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迴 除暴兇呂布助司徒 犯長安李傕聽賈詡


    卻說那慌亂中撞倒董卓之人,正是其心腹謀士,亦是操弄陰謀、精通“惑心之術”的李儒。當下,李儒顧不得自身狼狽,連忙爬起,攙扶起如同肉山般倒地的董卓,小心翼翼地將其扶到附近的書院中坐定。董卓兀自氣喘籲籲,臉上橫肉亂顫,眼中兇光四射,強壓著翻騰的氣血與“煞氣”,怒吼道:“文優!你慌慌張張跑來作甚?!”


    李儒跪伏在地,故作惶恐道:“儒適才剛剛抵達府門,便聽聞太師雷霆震怒,親自追入後園,欲尋溫侯。儒心知不妙,唯恐太師盛怒之下有所損傷,或是父子失和,壞了大事,故而急忙奔入園中,想來勸解。不想剛入園門,便見溫侯提戟狂奔而出,口稱‘太師要殺我!’儒更是心驚,慌不擇路趕入深處,未料想天色昏暗,竟一時不察,衝撞了恩相虎軀!死罪!死罪!”他言語間巧妙地將責任引開,更暗示呂布已有反意。


    董卓聽聞呂布喊出“太師殺我”,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堅硬的木桌瞬間布滿裂紋,他周身的“煞氣”幾乎化為實質的黑色旋風:“那三姓家奴!竟敢與咱家愛姬私通款曲!咱家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抽魂煉魄!”


    李儒心中一凜,知道董卓是真的動了殺心,連忙叩首勸諫,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之意:“恩相息怒!請恕儒直言,恩相此舉差矣!您可還記得昔日楚莊王‘絕纓之會’的典故?莊王不追究其愛姬被臣子蔣雄調戲之罪,後來楚軍為秦兵所困,正是那蔣雄死力相救,方得解圍。如今這貂蟬,不過區區一女子,縱有傾國傾城之貌,於恩相霸業而言,終究是身外之物。而呂布,卻是當今天下第一猛將,身負‘顯聖大成’之境,手持‘魔器’方天畫戟,更是恩相一手提拔的心腹猛將,其‘煞氣’與武勇,乃是恩相威懾天下、成就霸業不可或缺的利刃!太師若能借此機會,故作大度,將貂蟬此女賜予呂布,非但能化解今日之怨,更能令呂布感恩戴德,從此對恩相忠心不二,死心塌地!孰輕孰重,恩相還請三思啊!”


    李儒這番話,軟硬兼施,又引經據典,更巧妙地運用“心法”影響董卓的情緒,試圖將他的怒火引向理性的權衡。董卓聽罷,胸中翻騰的“煞氣”略微平複,陷入了沉思。他雖然暴虐好色,卻並非全無腦子,呂布的價值他心知肚明。沉吟了良久,眼中兇光漸漸隱去,緩緩道:“……文優之言,亦有幾分道理。此事,容咱家再思量思量。”


    李儒見狀,知道暫時勸住了董卓,心中稍定,叩謝之後,躬身退出。


    董卓迴到後堂,怒氣未消,立刻喚來貂蟬,厲聲喝問:“賤人!你為何與呂布那廝在後園私通?!”他強大的“煞氣”威壓直逼貂蟬,尋常女子早已魂飛魄散。


    貂蟬卻似早已料到此問,嬌軀微微顫抖,淚水簌簌而下,臉上卻帶著無比的委屈與剛烈,她跪倒在地,泣聲道:“太師明鑒!賤妾正在後園賞花,那呂布……他突然闖了進來!妾見他形貌兇惡,心中驚懼,正欲轉身躲避,他卻攔住去路,言道:‘我乃太師義子,溫侯呂布!你何必躲我?’更不由分說,手提畫戟,便追趕妾身,直至那鳳儀亭下!妾見他眼神不善,恐其……恐其欲行不軌,玷汙妾身清白,萬念俱灰之下,隻想著跳入荷花池中,了此殘生,也不願受此屈辱!幸得太師及時趕到,將妾從那惡賊手中救下!嗚嗚嗚……妾這條性命,全是太師所賜!”


    這一番哭訴,將責任完全推給了呂布,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受害者和貞潔烈女的形象,更是暗中恭維了董卓的“救命之恩”,言語間運用了她那天賦的、能引動他人憐惜之情的“意韻”。


    董卓本就對呂布懷恨在心,聽貂蟬如此一說,更是信了八九分,怒氣稍減,憐惜之心頓起。他看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貂蟬,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如今……咱家欲將你賜予呂布那廝,你意下如何?”


    貂蟬聞言,仿佛聽到了什麽最可怕的事情,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盡褪,大驚失色,隨即放聲大哭:“不!太師!萬萬不可!賤妾蒲柳之姿,幸蒙太師垂愛,已委身侍奉太師!如今……如今太師竟要將賤妾轉賜於家奴呂布?!此乃奇恥大辱!妾寧可以死明誌,也絕不受此羞辱!”說罷,她猛地起身,竟真的拔下牆上懸掛的一柄裝飾用的寶劍,朝著自己白皙的脖頸便要抹去!


    “哎呀!美人不可!”董卓大驚失色,他哪裏舍得如此絕色尤物就此香消玉殞?連忙一個箭步上前,肥碩的身軀竟也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一把奪下寶劍,將貂蟬緊緊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美人息怒!咱家……咱家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試探你一下而已!莫當真!莫當真!”


    貂蟬伏在董卓那充滿“煞氣”和汗臭的懷中,依舊掩麵大哭,聲音卻帶著無比的怨恨:“嗚嗚嗚……太師!這…這一定是李儒那奸賊出的主意!儒與呂布交情深厚,定是他設計,欲將賤妾送與呂布,以固其私!卻全然不顧惜太師的體麵!更不顧惜賤妾的性命清白!此等奸賊,妾恨不得生啖其肉!!”


    董卓聽貂蟬如此說,更覺貂蟬對自己忠貞不二,對李儒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心中暗罵李儒多事,口中卻連連安慰貂蟬:“美人放心!咱家是何等人物?豈能忍心將你這般妙人舍棄?”


    貂蟬這才漸漸止住哭泣,抬起淚眼,楚楚可憐地望著董卓:“賤妾……雖蒙太師憐愛……但此地恐怕已非宜久居之所……妾身日夜恐懼,生怕那呂布賊心不死,再來加害……”


    “美人勿憂!”董卓被貂蟬勾得心魂蕩漾,立刻說道:“此地確實人多眼雜!明日!明日咱家便帶你一同返迴郿塢!那裏固若金湯,守衛森嚴,便是那呂布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擅闖!你我二人在塢中,同享榮華,共受極樂,再無人打擾!你且放寬心,勿再憂疑!”


    貂蟬這才“破涕為笑”,嬌羞無限地拜謝董卓,將一個受寵若驚、依賴無比的小女子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


    第二日,李儒不知內情,以為董卓已聽從自己建議,便入內進見,說道:“太師,今日乃是良辰吉日,宜將貂蟬送往溫侯府上,以結其心。”


    誰知董卓聽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奉先與咱家,名為父子,情分在此,豈能將侍奉過咱家的女子再賜予他?傳揚出去,豈不惹人恥笑?!此事不必再提!他昨日之罪,咱家已不追究。你自去傳我口諭,用好言好語安撫他一番便是了!”


    李儒大驚,還想再勸:“太師!切不可為一婦人所迷惑,因小失大啊!”


    “放肆!”董卓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殺氣騰騰地喝道,“李文優!咱家問你!你的妻子,你肯送給呂布嗎?!貂蟬之事,到此為止!再敢多言半句,休怪咱家翻臉無情,立斬不赦!”那狂暴的“煞氣”混合著殺意,讓李儒遍體生寒。


    李儒碰了一鼻子灰,知道再說無益,反而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隻得喏喏連聲,告退而出。走到相府門外,李儒抬頭望天,蒼涼的天空下,他感受到一股沉重而絕望的“氣數”正在加速流逝,不由得長歎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恐懼:“完了!我等……恐怕都要死在這婦人手中了!”後人有詩讚歎王允計策之妙,亦暗諷董卓呂布之愚:司徒妙算托紅裙,不用幹戈不用兵。三戰虎牢徒費力,凱歌卻奏鳳儀亭。


    董卓果然決定立刻返迴郿塢。他即日下令啟程,朝中百官又一次戰戰兢兢地前來拜送。貂蟬坐在華貴的車駕之中,透過車窗的紗簾,遙遙望見人群之中,呂布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癡癡地望著她的車駕,眼神中充滿了痛苦、不甘與深深的眷戀。


    貂蟬心中冷笑,麵上卻立刻做出悲痛欲絕的模樣,用羅帕虛掩著臉頰,仿佛在無聲地哭泣。


    車駕漸漸遠去。呂布失神地催動赤兔馬,緩緩來到路旁的一處土岡之上,怔怔地望著那逐漸消失在煙塵中的車隊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是歎息,是痛恨,是無力,更是那被壓抑的、如同火山般即將噴發的怒火與殺意。其周身的“煞氣”都變得極不穩定。


    就在此時,忽聽身後傳來一個溫和而帶著關切的聲音:“溫侯為何不隨太師同歸郿塢,卻在此處獨自遙望,黯然長歎?”


    呂布猛地迴頭,見來者須發微白,麵容清臒,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堅定的“儒門正氣”與難以掩飾的憂慮,正是司徒王允。


    呂布連忙下馬行禮。王允亦還禮,上前關切道:“老夫近日偶感微恙,閉門休養,未能及時探望將軍,還望恕罪。今日聽聞太師駕返郿塢,隻得強撐病體,出城相送,不想竟在此巧遇將軍。不知將軍為何在此悶悶不樂,望塵長歎?”


    呂布此刻正是一肚子委屈與怒火無處發泄,見到王允這位“差點”成為自己嶽丈、又對自己表現出無比“真誠”與“敬重”的長者,再也按捺不住,恨聲道:“司徒大人!布心中煩悶,正是為了令愛貂蟬之事啊!”


    王允立刻做出大驚失色的模樣:“哦?!莫非……莫非過了這許多時日,太師尚未將小女送與將軍?!”


    呂布恨得咬牙切齒:“何止未送!那董卓老賊……他…他早已將貂蟬自行寵幸!占為己有久矣!”


    王允如同聽到晴天霹靂一般,腳步一個踉蹌,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指著呂布,手指顫抖,連連道:“竟…竟有此事?!絕無可能!絕無可能!太師他…他怎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他表演得如此逼真,連眼神中的震驚和憤怒都恰到好處,其中蘊含的“意”念波動也完全符合一個震驚、憤怒、痛心疾首的長者形象。


    呂布見王允反應如此激烈,更是將心中所有疑慮拋諸腦後,便將董卓如何“強索”貂蟬,又如何將其接入府中據為己有,以及自己在鳳儀亭撞破“奸情”反被斥罵驅逐等事,添油加醋地訴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自己主動潛入後園的部分)。


    王允聽罷,更是捶胸頓足,仰天長歎,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用無比悲憤的語氣說道:“蒼天無眼!老夫真是有眼無珠!萬萬沒有想到,堂堂太師,位極人臣,竟能做出此等的禽獸行徑!”他轉過身,緊緊抓住呂布的手,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將軍!此處非說話之地,且隨老夫到寒舍,我們從長計議!”


    呂布此刻已將王允視為唯一的傾訴對象和同盟,自然沒有異議,便隨著王允一同返迴司徒府。


    王允將呂布請入密室,再次擺上酒菜。呂布借著酒意,又將鳳儀亭相遇、貂蟬哭訴、自己如何憤怒、董卓如何蠻橫等等細節,更加詳細地訴說了一遍。


    王允聽完,猛地一拍桌子,臉上怒容與悲痛交織:“太師強納老夫之女!奪占將軍之妻!此等行徑,傳揚出去,豈非要被天下英雄恥笑?!被天下萬民唾罵?!他們非是恥笑太師無恥,更是恥笑我王允無能,恥笑將軍您……竟然也受此奇恥大辱啊!唉!罷了!罷了!我王允不過一風燭殘年的老朽,無權無勢,受辱便也罷了!隻是可惜了將軍您這般蓋世無雙的英雄豪傑,竟然也要被那老賊如此欺淩汙辱!”


    這一番話,句句誅心!如同鋼針一般,狠狠紮在呂布那高傲而敏感的自尊心上!呂布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所有的憤怒、屈辱、殺意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猛地站起,須發皆張,“顯聖大成”的“煞氣”不受控製地狂湧而出,震得整個密室都在嗡嗡作響!他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堅硬的木桌瞬間化為齏粉!


    “老賊!!我誓殺汝!!!”呂布仰天怒吼,聲震屋瓦!


    王允見狀,心中暗喜,麵上卻連忙做出驚慌的樣子,上前按住呂布,急聲道:“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啊!方才是老夫失言!失言了!將軍切莫衝動!此話若是傳揚出去,你我皆有滅門之禍啊!”


    呂布雙目赤紅,如同發狂的兇獸,一把推開王允,厲聲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頭頂天,腳踏地!豈能受此鳥氣?!鬱鬱久居於這老賊之下?!我呂布定要將其手刃!方能洗刷此恥!”


    王允見時機成熟,不再勸阻,反而用一種極其惋惜和帶著些許激將的語氣說道:“唉!以將軍您的蓋世武勇,神鬼莫測之能,區區董卓老賊,自然是限製不住您的。隻是……”


    呂布急問:“隻是什麽?!”


    王允故作為難地說道:“隻是……將軍與那董卓,終究有‘父子’名分……若將軍動手殺之,恐怕會……會惹來後世‘弑父’的罵名啊……”


    呂布聞言,氣勢頓時一滯,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這正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顧忌。


    王允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聲音平緩卻帶著強大的引導力:“將軍莫非忘了?您自姓呂,乃是並州豪傑!太師自姓董,出身西涼鄙夫!乃至前日鳳儀亭中,他對你痛下殺手,投戟相向之時,可曾念及半分父子之情?!”


    這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徹底打消了呂布心中最後一點顧忌!是啊!他董卓何曾把我當兒子看待?!我呂布又何必認他這個賊父?!


    “非司徒提醒!布險些自誤!”呂布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殺氣再次凝聚,這一次,卻是冰冷而決絕的殺意!


    王允見呂布心意已決,不再猶豫,立刻趁熱打鐵,語氣變得莊重肅穆:“將軍!請聽老夫一言!今日擺在將軍麵前的,有兩條路!其一,將軍若能幡然醒悟,誅殺國賊董卓,撥亂反正,重扶大漢江山社稷,便是匡扶漢室的蓋世忠臣!必將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受萬民敬仰!其二,將軍若繼續執迷不悟,助紂為虐,便是那董卓的幫兇,亂臣賊子!史筆如鐵,必將將軍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何去何從,還請將軍決斷!”王允這番話,充滿了“浩然正氣”與大義凜然的“意”念,直擊呂布內心深處那尚未完全泯滅的、對“英雄”名號的渴望。


    呂布聽罷,隻覺得熱血沸騰!他當即推金山,倒玉柱,對著王允深深下拜:“司徒大人一番話,令布茅塞頓開!布心意已決!誓殺董賊!扶保漢室!請司徒大人放心,布絕無疑慮!”


    王允心中狂喜,連忙上前扶起呂布,卻又故作擔憂道:“將軍有此決心,乃社稷之幸!然董賊爪牙遍布,郿塢更是堅固無比,此事萬分兇險,若有半點差池,反招大禍啊!”


    呂布猛地拔出腰間佩刀,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粗壯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鮮血瞬間湧出!他舉起流血的手臂,對著王允,用蘊含著“顯聖”之力的聲音,立下血誓:“皇天後土在上!我呂布今日在此立誓!不殺董卓老賊,誓不為人!若違此誓,教我死於亂軍之中,魂飛魄散!”這血誓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仿佛引動了冥冥中的法則,一道無形的契約已然生成。


    王允見呂布竟不惜自殘立誓,知道他決心已定,再無反悔可能!連忙也跪倒在地,對著呂布拜謝道:“將軍!大漢四百年江山社稷,皆係於將軍一身!老臣與天下萬民,拜謝將軍大恩!此事機密,還請將軍暫時隱忍,切勿泄露半點風聲!待老夫謀劃停當,臨期自有計策相報!”


    呂布慨然應諾,收起佩刀,包紮好傷口,帶著滿腔的殺意與決絕,離開了司徒府。一場驚天動地的刺殺計劃,就此正式拉開序幕。


    王允送走呂布,立刻秘密請來心腹同僚,仆射士孫瑞、司隸校尉黃琬二人,此二人亦是漢室忠臣,身有“正氣”,將與呂布合謀誅殺董卓之事告知,共同商議具體行動方案。


    士孫瑞思索片刻,說道:“董賊如今龜縮於郿塢之中,塢堡堅固,守衛森嚴,強攻不易。為今之計,當設法將其誘出郿塢,方可動手。如今聖上龍體剛剛痊愈,正好可以此為借口,派遣一名能言善辯、且能取得董卓信任之人,前往郿塢,假傳聖旨,宣董卓入朝議事。同時,以天子密詔交付呂布將軍,令其在朝門之內,預伏甲兵。待董卓入彀,一聲令下,人戟齊出,則董賊必死無疑!此乃萬全之上策!”


    黃琬點頭讚同:“此計甚妙。隻是…何人敢擔此重任,深入虎穴,去那郿塢充當說客?此去九死一生,非膽識、智謀、口才三者兼備不可。”


    士孫瑞微微一笑,似乎早有人選:“司徒大人,溫侯帳下,有一同郡出身的騎都尉,名叫李肅。此人當初曾勸呂布殺丁原投董卓,按理說是董卓的功臣。然董卓得勢之後,對其頗為冷淡,未能按其功勞提拔重用,李肅因此心懷怨恨久矣。若派此人前去,以其舊日身份,董卓必不疑心。再加以高官厚祿誘之,不怕其不盡力。”


    王允聞言,撫掌稱善:“此計大妙!”當即派人請來呂布,將此計告知。


    呂布聽說是李肅,冷笑道:“哼!昔日勸我殺丁建陽,投靠董賊的,便是此人!今日若非用他去誑董卓老賊,我定先斬了他!也好!就讓他去!若他敢不盡心,或有二意,我便親自擰下他的腦袋!”隨即命人,秘密將李肅請到府中。


    李肅不知何事,戰戰兢兢來到呂布麵前。呂布屏退左右,開門見山地說道:“李肅!昔日你勸我殺丁公,投董賊,今日時移世易!董賊倒行逆施,上欺天子,下虐萬民,罪惡滔天,人神共憤!今司徒王公與我,欲為國除害,力扶漢室!現需你持天子密詔,前往郿塢,宣董賊入朝受死!事成之後,你我共為漢室忠臣,封侯拜將,名垂青史!不知你意下如何?!”呂布說話間,“顯聖”威壓與凜冽殺氣直逼李肅,不容他有半點拒絕!


    李肅被呂布氣勢所懾,又聽聞是誅殺董卓,聯想到自己久不得誌的怨恨,以及事成之後的前景,心中權衡利弊,哪裏還敢猶豫?他連忙拜倒在地,表忠心道:“末將…末將亦恨董賊久矣!隻恨報國無門,未能遇到同心同德之人!今日將軍既有此替天行道之宏願,實乃天賜良機!肅豈敢有半點二心?!”為了表明決心,他當即抽出腰間佩劍,折斷一支箭矢,立誓道:“肅若對此事有半點虛言,或泄露機密,便如此箭!”


    王允在一旁見狀,也上前溫言撫慰道:“將軍若能辦成此大事,救社稷於危難,朝廷定不吝惜封賞,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第二日,李肅不敢怠慢,隻帶了十數名心腹騎兵,快馬加鞭,趕往郿塢。


    來到塢前,通報姓名,言說奉有天子詔書前來。塢中守衛不敢怠慢,層層通報。董卓正在塢中與美人嬉戲,聽聞天子有詔,又見來者是李肅這個“自己人”,便下令喚入。


    李肅整理衣冠,強作鎮定,步入塢中宮殿。隻見殿內金碧輝煌,奢華無比,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奢靡與血腥交織的怪異“氣”息。董卓肥碩的身軀斜倚在鋪著虎皮的寶座上,左右各有美貌侍女捶腿揉肩。


    李肅上前參拜。董卓懶洋洋地問道:“天子有何詔書?”


    李肅連忙躬身,用一種充滿喜悅和諂媚的語氣說道:“啟稟太師!大喜事!天子龍體剛剛痊愈,自覺德行不足以承載天命,欲效仿上古堯舜禪讓之美德,會集文武百官於未央殿,正式將帝位禪讓於太師!此乃天意所歸,民心所向!特命下官前來奉詔,請太師早日迴京,登臨大寶!”


    董卓聞言,肥胖的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之色!“此言當真?!”


    李肅斬釘截鐵道:“千真萬確!此乃天子金口玉言,詔書在此!”


    董卓還是有些疑慮,畢竟此事太過突然,追問道:“此事……司徒王允,他是什麽態度?”


    李肅胸有成竹地答道:“王司徒早已順應天意,正在親自督工,於未央殿前修築‘受禪台’!隻等太師您龍駕親臨,便可舉行大典!”


    “哈哈哈哈!”董卓徹底放下心來,巨大的笑聲在殿內迴蕩!“好!好哇!咱家昨夜夢見一條金龍纏繞我身,原是應在此處!天命在我!天命在我啊!時機已到,不可錯過!”他巨大的喜悅混合著磅礴的“煞氣”,形成一股扭曲而強大的氣場。


    董卓立刻下令,命心腹大將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率領他最為精銳的、修煉有特殊“煞氣”功法的“飛熊軍”三千,留守郿塢,保護家眷錢糧。他自己則即刻準備車駕,返迴長安,接受那夢寐以求的皇位!


    他興奮地對李肅說道:“李肅!你此次立下大功!待咱家登基為帝,便封你為執金吾,總領京城禁衛!”


    李肅連忙拜謝,口稱“臣叩謝陛下隆恩!”


    董卓興衝衝地入內堂,向他那九十多歲的老母辭行。老夫人聽聞兒子要去長安,心中卻莫名地感到一陣不安,說道:“吾兒,我近日總是心驚肉跳,眼皮直跳,恐怕……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董卓正在興頭上,哪裏聽得進這話?大笑道:“母親放心!孩兒此去,乃是接受漢家禪讓,登基為帝!您老人家馬上就要成為皇太後了!此乃天大的喜事,天降祥瑞之前,略有驚兆,乃是常理!”說罷,不顧老母擔憂,轉身便走。


    臨行前,他又找到貂蟬,得意洋洋地說道:“美人兒!咱家此去長安,便是去做皇帝了!等咱家登基之後,定冊封你為貴妃,讓你享受這世間最頂級的榮華富貴!”


    貂蟬早已從王允處得知計劃,心中冷笑,麵上卻做出驚喜無限、嬌羞萬狀的模樣,盈盈拜倒:“賤妾恭賀陛下!賤妾能得陛下寵幸,已是天恩浩蕩,豈敢再奢求貴妃之位?”


    董卓心滿意足地登上裝飾華麗、僭越規製的巨大車駕,但千軍萬馬大部分留在了郿塢,隻帶了部分親衛和儀仗的前唿後擁之下,浩浩蕩蕩地朝著長安進發。一路上,他憧憬著自己黃袍加身、君臨天下的場景,隻覺得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


    然而,車駕行出郿塢還不到三十裏,隻聽“哢嚓”一聲巨響,車駕劇烈顛簸了一下,停了下來。原來是車輪竟然無故斷裂了!


    董卓心中有些不快,但李肅立刻上前解釋道:“恭喜太師!賀喜太師!此乃吉兆啊!車輪斷裂,正應‘棄舊換新’之意!預示著太師即將拋棄舊的臣子身份,換上九五之尊的龍袍!”


    董卓聽了,覺得有理,便下令換乘馬匹繼續前進。


    誰知又騎馬行了不到十裏,胯下那匹平日裏極其馴服的西涼寶馬,忽然間毫無征兆地發了狂!它咆哮嘶鳴,人立而起,瘋狂地甩動腦袋,竟然硬生生掙斷了堅韌的韁繩!


    董卓險些被掀下馬來,又驚又怒,問李肅:“車折輪!馬斷轡!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肅額頭也滲出了冷汗,但依舊強作鎮定,曲意逢迎道:“太師!此更是天降祥瑞啊!馬斷韁繩,乃是‘脫去束縛,自由馳騁’之兆!預示著太師即將擺脫一切束縛,成為真龍天子,自由掌控天下!舊的坐騎不堪承受天子龍威,自然要換乘那象征帝王權威的玉輦金鞍了!”


    董卓心中疑慮盡去,再次轉怒為喜,深信不疑。


    第二日,大隊人馬繼續前行。走到半途,忽然間狂風大作!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黑色的妖風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吹得人睜不開眼!天空中烏雲密布,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咆哮!這詭異的天象,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這或許是漢室殘存的“氣數”在做最後的哀鳴,也可能是董卓作惡多端引來的“天譴”預兆,或是積攢的“怨煞”在特定時刻爆發。


    董卓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嚇了一跳,拉住李肅問道:“文優!這…這又是何等征兆?!”


    李肅此刻也是心頭發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硬著頭皮胡謅道:“太…太師不必驚慌!此乃…此乃主公即將登臨龍位,真龍天子出世,引動天地風雲變色!這黑風之後,必有紅光紫霧衝天而起,以彰顯天子威嚴!此乃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啊!”


    董卓半信半疑,但當皇帝的巨大誘惑壓倒了一切,他再次選擇了相信,繼續前進。


    終於抵達長安城外,隻見百官早已在此等候迎接。唯獨董卓最為倚重的謀主李儒,托病在家,未能前來。


    董卓進入長安城,徑直往相府而去,準備更換朝服入宮。呂布早已等候在相府門前,上前“恭賀”董卓。董卓心情大好,拍著呂布的肩膀道:“奉先!等咱家登基之後,你便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呂布拜謝,便在帳前護衛歇息,眼中卻閃爍著冰冷的殺機。


    是夜,長安城郊外,有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兒,圍著篝火拍手唱歌。歌聲淒涼,隨風飄入董卓的耳中。他們唱道:“千裏草,何青青!(千裏草,合為‘董’字)十日卜,不得生!(十日卜,合為‘卓’字)”這童謠帶著一股詭異的“怨力”與“讖言”之力,仿佛是對董卓命運的最終宣判。


    董卓聽得真切,心中莫名的煩躁,問李肅:“這童謠唱的是何意思?主何吉兇?”


    李肅強笑道:“此不過是民間無知小兒胡亂編唱,當不得真。若真要解,也不過是說‘劉’氏(千裏草下有日)將滅,‘董’氏(十日卜上加人)當興之意罷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陰沉。董卓穿戴起早已準備好的、幾乎等同於帝王規格的朝服,乘坐著巨大的車輦,擺開全副儀仗,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中,前往皇宮,準備接受那虛假的“禪讓”。


    走到半路,忽見路邊站著一個道人。那道人身穿破舊的青色道袍,頭戴白色方巾,手中舉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竿上綁著一塊長約一丈的白布,布的兩頭,各寫著一個大大的“口”字。道人麵無表情,眼神空洞,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仿佛一個不祥的預兆。


    董卓見到,心中沒來由地一陣厭惡,問李肅:“這道人鬼鬼祟祟,是何用意?”


    李肅也覺得詭異,但不敢節外生枝,連忙道:“不過是個瘋瘋癲癲的心疾之人罷了,不必理會。”隨即喝令衛士,將那道人驅趕到遠處。


    董卓的車駕繼續前行,來到皇宮之前。隻見宮門大道兩側,文武百官皆身著朝服,肅立迎接。李肅手按腰間寶劍,親自為董卓扶著車轅,向宮內走去。


    車駕行至北掖門,此處乃是進入核心宮殿區的最後一道關卡。守門的衛士忽然將董卓帶來大部分儀仗隊和護衛全部攔在門外,隻允許董卓的車輦和貼身的二十餘名侍衛進入。


    董卓心中略感奇怪,但想到馬上就要登基,也沒太在意。車駕緩緩駛入北掖門內,向未央殿方向行去。


    遠遠望去,隻見殿門之前,司徒王允、仆射士孫瑞、司隸校尉黃琬等人,皆身著朝服,但手中……竟然都拿著出鞘的寶劍!劍刃在陰沉的天色下反射著冰冷的寒光!


    董卓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他!他厲聲質問身旁的李肅:“王允他們手持寶劍,是何用意?!”


    李肅此刻臉色煞白,卻不再迴答,反而猛地一推車轅,將董卓的車輦加速推向殿門!


    “不好!”董卓瞬間明白過來,怒吼一聲,便要運“氣”掙紮!


    就在此時!王允等人同時發出一聲怒喝:“反賊董卓至此!殿前武士何在?!”


    隨著喊聲,大殿兩側的廊柱之後,猛然衝出百餘名早已埋伏好的甲士!這些甲士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與決死的意誌,手中長戟、利槊閃爍著寒光,呐喊著朝著董卓的車輦衝殺而來!他們或許並非個個都是高手,但凝聚起來的“忠義之氣”與必殺之“意”,形成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


    “噗噗噗!”


    無數長戟、利槊狠狠刺向車中的董卓!董卓雖然猝不及防,但他常年穿著特製的、防禦力極強的內甲,竟擋住了大部分攻擊,未能傷及要害!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震得他氣血翻湧,手臂也被劃傷!他慘叫一聲,從車上滾落下來!


    “吾兒奉先何在?!速來救我!!”董卓摔倒在地,看著周圍殺氣騰騰的伏兵,終於感到了死亡的恐懼,本能地大聲唿喊呂布的名字!


    話音未落!


    隻聽一聲如同九幽寒冰般冰冷的聲音,從董卓的車輦之後響起!


    “奉詔討賊!!!”


    隨著這聲大喝,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銀盔銀甲,手持那杆令人望而生畏的方天畫戟!正是呂布!


    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冰冷的殺意與壓抑許久的怨恨!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發出了興奮的嗡鳴,“魔器”的兇戾之氣徹底爆發!


    一戟刺出!


    快如閃電!勢如奔雷!


    “顯聖大成”的全部力量,灌注於“魔器”之上,更夾雜著呂布積蓄已久的憤怒與殺意!這一戟,仿佛連空間都要撕裂!


    “噗嗤!!”


    方天畫戟那鋒利無比的月牙刃,精準而又殘忍地刺穿了董卓肥胖的咽喉!


    董卓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無邊的恐懼!他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喉嚨和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華麗的朝服。他那強大的“煞氣”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逸散!一代權奸,就此斃命!


    未等董卓屍體倒地,旁邊的李肅早已搶上一步,揮劍砍下董卓那碩大的頭顱,高高舉起!


    呂布左手持著滴血的方天畫戟,右手從懷中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聖旨,展開高聲大唿:“奉天子詔!討殺國賊董卓!其餘脅從,概不追究!”


    殿前殿後的甲士、官員,見董卓已死,呂布反戈,又聽聞“奉詔討賊”,無不歡聲雷動,齊聲高唿:“萬歲!萬歲!”壓抑已久的恐懼與憤怒,在這一刻盡情釋放!漢室的天空,似乎在這一刻,透出了一絲微弱的光明。後人有詩歎董卓之亡:


    霸業成時為帝王,不成且作富家郎。誰知天意無私曲,郿塢方成已滅亡。


    當下,呂布環視眾人,厲聲道:“助卓為虐者,首推李儒!此賊智計陰狠,蠱惑君上,必須擒拿!誰可前去?!”


    李肅立刻應聲而出:“末將願往!”


    正說話間,忽聽朝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有人飛奔來報:“啟稟司徒大人、溫侯!李儒家奴已將李儒綁縛,前來獻上!”


    王允聞言,大喜,立刻下令:“將李儒綁赴市曹,明正典刑,斬首示眾!”又下令將董卓那無頭的肥胖屍身,拖到長安街市口,號令通衢,暴屍於眾!


    董卓屍身極其肥胖,油脂甚多。看守屍體的軍士或是痛恨董卓的百姓,為了泄憤,竟找來燈芯,插入董卓的肚臍之中,點燃為燈!那屍油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響和惡臭,竟燃了數日之久,膏油流滿了地麵!長安城的百姓,凡是路過此地者,無不拍手稱快,更有甚者,上前投擲石塊,腳踹拳打,以泄心頭之恨。積攢在長安城上空的“怨煞”之氣,似乎也隨著董卓的死亡和百姓的宣泄,消散了許多。


    隨後,王允又命呂布、皇甫嵩,二人皆為朝中老將,亦有“凝意”修為、李肅三人,共同率領兵馬五萬,前往郿塢,抄沒董卓家產,清剿其殘餘勢力和人口。


    卻說留守郿塢的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將,皆是董卓西涼軍嫡係,“凝意”或“初入顯聖”不等,煞氣深重,聽聞董卓在長安被殺,呂布又親率大軍殺來,頓時大驚失色!他們知道呂布的厲害,更明白大勢已去,哪裏還敢抵抗?當即收拾了部分金銀細軟,召集本部最為精銳的“飛熊軍”和西涼嫡係部隊,連夜棄了郿塢,向西逃竄,準備退迴他們的老巢——涼州,再作打算。


    呂布大軍來到郿塢,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抵抗。他入塢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貂蟬,將其接入自己帳中保護起來。


    皇甫嵩則負責清查塢內人口。他下令將塢中所藏的那些被強擄來的良家女子八百人,全部登記造冊,發放路費,遣散迴家。而對於董卓的親屬,則毫不留情!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董氏宗族之人,一律格殺勿論!董卓那九十歲的老母,亦未能幸免於難,被士兵當場殺死!董卓的弟弟董旻、侄子董璜,更是被斬下首級,送往長安號令示眾!


    郿塢之中,積攢的金銀財寶、珠寶玉器、綾羅綢緞、珍奇異物、兵器甲胄、糧草輜重,堆積如山,其數量之巨,難以估算,盡數被查抄入庫。呂布、皇甫嵩等人將查抄結果迴報王允。王允大喜,下令大賞三軍,並在都堂大排筵宴,召集文武百官,慶賀誅殺國賊、匡扶漢室的大功告成!一時間,朝堂之上,似乎又恢複了久違的喜慶與安寧。


    正當眾人開懷暢飲,互相慶賀之時,忽然有士兵來報:“啟稟司徒大人!董卓屍體在街市口暴曬,忽有一人,竟伏在其屍身上放聲大哭,攔之不住!”


    王允聞言,勃然大怒!“董卓國賊,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伏法,乃國之大幸,天下士民,無不額手稱慶!此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為國賊痛哭?!與我立刻擒來!”


    武士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將那哭屍之人押至堂前。眾官定睛一看,無不驚駭失色!原來此人並非旁人,正是當朝侍中、大儒、素有才名的蔡邕蔡伯喈!


    王允怒視蔡邕,厲聲叱責:“蔡伯喈!董卓逆賊,罪惡滔天!今日伏誅,乃天理昭彰,國之大幸!你身為漢室臣子,食漢祿,享漢恩,不思為國慶賀,反為國賊痛哭流涕!是何道理?!莫非你也與董賊有所勾結不成?!”王允的“儒門正氣”帶著上位者的威壓,直逼蔡邕。


    蔡邕跪伏在地,叩首認罪,聲音悲愴:“大人息怒!邕雖不才,不明武道,卻也粗通聖賢之言,知曉忠奸大義,豈敢背棄國家,私向董賊?隻是……隻是董賊雖惡,然於邕……卻也曾有過知遇之恩,賞識邕之才學……邕一時情難自已,睹其慘狀,不覺失聲一哭……邕自知有罪,罪該萬死!隻求大人開恩,念在邕尚有未完之《漢史》需要修撰,倘能饒邕一命,賜我黥首刖足之刑,讓邕苟延殘喘,完成史書,以贖罪愆,邕……感激不盡!”


    蔡邕乃當世大儒,才華橫溢,名滿天下。在場的許多官員都素來敬佩其才學人品,見他如此,皆心生不忍,紛紛上前為他求情。太傅馬日磾更是悄悄走到王允身邊,低聲勸道:“司徒大人,伯喈先生乃曠世逸才,其續修《漢史》,乃國家盛事,不宜中斷。且其人孝行聞名天下,在士林之中聲望極高。若因此事而遽然殺之,恐失天下讀書人之心,於我等名聲有損啊!”


    王允此刻大權在握,又剛愎自用,哪裏聽得進這些?他冷哼一聲,道:“馬公差矣!你可記得,昔日漢武帝為何不殺司徒遷?便是因其有才,令其修史,結果如何?遂使其怨望之心,盡書於史冊,寫出那‘成一家之言’的謗書,流傳後世,令帝王蒙羞!方今國運衰微,朝綱混亂,豈能再留此等心向逆賊的佞臣,讓他在幼主身邊執掌史筆,對我等撥亂反正之功績妄加訕議?絕無可能!”


    馬日磾見王允心意已決,無法勸動,隻得無奈歎息而退,私下對眾官說道:“王司徒此舉,恐怕……將來難有善終啊!善人乃國之綱紀,修史乃國之大典。如今他滅國之綱紀(殺蔡邕這樣的名士),廢國之大典(中斷史書),如此行事,豈能長久立於朝堂之上?”


    當下,王允不顧眾人反對,更不理會馬日磾的勸告,強行下令,將大儒蔡邕打入獄中,不久便派人將其縊殺!消息傳出,士林震動,無數讀書人為之扼腕歎息,流淚不止。後人評論此事,多認為蔡邕哭董卓,固然不妥;但王允因此而殺之,亦屬量刑過重,失之偏狹。有詩歎曰:


    董卓專權肆不仁,侍中何自竟亡身?當時諸葛隆中臥,獨善其身觀星辰,安肯輕身事亂臣。


    且說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將,帶著數千飛熊軍和殘餘西涼兵馬,逃迴陝西,驚魂稍定。他們深知自己乃是董卓死黨,罪孽深重,若不早作打算,恐怕難逃一死。於是,四人商議之後,派遣使者前往長安,上表朝廷,表示願意歸順,乞求赦免昔日之罪。


    使者來到長安,將求赦表章呈遞給王允。王允此刻正誌得意滿,決心徹底清除董卓餘孽,鞏固權力。他看了表章,冷笑一聲,對眾官說道:“董卓之所以能夠如此跋扈,禍亂朝綱,皆因此四賊助紂為虐!如今朝廷大赦天下,乃是為安撫人心,但這四個元兇首惡,絕不在赦免之列!必須嚴懲,以儆效尤!”當即便駁迴了求赦表章,並將使者趕出長安。


    使者狼狽不堪地逃迴陝西,將王允決絕的態度告知李傕等人。李傕聽罷,麵如死灰,對眾人道:“求赦不得,看來王允是鐵了心要置我等於死地!事已至此,我等不如散夥,各自逃命去吧!”


    郭汜、張濟、樊稠等人也麵麵相覷,心中惶恐,正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一個瘦高,眼神如同毒蛇般陰冷的文士緩緩站了出來。此人,正是那智計百出,善於揣摩人心,更可能身懷某種詭異“心法”或“占卜”之術的謀士——賈詡,賈文和!


    賈詡看著惶恐不安的眾人,臉上卻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用一種平靜卻帶著蠱惑力的聲音說道:“諸位將軍,慌什麽?若是此刻棄軍而逃,分散獨行,莫說官兵追捕,隻怕隨便一個鄉間亭長,便能將諸位擒獲,綁送長安領賞!屆時身死名裂,豈不可悲?”


    眾人聞言,更是驚懼:“那……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賈詡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道:“為今之計,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諸位將軍手握雄兵,雖然是殘兵,但久經沙場,‘煞氣’尚存,皆是西涼悍將,何懼之有?與其坐以待斃,或狼狽逃竄,不如行險一搏!”


    他聲音壓低,充滿了誘惑:“不若我等號召聚集所有散落在關中、陝西的西涼舊部、羌胡之眾,這些人多受排擠,對朝廷本就心懷不滿,打出‘為董太師報仇’的旗號,合兵一處,殺迴長安!事若能成,則挾天子以令諸侯,奉朝廷以正天下,開創不世之基業!若事有不濟,戰敗了再逃,也為時不晚!總好過現在束手就擒,引頸受戮!”


    李傕、郭汜、張濟、樊稠等人本就是亡命之徒,又被賈詡這番話激起了兇性與野心,頓時覺得此計大妙!“文和先生真乃我等之救星也!”


    於是,四將立刻依計行事。他們一麵派人四處散布謠言,聲稱“王允欲將關中、西涼之人斬盡殺絕,以絕董氏後患!”;一麵又公開打出“忠於董太師,誓殺王允、呂布為太師報仇”的旗號,召集舊部。


    西涼地區的軍民,本就彪悍尚武,又常受中原歧視排擠,對朝廷素無好感。此刻聽聞王允要“洗蕩此方之人”,頓時人人自危,驚惶不已。李傕等人再趁機煽動道:“留在此地,遲早也是一死!徒死無益!願隨我等殺迴長安,博一個富貴前程者,便來歸順!”


    一時間,應者雲集!無數亡命徒、失意軍官、以及不明真相的西涼軍民紛紛前來投奔。短短時日內,李傕等人竟重新聚集起一支號稱十餘萬,實則良莠不齊,但“煞氣”兇悍的大軍!


    他們將這支大軍分為四路,殺氣騰騰,如同黑色的瘟疫一般,朝著長安反撲而來!行至半途,恰好遇到了董卓的女婿,中郎將牛輔,正帶著五千人馬,亦是董卓嫡係,煞氣不弱,準備東進長安,為他的嶽父報仇。李傕等人大喜,立刻與其合兵一處,讓牛輔擔任前鋒,自己四人則統領大軍,分路並進。


    消息傳到長安,王允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西涼殘兵敗將,竟然敢反攻長安!他連忙找來呂布商議對策。


    呂布此刻正與貂蟬親熱,聽聞李傕等人殺來,卻並未放在心上,反而有些不耐煩。他對王允傲然道:“司徒放心!量李傕、郭汜那幾個手下敗將,再加上一群烏合之眾,能成何氣候?不過是土雞瓦狗,插標賣首爾!看我呂布一人一戟,便可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他“顯聖大成”的境界和天下第一的自信,讓他完全低估了對手的數量和決心,以及賈詡的智謀。


    當即,呂布點了李肅為副將,率領部分兵馬,出城迎敵。


    李肅急於立功,一馬當先,正與敵軍前鋒牛輔遭遇。兩軍列開陣勢,立刻展開廝殺!李肅雖然有些計謀,但武勇平平,哪裏是悍勇的西涼兵對手?更何況牛輔乃是董卓女婿,身經百戰,其部隊“煞氣”正盛。一番激戰,李肅軍抵擋不住,大敗而迴,被牛輔追殺了三十餘裏,損兵折將大半,狼狽不堪地逃迴呂布大營。


    呂布見李肅初戰便大敗而歸,挫了己方銳氣,不由得勃然大怒:“廢物!連牛輔這等貨色都打不過!要你何用?!竟敢折損我的兵馬,挫我軍威!”不由分說,竟下令將李肅拖出斬首!並將首級懸掛於轅門之上示眾!其殘暴嗜殺的本性,再次顯露無遺,令軍中將士無不心寒。


    第二日,呂布不再依靠旁人,親自率領大軍出戰,點名要與牛輔決一死戰!


    牛輔雖勇,但比之呂布這尊“顯聖大成”的殺神,簡直是天壤之別!兩軍剛一交鋒,呂布便如猛虎下山,揮舞著方天畫戟,直衝敵陣!那“魔器”散發出的恐怖“煞氣”與呂布自身的威壓相結合,讓牛輔軍的“軍煞”都為之潰散!隻一個照麵,牛輔便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再次大敗而逃。


    連敗兩陣,牛輔心知自己絕非呂布對手,再打下去隻是送死。是夜,他秘密找來心腹之人胡赤兒商議。這胡赤兒,乃是董卓安插在牛輔身邊的眼線,為人貪婪狡詐,見牛輔失勢,早已暗生歹意。牛輔卻不知情,對胡赤兒說道:“呂布那廝,武藝已近,萬萬不能力敵!我看李傕、郭汜他們也是一群廢物,靠不住!不如……我們瞞著他們四人,悄悄帶上這些年積攢的金珠寶貝,再叫上三五個絕對可靠的親隨,棄了這大軍,遠走高飛,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做個富家翁算了!”


    胡赤兒聽了,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立刻滿口答應:“將軍英明!末將這就去準備!”


    當天深夜,牛輔便帶著胡赤兒和另外三四個所謂的“親隨”,背著幾大包沉甸甸的金銀珠寶,悄悄離開了營寨,向西逃竄。一行人來到一條河邊,正準備渡河。胡赤兒見四下無人,又看著牛輔背上那鼓鼓囊囊的金銀,惡向膽邊生!他猛地拔出佩刀,趁牛輔不備,從背後一刀將其砍死!隨即又和那幾個同夥,殺死了另外幾個牛輔真正的親隨。


    胡赤兒砍下牛輔的首級,帶著金銀珠寶,興衝衝地跑迴呂布營中獻功。呂布見是牛輔人頭,正要獎賞,卻聽那幾個被胡赤兒脅迫的從人,忍不住出首告發:“溫侯明鑒!此人乃是謀殺主將,奪其金寶!並非陣前斬殺!”


    呂布最恨背主之人,又見胡赤兒行徑卑劣,勃然大怒,喝令左右:“將這背主求榮的狗賊,給我拖出去,斬了!”


    殺了胡赤兒,呂布繼續率軍前進,準備徹底剿滅李傕等賊。行不多遠,便正迎上李傕親自率領的大軍。呂布根本不給對方列陣的機會,怒吼一聲,挺起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如同疾風,率先衝入敵陣!他一人一騎,如同利刃破竹,所向披靡!李傕軍陣哪裏抵擋得住這等衝擊?瞬間被衝垮,向後潰敗了五十餘裏,退到一處山穀口,依山下寨。


    李傕吃了大虧,急忙請來郭汜、張濟、樊稠三人,以及最為倚重的謀士賈詡,共同商議對策。李傕心有餘悸地說道:“呂布匹夫,果然悍勇無匹!其‘煞氣’之盛,‘意’念之強,我等便是合力,也難以正麵抗衡啊!”


    賈詡卻依舊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微微笑道:“呂布雖勇,然有勇無謀,性情暴躁,此乃其致命弱點!不足為慮。我有一計,可破呂布。”他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策,“李將軍可親率一支兵馬,守住這山穀要道,每日隻派少量兵馬前去搦戰,佯裝不敵,將其引入山穀附近。郭將軍則可效仿昔日彭越撓楚之法,率一支精銳騎兵,繞到其後方襲擾。敵進我退,敵退我擾,鳴金則佯攻,擂鼓則速退,使其疲於奔命,首尾不能相顧,心煩意亂。與此同時,張將軍、樊將軍則各率一支大軍,偃旗息鼓,星夜兼程,繞過此地,直撲空虛的長安城!呂布聞聽京城危急,必然迴師救援。待其迴援之時,李、郭二位將軍再於後方全力追殺!彼軍心已亂,又兼歸途勞頓,我等以逸待勞,前後夾擊,呂布雖勇,亦必敗無疑!”


    李傕等人聽完,無不撫掌稱妙:“文和先生真神算也!”當即依計行事。


    卻說呂布率軍追到山下,果然見李傕引軍前來挑戰。呂布哪裏將他放在眼裏?當即忿怒衝殺過去!李傕軍稍作抵抗,便立刻佯裝敗退,退入山穀之中。呂布追至穀口,隻見山上滾石檑木如同雨點般落下,箭矢如蝗,更有不少淬毒、附帶“煞氣”的暗箭,讓他無法深入。


    就在呂布猶豫是否要強攻山穀之時,忽然探馬飛報:“啟稟溫侯!郭汜率軍從後方殺來!已近我軍後陣!”


    呂布吃了一驚,急忙迴師迎戰。但還未與郭汜軍接觸,隻聽得對方軍中鼓聲大作,郭汜軍竟然後隊變前隊,迅速退走了。


    呂布撲了個空,正欲下令收兵,忽聽山穀方向鑼聲大作,李傕軍又衝殺出來,搖旗呐喊。呂布正要迎戰,後方卻又傳來急報,郭汜軍去而複返,再次殺到!


    如此反複數次,呂布被調動得東西奔波,疲於應付。想要決一死戰,敵人卻一觸即退,如同蒼蠅般煩不勝擾;想要紮營休息,對方卻又立刻前來騷擾。一連幾日下來,呂布空有一身“顯聖大成”的通天武力,卻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他被激得是怒火填胸,暴跳如雷,連方天畫戟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嗡嗡作響,散發出更加兇戾的“煞氣”,卻也無可奈何。


    就在呂布煩躁惱怒,幾乎要失去理智之時,忽然有快馬自長安方向飛奔而來,帶來了一個驚天噩耗:“報!!溫侯!大事不好!張濟、樊稠兩路賊軍,已繞道突襲長安!現已將長安城團團圍住!京城危在旦夕!請溫侯速速迴援!!”


    “什麽?!”呂布大驚失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也顧不得再與李傕、郭汜糾纏,立刻下令全軍拔營,火速迴援長安!


    就在呂布大軍剛剛啟程迴撤之時,早已埋伏多時的李傕、郭汜兩路大軍,立刻如同餓狼一般,從後方猛撲上來,全力追殺!


    呂布軍心本就因京城被圍而動搖,又兼數日奔波騷擾,早已疲憊不堪,此刻歸心似箭,更是無心戀戰。被敵軍一陣衝殺,頓時陣腳大亂,隻顧著亡命奔逃,一路上丟盔棄甲,自相踐踏,折損了無數人馬。


    好不容易擺脫追兵,日夜兼程趕迴長安城下時,隻見城外黑壓壓一片,旌旗遍野,全是西涼賊兵,將偌大的長安城圍得如同鐵桶一般!喊殺聲、撞擊城門聲震天動地!城頭上,守軍稀稀拉拉,顯然已難以支撐。


    呂布顧不得疲憊,立刻率領殘存兵馬投入戰鬥,試圖殺散圍城之兵。然賊兵數量實在太多,又兼剛剛得勝,士氣高昂,“煞氣”衝天。呂布軍與之一戰,非但未能解圍,反而又損折了不少人馬。


    更糟糕的是,呂布平日裏對手下將士極其嚴厲,動輒打罵斬殺,早已失了人心。此刻見大勢已去,又畏懼呂布的暴戾脾氣,軍中竟有不少士兵開始偷偷逃亡,甚至直接投降了城外的賊兵!呂布見狀,更是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如此圍城攻打了數日之後,城內終於發生了變故!董卓昔日的部下,如今在城中擔任守將的李蒙、王方二人,皆是董卓嫡係,對王允、呂布本就心懷不滿,暗中與城外的李傕、郭汜取得了聯係,決定反叛!


    是夜,李蒙、王方趁著守備鬆懈,悄悄打開了長安城的數座城門!城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四路賊軍,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如同潮水一般,呐喊著從洞開的城門蜂擁而入!


    城內守軍瞬間崩潰!長安城,這座剛剛經曆了一場“撥亂反正”的帝都,再次陷入了血與火的深淵!


    呂布正在府中,忽聞城中喊殺聲四起,知道城池已破!他不及細想,立刻披掛上馬,手持方天畫戟,衝出府門,試圖組織抵抗!


    然而,賊兵勢大,如同洪流般湧入城中各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呂布縱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阻擋!他左衝右突,奮力砍殺,方天畫戟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但他殺得再多,也擋不住那源源不斷湧入的賊兵!


    眼看大勢已去,再不走便要陷身於此!呂布心中一橫,殺開一條血路,衝到司徒王允府外,朝著府中大聲唿喊:“司徒大人!賊兵勢大!長安已不可守!速速上馬!隨我殺出關去!到關東投奔諸侯,再圖良策!”


    王允此刻已穿戴整齊朝服,立於府門之內,麵色平靜,眼神中卻帶著無盡的悲涼與決絕。“溫侯美意,老夫心領了。若僥幸能得社稷神靈庇佑,使國家得以安定,乃老夫畢生之願;若天意如此,漢室當亡,老夫便以身殉國,魂歸太廟!臨難苟免,非我王允所為!請溫侯代我向關東諸位忠義之士問好,請他們……務必以國家大計為念!”


    呂布見王允心存死誌,再三苦勸,王允卻隻是搖頭,屹立不動。此時,各處城門火光衝天,喊殺聲越來越近!呂布知道再不走便來不及了!他一咬牙,也顧不得王允,更顧不上去接府中的貂蟬和家小,怒吼一聲,率領身邊僅剩的百餘名忠心親騎,奮起神威,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已被賊兵占領的長安城門,一路向東,惶惶然投奔南陽的袁術去了!一代“顯聖”猛將,竟落得如此狼狽下場!


    李傕、郭汜等人進入長安之後,立刻約束不住手下的西涼兵痞!這些驕兵悍將如同出籠的野獸,在長安城中大肆燒殺搶掠,奸淫婦女,無惡不作!一時間,長安城再次化為人間地獄!無數忠於漢室的官員和平民百姓慘遭屠戮!太常卿種拂、太仆魯馗、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等一批朝廷重臣,皆在這場浩劫中,為國殉難!他們的死,也進一步削弱了漢室殘存的“正氣”與根基。


    賊兵一路燒殺,很快便將皇宮也團團圍住!宮中侍衛雖奮力抵抗,但寡不敵眾,眼看就要被攻破!宮中內侍、宮女哭喊一片,驚恐萬分!有侍臣急忙請獻帝登上宮城北麵的宣平門城樓,試圖以天子威儀,製止亂兵。


    李傕、郭汜等賊將,耀武揚威地來到宣平門下,抬頭望見城樓上那代表著大漢天子的黃色龍旗傘蓋,以及那個雖然年幼卻強作鎮定的少年天子,這才稍稍約束了一下手下的士兵,口中假惺惺地高唿“萬歲!”


    獻帝倚著城樓欄杆,雖然心中恐懼,但還是鼓起勇氣,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眾卿不待朝廷宣召,便擅自帶兵闖入京城,意欲何為?!莫非是要效仿董賊,行那謀逆之事嗎?!”


    李傕、郭汜二人仰著臉,臉上帶著桀驁不馴的獰笑,高聲迴應道:“陛下!我等乃是為董太師報仇而來!董太師乃陛下社稷重臣,無故被奸賊王允、呂布謀害!我等興兵,隻為誅殺王允及其同黨,為太師報仇雪恨!並非敢有造反之心!隻要陛下降旨,交出王允,我等立刻退兵!”


    司徒王允,此刻就侍立在獻帝身旁。他聽聞李傕、郭汜此言,知道今日之事已無法善了。他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冠,對著獻帝深深一拜,語氣平靜而決絕:“陛下!臣本為匡扶社稷,除暴安良。奈何天意弄人,功虧一簣,以至於此!事已至此,陛下萬不可因惜臣一人之身,而誤了國家!臣請下城樓,去見此二賊!或能以臣一死,換得京城片刻安寧!”


    獻帝年幼,哪裏舍得這位剛剛幫助自己除掉董卓的忠臣就這樣去送死?他拉住王允的衣袖,眼中含淚,連連搖頭:“不可!司徒不可!”


    王允卻掙脫獻帝的手,對著獻帝再拜,隨即猛地轉身,毫不猶豫地從高高的宣平門城樓之上,縱身跳下!


    “砰!”的一聲悶響,王允重重地摔在城樓下的石板地上,幸而未死。他掙紮著爬起,指著李傕、郭汜,聲嘶力竭地大唿:“我王允在此!奸賊!來殺我啊!”


    李傕、郭汜見王允竟真的自己跳了下來,先是一愣,隨即獰笑著拔出佩劍,上前圍住王允,厲聲喝問:“王允老賊!董太師何罪之有?!你竟敢擅自將其謀害?!”


    王允雖身受重傷,卻依舊昂首挺立,義正詞嚴地痛斥道:“董卓老賊!欺君罔上!殘害忠良!荼毒百姓!其罪行彌天亙地,罄竹難書!長安士民,乃至天下萬民,無不拍手稱快!你們二人,助紂為虐,竟還敢在此狂吠?!”


    李傕、郭汜被罵得臉色鐵青,強辯道:“就算太師有罪!我等又有何罪?!為何不肯赦免我等?!”


    王允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悲憤與不屑:“哈哈哈哈!逆賊!幫兇!何必多言?!我王允生為漢臣,死為漢鬼!今日有死而已!來吧!”


    “老匹夫!找死!”李傕、郭汜不再廢話,手中利劍齊齊揮落!


    一代忠臣,司徒王允,就這樣慘死在亂賊劍下,血濺當場。他以自己的生命,踐行了對大漢最後的忠誠。有詩讚曰:


    巧計除國賊,奸臣董卓休。憂思係蒼生,日夜為漢謀。忠魂昭日月,正氣衝雲霄。雖死猶可敬,精神勵後人。


    亂賊殺了王允,還不解恨,又立刻派兵衝入司徒府,將王允宗族上下,無論老幼,盡數殺害!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長安士民聽聞,無不暗自落淚。


    殺了王允泄憤之後,李傕、郭汜二人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燃燒起更加瘋狂的野心!郭汜舔了舔嘴唇,對李傕道:“大哥!事已至此!王允已死!呂布已逃!長安城已在我等掌控之中!不若……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殺了這小皇帝,奪了這鳥位!大事可成矣!”


    李傕亦是怦然心動!他握緊了手中帶血的劍,大喝一聲:“說得好!殺進去!奪了帝位!”便要帶兵衝入皇宮內庭!


    正是:


    董卓身死民稍安,傕汜作亂禍更慘。


    未知獻帝性命如何?這混亂的長安,又將迎來怎樣的命運?且聽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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