已，貢獻值就能頂完。”
“哦哦……”
說是這麽說，但是馮元一也知道，本土的超凡體係，在當初融入大夏世界的時候，就被大夏世界本源所同化。
生命會為自己找到出路，超凡也是，更易了世界規則的超凡路徑，不做出相應調整的話，也隻有傳承斷絕。
對於馮子昂來說，這些已經是‘大夏形狀’的路徑，完全起不到任何的刺激作用，最多就是擴充知識儲備，讓他見識一下其他路徑的超凡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對於實力的推動，不能說沒有，隻能說不明顯。
“說起這事，剛好！”馮子昂起身，將坐的屁股疼的小板凳挪開，向著臥房走去：“叔，你來看看這個！”
“什麽東西？”馮元一見狀也起身，跟了上去。
房門推開的瞬間，馮子昂還沒說什麽呢，馮元一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厲聲道：“哪來的？”
幾乎刹那間，馮子昂就覺得次如此近距離的直麵一個情緒波動極大的六階超凡，伴隨著對方的心緒，整個屋子都變得死寂，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按在了虛空，連空氣都化為粘稠的實質。
馮子昂被馮元一的語氣嚇了一跳，也不敢遲疑：“唐三……陳緯大師給的！”
“胡鬧！”馮元一咬牙罵了一句，轉臉抓住馮子昂的肩膀，麵容緊繃：“你用了沒？”
馮子昂看著馮元一臉上不似作偽的緊張，老老實實的點頭。
“用了？”馮元一陡然瞪大眼睛。
“嗯。”馮子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馮元一的樣子，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狗艸的禿驢！”馮元一破口大罵。
“不是！叔！”馮子昂趕緊攔下馮元一，人家陳緯對他是真的不賴，這段時間給他上的課，可是實打實的：“到底咋迴事啊？”
“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馮元一沒有迴答他，而是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元神，馮子昂本能的抬臂。
但馮元一此時可是高出他一整個段位，那浩大的精神力量，就像是無可抵擋的海嘯一般，輕而易舉的就將馮子昂淹沒。
一瞬間，馮子昂隻覺得自己再度迴到了當初直麵《海賊王》的世界意誌時一樣，整個人的靈魂都在宛若驚濤駭浪的精神波動中幾欲被吞沒。
他就是想擋也無從抵擋，任由那汪洋一樣的精神力，在他靈魂上一遍遍的衝刷。
隻是他畢竟不是走精神力超凡的，雖然他的意誌和精神比起凡人來說頗為神異，但還是無法察覺的多麽細致。
隻感覺馮元一的元神，就仿佛深不見底的海淵一樣，隨時都能將他薄弱的精神給吞沒。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類似於窒息的精神壓迫才緩緩褪去，馮子昂睜眼，正好對上馮元一有些無奈的眼神。
“怎麽了叔？”他有些不安的問道。
“還好……還好……陳禿子，老子真的是……還好啊……”馮元一的臉色頗為不好看。
“還好？”馮子昂眼睛都瞪大了，你這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你說還好？
“那個機器……你別……算了，事已至此，用吧。”馮元一往後退了一步，拍了拍馮子昂的肩膀，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叔，你和我說實話，到底咋迴事？”馮元一的舉動讓馮子昂心裏有點怵，尤其是老馮這個語氣，讓馮子昂極為不安，他甚至都覺得陳緯那廝給這機器裏下毒了。
馮元一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靜靜的安裝在裏屋的機器，抿了抿嘴，歎了一口氣：“你職務和實力都夠了……用了……也就用了吧。”
說著，他走進了屋子裏，馮子昂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後，看著馮元一的手一點點從那台睡眠艙的表麵抹過，叔侄二人都沒出聲，整間房子裏，隻有兩人的唿吸聲。
“這玩意啊。”馮元一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似是帶著幾分感懷，又帶著幾分惆悵：“那禿驢……媽的。”
不等馮子昂發問，馮元一這迴沒有繼續罵陳緯，也沒有隱瞞。
“它製造出來的初衷，就是為了提高‘淩絕頂’境界的超凡者們的修行積累，一開始……很多年了吧，五十年？還是更久？是賽博世界被吞並後，結合大夏本地的力量，製作的最巔峰的一件修煉輔助裝置，當時它的出現，掀起了一場大夏超凡的變革。”
說著，馮元一冷笑了一聲：“變革這種東西，有好的革新，自然也有惡的一麵，但這東西。”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睡眠艙的頂蓋，發出低沉的咚咚聲：“是包裹著蜜糖的毒藥。”
馮子昂沒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賽博世界的攻略，是整個大夏近一甲子來最大的收獲，當初，我們這些隻知道刀劍火器的蠻子，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燈，那麽多的……電器！”馮元一嗬的笑了一聲。
“那是我們第一次知道，科技這種東西，原來能以凡物，打造出絲毫不亞於超凡者本身的兵器，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除了超凡者之外，普通人竟然也能活的這麽精彩，但是……以凡人之身，不經過任何的修行，就獲取到了超凡的力量，其中自然有種種弊端，就比如……”
“賽博精神病。”馮子昂低聲嘀咕了一句。
馮元一轉頭看了他一眼：“沒錯。”
“那意思是，這東西，會讓人染上賽博精神病？”馮子昂忽然恐慌起來。
作為在科技側超凡者中從未禁絕的精神類疾病，賽博精神病可謂是鼎鼎大名，對於長時間沉浸在網絡中的科技側超凡者，患上賽博精神病的概率，大到堪稱普及。
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科技側超凡者利用各種手段來壓製和治療自己的精神，可以說，科技側超凡者們大部分都是窮鬼，和賽博精神病可謂脫不開關係。
但這還都好說，破財什麽的，超凡者們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這畢竟是精神病，它會改變你的行為習慣，這就讓對自我看的極重的超凡者們受不了了。
自我的精神獨立和靈魂自由，無論是從實力發展還是自我認同的角度來說，都是超凡者們始終堅持的。
畢竟，在很多的超凡路徑上，都有類似於‘走火入魔’、‘心智崩潰’、‘化道’這種危機。
而改變行為習慣，改變自我認知，改變思維邏輯，這對於一個有誌於向上攀登的超凡者來說，不啻於要了他的命。
“不會。”馮元一搖頭：“這東西製造出來，本就是給‘淩絕頂’層次的肉搏類超凡者用的，都走到淩絕頂了，就算是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武夫也有精神抗性了，咋可能染上賽博精神病嘛。”
“那？”馮子昂有點糊塗。
馮元一沒有正麵迴答他，反而話鋒一轉：“超凡者們的心理，是政府關注的重中之重，你上學的時候，學校裏也教過吧。”
“嗯。”馮子昂點頭。
大夏屬於超凡者和普通人混居的社會，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都有一條天然的分界線。
但超凡者畢竟都是從普通人中一步步走出來的，少年時代的超凡者們，在沒有經過‘天演’進行那一次的免費推算之時，除了像陳緯那樣天生適合某一道超凡路徑的人之外，都是在普通人社會中長大的。
這也就導致了超凡者們的總有斬不斷的人間煙火氣，年幼時的同齡人，與自己在課堂上打打鬧鬧的同學，對門隔壁的鄰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們從普通人中誕生，自然也有著普通人的情感。
而一個有著普通人喜怒哀樂的超凡者，一旦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而出手，那麽和他交集的普通人，毫無疑問的隻有死路一條。
甚至心理陰暗一點的超凡者還有可能導致大批普通人的死亡，而這，也是大夏政府極力避免和杜絕的，甚至不惜以各種堪稱嚴苛的法令，來約束超凡者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超凡者對於普通人造成殺傷的事件，哪怕過錯方屬於普通人全責，在責任劃分的時候，都會強製讓超凡者承擔一定的責任。
這一點，和上一世的人車矛盾頗為相似，畢竟，如果不硬性規定讓車輛承擔一定的責任，那麽下一秒肯定有無數的車禍致死案件出現。
所謂車讓人的道德理念，在沒有法律的強製要求時，永遠也無法阻止人心中的惡。
而在大夏世界，在個體實力上作為絕對弱勢方的普通人，遠比上輩子人和車之間的差距還要大，甚至，能夠幹擾普通人心智的超凡路徑，也不在少數。
“這東西是不會讓超凡者得什麽賽博精神病，但是，它會讓超凡者在一次次和真實的死亡相差無幾的戰敗中，患上渴血症和恐血症……”
“前者，會讓人沉迷於不間斷的戰鬥，渴望一場又一場，打到酣暢淋漓的戰鬥，讓超凡者失去對於死亡的畏懼，而後者……”馮元一再度苦笑。
“一個害怕受傷，害怕疼痛，不敢戰鬥的超凡者，不就廢了麽？”說著，馮元一臉色有點難看。
他簡直不敢想，自家的這小子要是被整成個慫貨。
那個畫麵……他想去要了陳緯的老命。
馮子昂也霍然想起了自己剛剛從睡眠艙脫離時的狀態，他當時隻想著再進去打一場，卻完全沒有想到這種情況是多麽的異常，一個剛剛經曆過高強度戰鬥的人，完全不會有繼續廝殺的念頭，而應該是倒頭就睡，可自己……
此時此刻，馮子昂無比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得那個什麽恐血症，不然……馮子昂打了個寒顫，真像馮元一說的那樣，不就真廢了麽？
但是立即，馮子昂就察覺到了異樣，這個睡眠艙中的戰鬥，按理說完全不該有這麽大的影響，他自己就是內氣離體，縱然是偏向於精修的肌肉佬，但精神強度，也足夠豁免大部分的精神攻擊，絕對不可能因為一次使用就得上這種莫名其妙的精神疾病。
說白了，這玩意又不是毒品，怎麽可能一次成癮？除非……馮子昂的瞳仁陡然一縮：“那些家夥往裏麵加了東西？”
“加東西？”馮元一摸了摸兜，掏出煙盒，叨了一根，又甩給馮子昂一根“如果真的是加了東西，到還好說，但關鍵是，這東西不是加出來的……這裏麵涉及到開發階段的很多信息，甚至和曾經的幾位軍團長都有關係，所以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他接著拍了拍馮子昂的肩膀：“你隻要知道，既然你沒變成軟蛋，那就是好事，不過這東西最好還是別多用，不然，你的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馮子昂踟躕了一下：“那……這個不要多用，是怎麽個不要多用法？每天限定時間？還是限次數？”
“兩個都限，那老禿驢好歹還知道輕重，給你的做了改裝，應該是他自己以前用的那一台，反正機器給你踢出來了，就代表到量了，你就別用了。”
“好。”馮子昂點了點頭，又道：“老叔，這種輔助修行的東西，一般都會經過測試吧？既然這東西會引起超凡者的心理問題，那當時測試的時候，怎麽通過的？”
馮元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嘬了兩口煙：“這東西是軍團主導開發的，也是讓軍團用的。”
馮子昂反應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既然是給軍團開發的，那麽最初的測試者，肯定也來自於軍隊，可大夏世界的軍隊裏那些士兵，還真沒幾個膽怯畏戰的。
不敢打，不敢衝的超凡者，早早都被篩出去了。
這種人就算是進了行政體係，也是讓人看不太上的，畢竟，再怎麽說，大夏的武勇，都是銘刻在大夏人靈魂裏的。
雖然沒到‘非軍功不可封侯’的地步，但想要位高權重，你手裏沒點戰鬥功勳還真拿不太出手。
而成功入伍的士兵，要麽就是有一技之長的特長兵，要麽就是悍不畏死的兇徒。
做測試的自然不能讓技術兵種這種寶貝疙瘩上，那麽自然就是後者，而那些每天都琢磨著操刀子砍人的家夥，能測試出來這種嗜血偏向的精神疾病就怪了，甚至這幫人可能都嫌自己在戰場上不夠亢奮呢！
而且馮子昂估計，軍團的高層對這種精神疾病的看法，說不定還是持正麵態度。
但是，這對其他的使用者們來說就很要命了，開拓局需要的是偵查能力、情報收集能力、情商智商等綜合實力都達到普通人及格線的開拓官，而且因為開拓官體質的局限性，注定不能和軍團一樣大浪淘沙，優中選優。
大部分的開拓官都是各個路徑都沒什麽天賦，甚至完全沒有超凡天賦的普通人，隻是有那麽一個穿越世界的體質，就成為了開拓官。
這些湊數的開拓官，很多時候，甚至得需要上級超凡者用能量牽引著才能完成修煉。
所以，這一類的開拓官，永遠也不會像馮子昂這種有天賦的開拓官一樣縱橫在各個世界，僅有一丁點超凡之力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在幾乎無超凡的微型世界裏打轉轉。
所接受和培養的方向，也和馮子昂他們這些以戰力為主的開拓官們截然不同。
“那這東西……”馮子昂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屋子裏的那台睡眠艙，有些猶豫，馮元一說的嚴重，而且他自己親身體驗過了，雖然剛脫離出來的那一會兒確實有些不適，但緩一會，就感覺沒什麽影響了。
馮元一看他的動作，卻會錯了意，解釋道：“一開始軍團向外推廣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是好東西，但後來，被爆出來有極大的隱患之後，政府進行了統一迴收”
“而且還對當時參與開發的團隊、軍團都進行了整治，對那些患病的超凡者們，也花了大代價進行治療，句芒軍團和瘟疫處置司的一位司長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算給這批人治好……”
馮子昂唿了一口氣，句芒軍團一直都是醫療後勤最發達的軍團，基本處於戰地醫生的地位。
而瘟疫處置司，三位司長分別是華佗、孫思邈和扁鵲，而當年的那場病，卻讓這三位中的一人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就知道當年這病肯定是不好治的。
“自從當年的那場病治好後，這東西就徹底停產，隻有少部分還在各個軍團服役使用，陳緯的這台，是當年花了大價錢保下來的，在開拓局裏打了備案……我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敢給你用……”
“我感覺沒那麽嚴重。”馮子昂小聲道。
“哼！”馮元一哼了一聲：“這種靈魂上的毛病，往小裏說是性格改變，但往大裏說呢？這踏馬的叫心智扭曲！”
“用這個的大部分都是淩絕頂，這可都是要奔著超脫前路去的！這看似一星半點的小毛病，突破的時候有可能就會無限放大，到時候身死道消倒是小事，萬一走火入魔了，都是淩絕頂了，那破壞力還能小了不成？到時候造成大規模的災害性事件，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而且這狗日的竟然敢給你用，看樣子是真的想讓老子給他緊緊皮了。”
“那……”馮子昂試探著道：“我就先不用了？”
“都特麽到手了，還能不用？先用著！但你別對這東西抱太大的希望，這本來就是個不合格的產品，最適合的人群除了那幫子隻知道肉搏的武夫也就是你們這些走精之路的人了，不過你自己留個心，敢打也是好事，這東西，真要說起來，雖然是利大於弊，但過於嗜血好戰的心理，還得你自己把持。”
說著，馮元一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麽陳緯要給你用這個了……七陽丸你吃完了嗎？”
“還沒……”馮子昂點頭，那破玩意硬的和特麽石頭似的，他堂堂內氣離體都嚼的腮幫子疼，實在是記憶猶新。
“你這次功勳肯定是夠了的。”馮元一想了想：“我給你再搞一批，你每天先吃了，再用這個機器，佛血還有吧？”
“佛……哦哦。”馮子昂這才反應過來所謂的‘佛血’指的是唐三藏的血，搖頭道：“配著七陽丸吃著呢。”
“禿驢還算是個人，我讓他給你多放點血。”嘴裏罵罵咧咧的馮元一掏出終端，給唐三藏打了過去。
“別打了，沒人接，他好像有事。”馮子昂說了一句。
馮元一等了一會兒，確實沒人接，哼了一聲，劈裏啪啦的發了一大段文字過去：“沒事，咱們用更好的！”
說著，坐在馮子昂的沙發上，抄起終端進了開拓局內部的供應網站，那上麵的物價看的馮子昂心驚肉跳。
“老叔，我這邊自己……”
“你自己個屁！”馮元一看都沒看他：“你那點錢本來就沒幾個，還是留著娶媳婦吧！”
嘴裏數落著馮子昂後，馮元一手上也沒停，也不猶豫，飛快的就挑選好了需要的東西，然後對著馮子昂道：“除了七陽丸，其他的輔藥都備好了，你到時候聯係陳大德，這東西當年是他搜羅來的方子，他有折扣，你先吃上二三十個……我記得他好像一丸一個丁級權限來著，記不太清了，你到時候問他要，有聯係方式吧？”
“有倒是有。”馮子昂有些猶豫：“但這屬於倒賣天地精氣類物品吧，被抓住可是要判刑的。”
“判個屁，你現在好歹是內氣離體了，這種罪直接拿貢獻值去頂！”
“還能這樣？”
“又不是為了牟利，自用而已，貢獻值就能頂完。”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