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像是被丟進了洗衣機一般,馮子昂隻覺得天旋地轉,而且還有無數柄大錘輪番轟在腦殼上,腦漿都要被甩勻乎了的劇烈頭痛中,馮子昂踉踉蹌蹌的爬起身。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傳來劇烈的疼痛,針紮一般的刺痛裏,潰散的意識如同雨雲匯聚一般漸漸迴歸。


    “還好還好....還活著.....媽的.....艸!”捂著腦袋扶著腰,這可謂是馮子昂離死亡最接近的一次了,趴了不知道多久才緩過勁來。


    拍了拍有點混沌的腦瓜子,馮子昂現在無比慶幸,幸好自己還沒來得及按照‘深藍’和‘天演’推算出來的武道功法來大步幅的推進實力,雖然武道真氣降低了天地精氣的純度,但依舊還保持著相對純粹。


    單在世界的耐受性上,遠比其他的幾個倒黴蛋要強,不然也不敢帶頭衝進來。


    而這個世界,也沒有想象的極端,竟然沒有讓他一進來就死在這裏,說明的基礎法則方麵,還是能夠兼容目前的自己。


    “不過,感覺不太對勁啊....”馮子昂抬著頭,透過樹枝,能看到天上明晃晃的太陽,風吹過,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不遠處的小河裏,淡淡的水腥味升起。


    然而,看似正常的環境和景象,卻偏偏讓馮子昂有種陰冷的感覺。


    這種感覺,瞬間就讓他想起了奉天開拓空間內那厚厚的白霧,幾乎本能的,馮子昂就屏住了唿吸,渾身毛孔也封閉起來。


    (對勁就怪了,郭崇燾....不對,按照黎庶昌的反應來看,那東西八成已經不是郭局了,怪不得舉止那麽異常....)


    他按下即將發散的思維,開始按照開拓官學院的培訓,依照手冊上的流程開始給自己和周圍做測試,一番動作下來,也沒找到這種陰冷感覺的來源,但心裏,卻已經發沉了,順便還檢查了一番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態。


    不好不壞,自己的身體素質沒有任何削弱,天地精氣也保持原樣。


    但自己的冰霜之力,卻出現了讓他始料未及的變化,就好像那些本來已經被自己所掌握的寒冰,再度變成了最開始時候‘惡魔之萃’的狀態,不,甚至比剛得到的時候更加遲鈍。


    就仿佛那些原本和他融為一體的寒冰之力被分離出來了一樣。


    使用起來,完全沒有如臂使指的靈活,反而就像是迴歸了曾經那種‘工具’、‘兵器’時的樣子,生澀了何止千百倍。


    這種變化,逼得馮子昂不得不放棄那種人皮底下全是冰的打算。


    他連著檢查了好幾次體內的冰霜之力,發現‘惡魔之萃’還是像以前一樣徹底融入身軀,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可偏偏操控使用起來,就是缺那麽一股子靈便,即便是勉強驅動,也像是喝醉酒了般飄忽不定,殺傷力銳減。


    他連著凝聚出各式各樣的寒冰,但別說之前那種隨手就能將寒冰崩解成粉塵一般的冰屑,就連當初在《海賊王》裏時,弄冰雕小人來哄孩子時的靈動都沒有了。


    而且這些寒冰在脫離他體內的寒冰之力後,想要再度改變形狀,困難了無數倍,一時間,馮子昂都以為自己的‘惡魔之萃’和‘寒冰果實’是不是壞了。


    又實驗了老半天後,馮子昂看著手裏那個與其說是個冰雕人形,還不如說是一塊人形的冰疙瘩的玩意,還是沒什麽頭緒:“是因為這個世界排斥這種自然性質的超能力嗎?”


    嘀咕了一聲,放棄繼續探查的想法。


    晃了晃自己的腳,強大的體魄已經徹底止住了血,髒腑裏的刺痛感也逐漸消散,雖然不知道自己鑽進空間通道的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但是想來,無非就是被自己一句話罵出去後,惱羞成怒的福安康給了自己一下之類的。


    想到這裏,馮子昂又想起了這批和自己一塊來此的倒黴蛋,也不知道那些家夥怎麽樣了,按照那個前所未見的空間通道而言,恐怕也其他幾人真的好不到哪裏去,這群人裏,他唯一一個不怎麽擔心的反而是練霓裳,那姑娘才練氣成罡,體內幾乎沒有任何超凡路徑的痕跡,充盈的天地精氣能夠給她帶來極大的生存優勢。


    隻是馮子昂放眼望去,本來應該在一起的幾人,影子都不見,他強忍著剛才在通道之前撕裂精神力的疼痛,極為謹慎的探出一絲絲的精神力,時刻準備著將其徹底掐斷。


    果然,他的謹慎是正確的,幾乎在精神力觸手探出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危機感陡然充盈在身周,簡直就像是有一隻手猛地攥住了心髒一般。


    (這東西是按照精神力來定位的!)馮子昂心頭猛地閃過郭崇燾讓自己等人釋放出精神力的那一幕,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幾乎半分的猶豫都沒有,馮子昂瞬間就將那一縷精神力拋掉,一頭紮進了身邊的小河,炸出大片大片水花,驚起一圈水魚遊蝦,沉入水底依舊不夠,馮子昂就像是一條靈活的大魚一樣,順著水流沉入水底。


    劈手抓過一條跑的慢的魚,一把捏爆,殷紅彌漫當中,塗在了露在河底淤泥之外的腦袋上,隔了半晌,狂跳的心髒終於平複。


    馮子昂趴在水底,背上馱著厚厚的河泥,一動不動,渾身的氣機收斂到極限,就連體溫也和周圍的環境溫度無一二置,五髒器官維持著最低的生命運轉,就連思維都停滯了,大腦放空,沒有絲毫的精神波動。


    良久,一隻蝦撥拉著毫毛一樣的腿腳鑽進他的鼻孔,轉了一圈又遊了出來,被驚擾的魚兒也轉了迴來,馮子昂這才猛地一個激靈,從水底浮了上來。


    探出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呸了一口後,他爬上岸,四下打量,這地方和他剛剛下水的地方已經隔了不短的一截,暫時確定了周圍環境的安全後,他沒有繼續試探,而是在身上一拍,厚厚的冰霜抽幹衣料上的身體外的水分。


    往後走了幾步,鑽進了樹林裏,隨便找了一顆大樹,靠在了樹下,五感提升到極限,形成了類似於見聞色霸氣一樣的感知範圍,開始在腦子裏迴憶自己到了奉天之後的所有事情。


    柳三肯定是沒問題的,那種神經病的樣子,等閑物種模仿不來,那麽奉天開拓局的其他人呢?


    一念及此,馮子昂心中悚然一驚,自己好像還真沒見過奉天開拓局的任何人!除了郭崇燾!難不成一整個開拓局的人都被郭崇燾喂了進來?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大夏的監控肯定會預警,那麽....那些人呢?


    按下心中的疑惑,馮子昂繼續往下想,現在看來,郭崇燾肯定不是他自己了,那一聲‘快跑’,就能證明這個老人,就算現在是一息尚存,但也絕對被身體裏黎庶昌稱為‘你們’的家夥壓製了,但是問題又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身體裏的那個‘你們’怎麽能頂著大夏的世界意誌在開拓局內行走的?


    無孔不入的監控,科技超凡雙管齊下的監控,也沒有發現?‘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而且,看被‘你們’換了芯子的郭崇燾對洪鈞的態度,這個‘你們’是不是太過智能了?


    或者說,還能喊出‘快跑’的郭崇燾,本身就是‘你們’能夠在大夏的世界意誌下不被發現的一哥關鍵?和‘畫皮’一樣?那這個手段可太高明了。


    還有,這次邀請,可是黎庶昌按照李鴻章的要求做出來的,那麽....那位和老馮一樣的李局長,是不是.....也是‘你們’?


    而且,‘你們’為什麽要把自己等人丟進來呢?看郭崇燾身體裏的那個‘你們’的意思,自己等人似乎成為了‘神靈’的祭品,這個‘神靈’,又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再往深裏想一層,和自己等人一起進來的練霓裳,是不是‘你們’呢?


    疑問太多,信息太少,馮子昂無從做出決斷。


    而在琢磨這些的時候,馮子昂也一點點的操控著寒冰將自己缺的半個腳掌補上,這算是他自己開發出來的‘寒冰果實’的用法,而就是這麽一點在大夏心念一動就能凝聚成形的事情,他折騰了好一會兒,腦子裏的事情沒想明白,腳倒是補好了。


    但他曾經設想的,能夠借著元素化來反向衍生血肉的場景,卻因為此時寒冰之力無比困難的操縱而不得不放棄,用寒冰倒衍血肉的操作過於精細,現在這種粗糙的操控能力完全做不到。


    看著自己寒光閃閃的腳,馮子昂忽然想起了青雉,那廝在後麵的劇情裏貌似也整了個冰棍腿....難道這就是寒冰係能力者的宿命不成?


    必須得斷一隻腳?


    那這也太操蛋了一點吧...


    在確定了周圍的環境符合他對自然環境的認知後,馮子昂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丟掉隻剩半截的鞋子,向著前方的黃泥路而去。


    剛沒走幾步,馮子昂忽然皺起了眉頭,他的背後,不知何時,跟著一隻皮球,在看到那個皮球的瞬間,他渾身寒毛倒豎,離開了又精神力輔助的超凡級別的感知,他對周圍環境的敏感性竟然下降到了如此程度?


    “叔叔,能把我的球還給我嗎?”


    就在馮子昂看那隻皮球的時候,忽然,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馮子昂如遭雷亟,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中文???!!!)


    他唿吸瞬間急促了起來,腦海中一片混亂,猛地轉身,他的正前方,一個小男孩,正隔著十來米的距離,靜靜的看著他。


    馮子昂看著那男孩,一時間,心亂如麻,竟然說不出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感受。


    自己在大夏奔波多年,卻始終沒有老家的消息,可在這種完全沒有抱著希望的時候,聽見這一聲熟悉的中文,對馮子昂來說,那種錯愕、驚喜以及難以言明的複雜心緒,刹那間,就讓他共情了那句‘近鄉情怯’。


    (父母還好嗎?)


    馮子昂心中湧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他甚至下意識的屏蔽了這個世界可能隻是‘中國’的某個曆史片段的可能,此時此刻,他隻有一個想法,迴家。


    這個刹那,亢奮的情緒和繁雜的念頭如火山噴發一般爆湧而出,席卷全身,一瞬間的喜悅簡直令他不能自已。


    能開碑裂石的手,都有些顫抖,身體都在哆嗦。


    他猛地超對方看了過去,瞬間,馮子昂剛剛浮現喜意的臉色猛地僵住。


    內氣離體的高能量化,帶來的,就是視覺都的更加多元和敏銳,這是他真正在內氣離體階段走出一大截後自然衍生的能力,是經過超凡能量長期異化增強之後的器官才能夠提供的,淩駕於普通人感官的超凡視角。


    能夠,看到能量組成的視角,在這個視角裏,很難再有一葉障目的情況發生,視角裏萬事萬物,都以能量的形式表現出來,縱然比不上神話傳說裏的‘火眼金睛’,但已經多少有點脫去外相,直達本質的意思了。


    在獨屬於超凡的視角中,他的前方,哪裏有什麽小男孩,分明是一團混合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超凡能量,正散發著濃重到幾乎要滴出水來的惡意,正在一步步的向他靠攏,可是,在屬於人類的視線中,那小男孩,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咚。”腳下一響,馮子昂低頭,皮球撞在了他的腳上。


    超凡視角裏,一團宛若汙漬的黑色印記,已經打在了自己腳上,隱約間,能看出一個橢圓形狀。


    “叔叔,能把我的球還給我嗎?”


    第二聲發問聲裏,馮子昂再抬頭,這迴,他聽清楚了,是他完全沒見過的語言,隻是,以精神波動的形式傳達而來,這才能讓他知道含義。


    上一瞬的欣喜,破滅。


    內心一下子平靜下來,靜的,像是死了。


    而那小男孩,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到了不足五米的距離,這個距離上,馮子昂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那帶著小男孩短袖上帶著汗漬,腳下的運動鞋上沾著泥土,一雙還帶著孩童天真的眼珠,亮晶晶的帶著期待望著他。


    穿著打扮真的和上一輩子記憶裏的村裏的小孩子一模一樣。


    馮子昂看著他,一點點的看,從頭,到腳,一遍遍,一次次,眼神從一開始的還帶有幾分懷念,漸漸變的平靜無波,最後,輕輕抬起腿,踩在那隻看上去極為廉價的皮球上,用力,踩。


    “啪~”


    一聲輕響,紅的白的黃的,混著腐臭的蛆蟲迸射飛濺,馮子昂頭一歪,臉上一股劇痛傳來,就像是有人一腳踩在了他頭上一樣,然而馮子昂卻恍若無覺,五官一點點的兇惡起來,微微張開的嘴裏,白牙森然。


    “小比崽子....”


    而在另一邊,本該隻剩半截身子的黎庶昌此刻毫發無傷,就像是之前被人把上半截身子扣在大夏世界的人不是他一樣。


    隻是他現在的模樣,說不上多麽瀟灑,上半身穿著一件花裏胡哨的大體恤,一隻圍著圍裙的紅冠大黃雞拿著個瓶子豎著大拇指,下麵還有幾個和大夏文字體係截然不同的字符,下半身的大紅褲子繃在腿上,將他的翹臀整個提起來,露出半截小腿肚子,腳上還是一雙露著腳麵的皮鞋。


    但不得不承認,黎庶昌那張內氣離體級別的帥臉,以及超凡者不斷躍遷的生命層次帶來的健美體型,硬是讓他把這一身離譜的裝束穿出了混搭潮流的時尚氣質。


    一手非常困難的塞進褲兜插著,一手把玩著一枚玉佩,叼著煙,站在天台邊上,弓著身子,一隻腳蹬在天台邊緣的護牆上,風吹來,卷散煙氣,吹亂發絲。


    黎庶昌非常憂愁的看著對麵樓上空蕩蕩的晾衣架,他不明白,自己偷來的衣服,為什麽這麽奇葩。


    而且,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


    “啪!”背上的衣服一聲響,黎庶昌身子猛地一栽,他脖子轉鬥,似要迴頭,但堪堪扭過來半張臉,上身就一傾,如被人推了一把一樣,直挺挺的摔下天台。


    而一個麵色青黑,滿臉屍斑的男人則不知何時,站在了黎庶昌原本站著的位置後方一步的距離,滿臉都是血汙,散發出一股屍臭般的味道,一隻直直伸出的手,正在緩緩放下,天台的風吹過,卷動其身上的黑色風衣。


    “啪嗒啪嗒。”


    伴隨著光腳踩地的響聲,原本踩在天台護牆上的那條腿,放了下來。


    從腰際齊齊斷開的下半身,轉過身來。


    黎庶昌的下半身就那麽直愣愣的對著明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男人,麵對這‘活著’的半截身子,這‘死人’完全呆住了。


    一對像是泡發了一般突出眼眶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帶著腰的兩條腿。


    “看什麽看!沒見過截肢截上半身的嗎?”


    黎庶昌怒罵聲從斷開的腰間傳來,一隻遍體鱗傷,翎羽斑駁,就連翅膀都隻剩下一隻的錦雞虛影一閃而過,無形的大力憑空而來,這具屍體刹那間就被碾的粉碎。


    屍水橫流,血肉飛濺,隻剩下光禿禿的兩條腿,一下下在那具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上踹著。


    “媽的,偷襲!一個二個的就會偷襲!我真是艸了天了!你他媽還穿風衣?你什麽檔次?也配穿風衣???”


    ……


    一家肉鋪裏,麵無表情的洪皓拾起地上掉落的圍裙,抹了抹滿手的血,擦了好幾下,都擦不幹淨,一把摔在肉攤上,嗡的一聲,驚起黑雲般的蒼蠅,露出腐敗的肉塊。


    洪皓轉過身:“你識唔識撈?垃圾肉!邊你老母買啊!”


    咚的一聲,切肉的刀,狠狠的釘在了案板上新鮮割下來的牛頭上,那對牛眼,不斷轉動間,大顆大顆的淚珠滴下。


    “還哭!撲街!啊呸!”


    ……


    古橋下,丘吉一身筆挺的製服,站的如同標槍,左手從腰間一寸寸抬起,熊熊的烈火隨之出現,青煙飄起,嘴裏叼著的香煙也隨之引燃。


    煙頭的紅光裏,那張原本英俊的就像是雕塑般死板冷硬的臉忽然多了一絲活氣:“你算個什麽狗屁玩意,給老子在這擺譜?”


    ……


    街角的象棋攤上,紅黑兩棋廝殺,禿頂的老人和手邊摞著一遝棋子的儷食其,對桌而坐,儷食其掂了掂手裏的吃過來的棋,無聊的叉開指頭在額前頭發上一撥拉:“老爺子,您老人家就剩下一車一士一老頭了,我這邊車馬炮一個不差,你還琢磨呢?死局了!”


    “活的,活的...”重複了一次又一次的聲音裏,老人挪動棋子,守住邊線。


    “啪!”儷食其拾起自己的棋子,狠狠砸在棋盤上。


    “活個啥啊,雙車沉底,馬踏營,將軍!”


    風吹葉落,撞碎棋盤,漾出一片毛骨悚然的血紅。


    他哈哈大笑:“老登!磨嘰半天不還是要打?”


    ……


    “別過來!”抱著鮮血淋漓的斷手的練霓裳在街巷狂奔,白發裏寒氣蜂擁而出,拚命向後湧去,漆黑的影子如墨汁般從身後的巷道裏湧出,所過之處,連牆上磚瓦的紅色都暗淡斑駁。


    緊追不舍的陰影最深處,一張滿臉死灰,目光空洞麻木的臉,一閃而過。


    “再過來我動手了!”少女兩條腿幾乎都要甩出火星子了,宛如一隻被驚著了的大白貓,上躥下跳。


    在她色厲內荏的嘶吼聲裏,大片的陰影,化作吞沒一切的巨浪,一條條青黑色的手臂,齊齊張開五指,對著她席卷而來。


    濃重的腐臭氣息,湧進鼻腔,昏沉的燈光下,發足狂奔的練霓裳原本白瓷一般的麵孔上,充斥著絕望和恐懼。


    黑沉沉的老家屬院樓道裏滴滴答答的水聲。


    白婚紗,紅頭蓋的男人坐在花轎上搖搖晃晃。


    一聲聲抓撓聲不斷的棺材鋪。


    空蕩蕩的老屋內盤亙的打鬧聲。


    落滿灰塵的信封一角破損,點點的鮮血斑駁。


    半點漣漪不起的湖水下,一張張蒼白的臉,隔著水麵望著湖岸。


    被明媚的天光遮蔽住的恐怖和陰森,被如風一樣刮過的外來者們,掀起一角薄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一個人,挑翻整個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把竹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把竹竿並收藏我一個人,挑翻整個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